第十四回 名将胸襟 女魔甘折服 秘魔崖下 鬼母逞豪强

白石道人结东停当,众弟子送出门外。白石道人忽然踌躇一阵,招手说道:“一航,你可以去。你和玉罗刹相识,又是我派未来的掌门,应该在场。”卓一航心中实不愿见自己的师叔和玉罗刹拚斗,正在苦苦思索化解之方,师叔邀他同行,正合心意。

再说玉罗刹连夜进城,她轻功极高,甚至还在铁飞龙之上,也正因如此,铁飞龙才叫她入城配药。她过了四更,才从西山的灵光寺动身,到了城中的长安镖局之时,天还未亮。

长安镖局的总镖头龙达三和铁飞龙有过一段过命的交情。在二十年前,他保镖西北,有一次被强盗所劫,人也陷在重围,几乎脱不了身。幸亏是铁飞龙闻讯赶来,凭着“威震西北”的威名,将那班强盗喝住,不但镖银完整无缺,而且面子也得以保全,所以龙达三对铁飞龙十分感激,二十年来永铭心版,只恨报答无由。

龙达三也是柳西铭的好友,昨日柳西铭在杨家回来,邀他暗助熊廷弼防备奸党陷害,并说起无意之中给熊廷弼解围之事。龙达三听说铁飞龙和一个漂亮的少女当时也在场中,急忙打听铁飞龙的住址。柳西铭道:“那个老头真怪,他和那少女出力最多,却毫不居功,事情一完,便飘然走了。也不和我们说话,我是后来问白石道人才知道他是铁飞龙的。还听说那天仙般的少女便是新近在西北窜起的女强盗玉罗刹呢。”龙达三道:“哦,玉罗刹!不错,这名字最近我还听人提过。听说玉罗刹心狠手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铁老脾气虽然怪癖,但却是正派之人,不如何以和她一路?”玉罗刹杀人不眨眼那是事实,但却也不是乱杀,只因树敌太多,江湖上又夸大其辞,所以出道不过三四年,就几乎给人说成了万恶不赦的女魔。

龙达三和柳西铭谈论玉罗刹。龙达三说她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对铁飞龙和她一路,心中不以为然。柳西铭笑道:“说起来也真笑话,白石道人那么一把年纪了,却还这样好胜,一定要和玉罗刹比剑。”柳西铭对玉罗刹与武当派的恩恩怨怨毫不知情,所以只以为他们是好胜争强的武林常事。龙达三道:“白石道人是武当五老之一,七十二手连环夺命剑四海闻名。那女魔头找他比剑,那是自寻死路了!”柳西铭道:“所以我也懒得理会。白石倒很紧张,好像全副心神都放在这件事上,连暗防党,保护经略大人的事,都不起劲了。所以我才来求你助一臂之力。”龙达三道:“去年有一批军饷解出边关,承熊经略看得起我,还叫我帮忙押运。我生平保镖,那次保得最有意思。虽然我只是助手,但却比自己做总镖头独挑大梁时更有精神。熊经略待人真好!”柳西铭好生羡慕,道:“这样说来,你倒是熊经略的老朋友了。”龙达三道:“不敢。我生平对两个人心服口服,若是这两个人有事要差遣到我,我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柳西铭笑道:“这两个人一个是铁老头子,一个是经略大人,对么?可笑我们相交多年,还不知道你对熊经略这么佩服,刚才我来找你,心中还踌躇不决,恐怕会妨了你镖局的生意呢。”龙达三也笑道:“那得怪我不好。去年我应熊经略之聘,助他押解军饷的事,没有对老朋友说知。”柳西铭道:“那是应该的。押解军饷的事情,那可随便乱提。”龙达三道:“所以你现在来邀我,我才对你说。大哥,你放心,就算魏忠贤要封我的镖局,拉我去碎剐,我也得帮经略大人。”

这一晚龙达三果然以总镖头之尊,暗中在杨涟住家附近,巡风把夜,到了四更,才换班回来。镖局日夜有人把守,龙达三才歇了一阵,忽报有一个少女拍门来找,龙达三奇道:“怎么会有少女找我,怎么不等天亮才来?”披衣延见,只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女,长眉入鬓,一双俏目,隐隐含有杀气,令人不寒而栗!龙达三吃了一惊,道:“你,你,你是玉罗刹?……”说完之后,忽觉不妥,玉罗刹乃是她的浑号,怎好乱叫?那少女却毫不在意,一声笑道:“你猜得不错,我就是玉罗刹!”龙达三道:“你,你……女侠,深夜降临,有何见教?”龙达三还怕是仇家把这女魔请来,和自己作对。但想起既然她和铁飞龙同行,似乎也不应和自己作对。果然玉罗刹又笑了一笑,把一幅白布掏了出来,道:“这是我爹给你的信!”龙达三接过一看,白布的角落处画了一条张牙舞爪的飞龙,心中一喜,看了下去,才知这玉罗刹竟是他恩公铁飞龙的义女,信上写明要请他相助。那白布乃是撕碎的衣衫,字迹乃是木炭所书,想见事情甚急。

龙达三道:“铁老之命,岂敢不遵。不知女侠有何事差遣。”玉罗刹笑道:“我要和人打架!”龙达三怔了一怔,心道:这却如何是好?铁飞龙是自己的恩人,白石道人也是自己的朋友。而且还住在柳西铭家里。现在玉罗刹要和白石道人比剑,想是铁飞龙怕他的义女吃亏,又知道我和白石相识,所以叫玉罗刹亲自登门,请我出头了。不知铁飞龙的意思是要我去调解还是要我去助拳,若是要调解还好,若要助拳,那这个面子怎么放得下来!玉罗刹见他呆若木鹦,心道:怎么这个人如此脓包,听到打架就慌得这个模样,还做总镖头呢!龙达三定了定神,呐呐说道:“女侠何苦和武当脉结仇!”玉罗刹眉毛一扬,道:“别人怕武当派人多势大,我偏不怕!”龙达三嗫嚅说道:“我知道女侠不怕,但冤家宜解不宜结,由我来摆和头酒,请女侠和白石道人赏面,彼此来喝一杯,和解了吧?”玉罗刹笑道:“我和白石道人比剑是比定的了,白石道人武功虽非登峰造极,但也还可以做做对手。你叫我不要和他比剑,除非你另外找一个可以做我对手的来比。天下事最痛快的莫如找到对手比武,你叫我不比,那怎么成!”龙达三道声苦也,绷紧了面,说不出话。玉罗刹道:“怎么,你帮不帮忙?天就快亮,我还要赶回去呢!”龙达三道:“我这条命也是你爹爹救的,他有命令,我怎敢不遵?不过我想先见他一面。白石道人剑法天下独步,我和他一斗,准死无疑。我要请你爹爹代我照顾遗孤。”在龙达三心中,以为玉罗刹定是要自己去助拳帅了,所以想先见铁飞龙,表达苦衷。玉罗刹哈哈大笑,笑到眼泪都掉下来。龙达三愕然不解。心中烦恼之极。玉罗刹大笑一阵,这才说道:“说了半天,原来你是以为我要找你助拳。白石道人算得了什么,何必你来相助。再厉害的对头我们父女也不怯惧,何况于他!”

龙达三松了口气,道:“那么女侠有何事吩咐?”玉罗刹道:“我们找你为的不是要对付白石道人,而是要对付红花鬼母。”龙达三又大吃一惊,道:“红花鬼母公孙大娘还在世上么?”心虽惧怕,但却不像刚才那样惶恐。玉罗刹故意笑道:“怎么,你不敢跟她动手吗!”这回轮到龙达三大笑了,龙达三大笑说道:“我若怕死,也不敢干保镖这一行了。你要斗红花鬼母,我万死不辞!”玉罗刹好生奇怪,心道:红花鬼母比白石这人厉害得多。你不敢斗白石道人,反而敢斗红花鬼母,真不知是什么理由。但她见龙达三愿意慷慨赴难,把先前轻视他的心减了不少。

龙达三道:“是不是现在就去!”玉罗刹一笑说道:“不是要你助拳。”把所求的事说了出来。龙达三道:“护心铜镜,镖局里有的是,只是那药方开了这么多药,能否配齐,却是难保。好,你在这里稍坐,我马上叫人给你去配。”

玉罗刹在镖局中坐候,看看天色大白,红日东升,又过了一会,太阳已照进窗来。玉罗刹道:“怎么还不回来?”龙达三道:“几十味药,一时未必配得齐全。”再过了一顿饭时间,配药的人回到镖局。五罗刹看看天色,道:“还好,没有耽搁时候。”配药的伙计道:“廿五味药,除了熊胆缺货,其他都配齐了。”玉罗刹道:“缺一味不紧要吧!”龙达三一皱眉头,道:“熊胆乃是主药,不能缺少。熊胆虽然名贵,却也不是稀罕之物市上怎么会缺货?”伙计道:“听说这两天宫中内监大事搜购,药店里的熊胆全叫他们买去了。”玉罗刹恨恨说道:“若非我要赶着等用,我便到宫中偷它出来。”龙达三沉吟良久,忽道:“有一个地方也许会有。”玉罗刹道:“什么地方,我们马上就去。”龙达三道:“熊胆以关外出产的最好,边关将帅必定备有。”玉罗刹道:“那么熊经略一定有了?”龙达三道:“正是。熊经略两袖清风,送不起貂裘等名贵礼物,熊胆在这里虽然值钱,他关外却并不贵,熊经略定会带些回来,送给亲友。我和你去一趟吧。”玉罗刹想起昨天和岳呜珂动手之事,好生委决不下,想了一会,忽道:“他若叫熊经略不给,那么他的人品就更不足取了。”龙达三莫明其妙,问道:“你说什么?”玉罗刹一笑道:“没有什么,我和熊经略手下一个武官,有点小小的过节。”

且说熊廷弼昨日追遇两场横祸,心情激愤,反显得意兴阑珊。这日众官奏摺已上,皇帝却没坐朝,奏摺是按朝廷体制由宫中的奏事太监转呈上去的。按说这样大事,皇帝应该马上处理,但等到日上三竿,还不见动静,也不见有钦差来宣召。熊廷弼在房中踱着方步,走来走去。岳呜珂知道这是他的老习惯,每当有大事待决之时,总是这样。到了近午时分,皇帝才突然派了两名太监,抬了一箩东西,传旨赏给熊廷弼看。内监去后,熊廷弼打开一看,只见满箩奏摺,都是奸党参劾自己的奏摺。熊廷弼叹口气道:“罢了!罢了!”杨涟道:“经略大人宽心,圣上把奏摺原封不动送给你看,正足见信赖之深。”熊廷弼道:“若然我们的奏摺未上,如此说法,也还不无道理,但在我们奏摺递上之后,才赏给我看,这分明是说:你参劾别人,别人也参劾你。皇帝是忠不分,一律看待的了。”杨涟道:“我想不至如此。”熊廷弼背负双手,又在房内踱起方步,走来走去。杨涟等都不敢出声,过了一阵,熊廷弼忽然叫道:“拿纸笔来。”杨涟道:“经略要再上奏摺吗?”熊廷弼道:“我要上辞呈!”杨涟道:“不可呀不可!碍略不可因一时之气,把国事抛开不理。”熊廷弼道:“杨兄,你有所不如,朝中既然全给党把持,我纵能再回边关,也必受诸多掣肘,不能统兵抗敌的了。我不如迳上辞呈,试试皇帝的心意。这在兵法上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若然皇帝还不算太糊涂的话,他定会召我入官,细问情由的。”

其实由校虽然年幼,也还不算太过胡涂,他还懂得熊廷弼是个大忠臣的。可是他的乳母客氏和魏忠贤狼狈为奸,根本不让他知道外面的事情,却把他一步步别到声色玩乐的享受上去,把他那一点点灵性,也全闭塞了。可怜朝中那么多正派大臣,呕心沥血写出来的奏摺,由校根本就没有看到,被他的乳母没收去了。由校以前说过要把奏摺装满一箩,送给熊廷弼看的话。客氏看了杨涟等人的奏摺之后,便和魏忠贤商议,乘机怂恿由校,说道:“熊廷弼已经回来,圣上可以把那些奏摺送给他看了。”由校道:“他既然回来,把他召进宫来,当面给他,不很好吗?”魏忠贤作了个奸笑,由校道:“你笑什么?”魏忠贤悄悄说道:“禀皇上,这熊廷弼样样都好,就是一样不好。”由校道:“那样不好?”魏忠贤道:“这人古板得很,看见皇上那么好玩,一定会唠唠叨叨说个不休。”由校在父亲死后,没了管头,玩得十分放肆,在宫中辟了斗鸡跑狗踢毽马戏之场,天天玩乐,闻说熊廷弼古板,果然害怕,道:“那么外面的三大殿召见,不让他看到,行吗?”魏忠贤道:“他来后一定有人说给他听,你见了他,一定给他数说的。”又道:“这几天梅菊争妍,咱们正要开设梅菊之宴,叫宫女们扮成梅花仙子,菊花神女,让她们也争妍斗丽一香,若然皇上召见那个老熊,岂不给他败了清兴?”由校想想,也是道理,便道:“但是到底总得要见他呀!”客氏在旁笑道:“傻哥儿,到他要回边关的时候,才给他送行也不迟呀!”由校到底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乳母和魏忠贤既然都是这样说法,他也乐得作乐去了。

可怜熊廷弼虽然知道宫中给客魏把持,还料不到由校给蒙蔽到这个田地。他看了那箩奏摺,还尽自猜测皇帝用意,在房间内踱来踱去,想写辞呈。杨涟道:“熊兄,你若

是想试皇帝心意,写写咩呈,我也不加反对。但不必现在就写。兵部尚书杨现在正去追问九门提督,问昨日捉到的,那些假装强盗劫你的人,他审问得如何了?等他回来,我们再从长商议,你道如何?”熊廷弼只说了两个字“也好”。仍踱着方步,绕室而行,杨涟怕他闷出病来,道:“老熊,我和你下盘棋好吗?”熊廷弼道:“也好。”走了几着,随从武官王赞进来报道:“禀经略,以前给我们押运过军饷的那位龙镖头,和昨天那个女子,求见经略。”熊廷弼把棋子一拨,道:“这一局棋算我输了。”吩咐王赞道:“请他们进来!”

岳鸣珂在旁纳罕,以为玉罗刹又来找他晦气,这些儿女之事,对熊经略可难说得清楚。熊廷弼见岳呜珂面色不豫,问道:“你想什么?”岳鸣珂道:“那女子野性难驯,我怕她会冲闯经略!”熊廷弼哈哈大笑。

岳呜珂一怔,熊廷弼笑道:“我这两天,见了许多衣冠禽兽,正想见一见山野之人。”杨涟见他高兴.,也凑趣说道:“那女子剑法高强,昨天我在门缝里张望,见她把群贼杀得鬼哭神嚎,真是痛快淋漓之至,我也想见她一见。”岳呜珂不便阻挠,只好侍立在熊廷弼身边。

过了一会,王赞带了龙达三和玉罗刹走上,龙达三屈膝行礼,玉罗刹却学男子模样,只是作了个揖,对岳呜珂瞧也不瞧。熊廷弼丝毫不以为意,对玉罗刹道:“昨日多蒙你仗剑来救,我还未曾请教你的芳名呢?”玉罗刹噗嗤一笑,道:“什么芳名不芳名的,我的名字叫做练霓裳,但江湖上的人都叫我做玉罗刹,真名反而没人叫了。你高兴叫我霓裳也行,高兴叫我做玉罗刹也行!”熊廷弼微微一笑,道:“练姑娘,你真是快人快语!”

王赞倒了两杯茉莉香茶,玉罗刹一口喝完,道:“这个杯子太小。”熊廷弼忙道:“好,换过大碗来。练姑娘,你喝酒吗?我喝酒时,也总是用大碗的。”玉罗刹道:“怎么不喝,喝酒我也用大杯的。不过,今天我不能喝,你不必客气。你这茶很香,我倒可以多喝一碗。”熊廷弼满怀愁郁,给她几句妙言妙语,驱得云消姻散,笑道:“好,咱们坐下来好好一谈。”

玉罗刹用手肘碰了一碰龙达三,道:“我们可不能好好的谈。”熊廷弼一愕,随即笑道:“你们想是有什么事情要见我了。达三,你说。”龙达三道:“经略大人为国宣劳,万里回来,小人一无礼物表达寸心,反而……”话未说完,玉罗刹忽皱眉头:“你这人怎么的,说话这么文绉绉的,话不到题!”熊廷弼哈哈大笑,道:“这姑娘说得对!龙达三,你该罚一杯。你快说,你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吗?”龙达三涨红了面,呐呐说道:“大人有没有熊胆带回,我想求人人赏赐。”熊廷弼笑道:“这个小事也值得挂齿了对了,熊胆是止痛散瘀的良药,正合你们镖局使用。王赞,把我带回的分一半给他。”又道:“我本来准备叫人送去给你的。这两天事情太多了,一下子就忘了

玉罗刹一双眼珠圆溜溜的转了几转,忽然笑道:“你这个官儿倒不错,和我们绿林豪杰的脾气相差不多!”杨涟变了面色。熊廷弼只是哈哈一笑,道:“你是绿林中的女豪杰吗?”玉罗刹道:“不敢,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豪杰?”熊廷弼笑了一笑,却正色道:“做替天行道的绿林豪杰也无所谓。不过满洲鞑子都快要打来啦,绿林中的豪杰还是该听朝廷招安,同御外侮的好!”玉罗刹道:“若是你这样的官儿去招安,大约还有人听你的话,其他的官儿谁个理他!依我说,也不必说谁招安谁,满洲鞑子打来,咱们大家揍他!”熊廷弼默然不语,怔怔的看着玉罗刹!

熊廷弼深知朝政腐败,对绿林强盗,只是用“”,偶尔招安,也只是出于将帅的私心,想收为已用,扩充势力罢了。怪不得玉罗刹说别的官儿不成,他们也的确是难以令人心服。玉罗刹见他看着自己出神,道:“怎么?我说错话了?”熊廷弼道:“你没有说错。”杨涟是兵部大员,两天前还禀承皇帝之命“其实是客氏的主意”,派刘廷元去陕西“袭匪”,听玉罗刹自表身分,想起陕西告急的文书中,果然有一股盗匪,匪首叫做玉罗刹的。当时自己因为这个匪首是个女的,还特别留心,想不到就是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子,一时不知所措,坐立不安。熊廷弼知他心意,笑道:“杨兄,这位姑娘现在来探望我,她可是我的朋友。”杨涟道:“这个自然。”心想熊廷弼真是个怪人,和这个女强盗谈得这么欢洽,倒真像多年老友似的。不过熊廷弼既然如此表示,杨涟也就放下了心,不再紧张了。

过了一会,王赞已把熊胆敢了出来,包了好大一包,龙达三道:“哟,太多了!”熊廷弼逍:“你们镖局反正有用,拿去吧!”龙达三接过熊胆,正想告辞,熊廷弼对玉罗刹甚为赏识,真恨不得有个女儿似她一样,看着她的佩剑,忽然笑道:“练姑娘,你的剑法是谁教的?”玉罗刹道:“你问这个干吗?”熊廷弼道:“你的剑法高明极了,我虽然不精剑术,但却最喜欢看人比剑。”玉罗刹道:“可惜你是大官,要不然今天我就请你去看比剑。”熊廷弼忽道:“练姑娘,这位是我的参赞名叫岳呜珂……”玉罗刹截着道:“我知道。”熊廷弼道:“他的剑法在我军中号称第一,你愿不愿意和他比一比,点到为止,不准伤人。”玉罗刹忽冷笑道:“哈,岳鸣珂,原来你还不服气,好,咱们再比一比。”嗖的一声,拔出剑来。杨涟吓得躲到椅后,熊廷弼听得话里有因,忙道:“慢来,呜珂,你以前和她比过剑的?”玉罗刹道:“不止一次了,哎呀,天色不早,你若未回边关,以后我再告诉你。岳鸣珂,咱们这场比剑,记下来吧。”熊廷弼舍不得她立即离开,看看日影道:“还差一点才到正午,怎么说天色不早。”玉罗刹深怕熊廷弼一定要留她和岳鸣珂比剑,冲口说道:“我要和红花鬼母比剑,你知道什么!”熊廷弼道:“什么红花鬼母!这名字好怪!”

岳呜珂大吃一惊,他的师父霍天都是武林前辈,见多识广。岳呜珂在天山之时,已听他说过红花鬼母的故事。忙拉了拉熊廷弼,道:“大帅,我有话要和你说。”玉罗刹道:“你不能强留我在此地比剑!”熊廷弼道:“姑娘,你放心,你有事情,比剑以后再说,你稍待一会。好,呜珂,有什么话快说。”岳呜珂把熊廷弼扯到屏风背后,约过了一盏荼的时刻,还未出来。龙达三的心卜卜的跳。

龙达三只道岳呜珂不肯放过玉罗刹,心想:这女魔头真是天大胆子,竟然在熊廷弼面前,自表身分。我若知她如此,怎么也不带她来。熊廷弼身为大将,岂有见了强盗,也不捕拿的道理。这回定逃不了。玉罗刹倒是神色自如,熊廷弼谈吐之中,自然有一种令她信服的力量。她想熊廷弼说过当她朋友,当然就是朋友,半点也没疑心。过了一会,熊廷弼和岳呜珂出来,笑道:“练姑娘,你过来!”玉罗刹毫不在意的走了过去。熊廷弼道:“我本想送你一件礼物,但在客途之中,却拿不出好东西来。”玉罗刹道:“哈,我以为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你却要和我讲客套。交朋友不必送礼的。我生平收强盗头子的礼物,对朋友的东西,我可不要。”熊廷弼续道:“我虽然没有礼物送你,但我却要借一件给你,你用了之后,一定要交还的。”玉罗刹道:“哈!借一件给我!这倒新奇。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熊廷弼拿出一对手套,笑道:“练姑娘,你当不当我是朋友?”玉罗刹道:“我若不把你当朋友看待,怎会和你当大官的谈这么久?”熊廷弼温言说道:“那么我求你一件事你答不答应?”玉罗刹喜道:“你有事要求我?哈,汤里火里,万死不辞!”熊廷弼道:“等会你去斗那个什么红花鬼母之时,一定要把这对手套带上,用完之后,再送回来。”玉罗刹见这对手套金光微闪,好像不是用普通丝线织成,甚为喜爱,道:“好,我听你的话。”熊廷弼直送她出到门口,这才道别。

玉罗刹飞快赶回镖局,镖局里的伙计早把药丸配好,只等熊胆一来,马上研成碎未,混入丸中。龙达三取出两副上好的护心铜镜,又把琉璜包了两包,一一交给玉罗刹收好,道:“白天不便施展轻功,你乘我的快马去吧!到了山脚,你再弃马登山。”玉罗刹一声:“多谢!”跨上马背,飞驰而去。出了城门,红日已过中天,玉罗刹道:糟,这回是自己第一次的失约了!

再说白石道人和卓一航离开柳家,赶往西郊。路上卓一航问道:“师叔,为什么约她在秘魔崖比剑?”白石道:“秘魔崖岩石底下有个石室,据传唐朝的时候有一个名叫“卢师”的和尚曾在那里住过。卢师是昆卢剑派的祖师,他的剑法精义早已失传,现在的昆卢剑派得他的皮毛而已。听说石室中还有卢师遗迹,学武之人,每到那里,都是流连忘返,你是我派未来的掌门,应该到那里见识见识。而且秘魔崖是有名的险峻荒僻之地,在北京近郊,可难找到这样一处良好的比剑场所。”卓一航心想:你和玉罗刹比剑,叫我那有什么心绪玩赏。心中一路盘算,如何替他们化解,不知不觉,已到西山。

白石道人抬头一看,道:“我们来得早了,还未到中午呢。”卓一航道:“我们先到秘魔崖候她。”白石道:“候她?她好大的架子?”卓一航不敢回答,心道:“怎么四师叔近来好像心胸越来越狭窄了,以前却不是这个样子。”又想起和他一路同行之时,他总是故意让自己和他的女儿接近,他对玉罗刹的仇恨,莫非也与此有关。思前想后,越发闷闷不乐。

白石道:“你想什么?”卓一航道:“没什么。师叔、我看这场比剑还是免了吧!”白石道:“胡说。武当派的人从不怯场!”心想:先到秘魔崖看清楚地形也有好处。飞步登山,过了一会,只见一块硕大无比的岩石,从山顶上凭空伸出,下面有一片平地,就好像张开了的狮子嘴一般。白石道:“这就是秘魔崖了,咱们上去!”两人施展轻功,到了上面,白石道人忽然咦的一声,叫了出来!

那片平地堆着一堆堆石头,好像什么阵图一样,白石道:“玉罗刹捣什么鬼?”和卓一航进入石头阵,走了一阵,只觉其中千门万户,复杂异常,好像是按五行八卦所布的阵图。对五行八卦之阵,武当秘笈也载有,坦白石道人却不甚精,绕来绕去,好一会了,找不到出路。白石怒道:“不菅这魔头捣什么鬼。我把她的石头扫荡了再说。”伸腿一扫,把一堆石头踢得到处乱飞,撞在其他的石头上,把好几堆石头撞散,白石道人哈哈大笑。

笑声未停,忽然有人阴恻恻的冷笑道:“何物小子,胆敢捣乱我练功的石阵。”话声尖锐刺耳,就好像有人对着耳朵叫喊一般,白石道人吃了一惊,游目四顾,不见人影,白石道:“你是什么鬼怪?”忽地眼睛一亮,岩石下忽然现出一个鸡皮鹤发,焦黄枯瘦的老妇人,拿着一根拐杖,鬓边插了一朵红花,打扮得不伦不类,真像鬼魅现形,山魁出世。面上似怒似笑,饶是白石道人艺高胆大,也感到一阵寒意,直透心头!

那老妇巅巍巍的走入石阵之中,喝道:“你这两个小辈叫做什么名字,师父何人?来此何为,赶快从实招来!”白石道人身为武当五老之一,年纪也已有五十有一,几曾给人这样小视,呼他“小辈”,大怒说道:“武当五老的名字,你听人说过没有!”老妇人眼皮一翻,冷冷说道:“什么武当五老,没听说过?”武当五老的得名,是近十年之事,这老妇人隐居已三十年,三十年前,白石道人还是刚刚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何来“五老”之名,所以这老妇人说不知道,确是实情。白石道人却以为“武当五老”之名,天下无人不识,听了这老妇人的话,以为她故意轻视,越发大怒。

卓一航却躬了躬腰,恭敬问道:“不敢请教老前辈大名。”那老妇人裂嘴一笑,道:“唔,你这孩子还懂得一点礼貌。”指着鬓边的红花道:“你能上到秘魔崖,也算有点本领,应是出于高人所授。你的前辈没对你说过吗?你知不知道这朵红花的来历?”

卓一航十分惶惑,摇了摇头。白石道人忽然想起红花鬼母的名字,骤吃一惊,冲口叫道:“你这妖妇,居然还在世间!”红花鬼母大怒,杖头一指,叫道:“贼道,吃我一拐。”红花鬼母今年已六十开外,比前任的武当掌门紫阳道长小几年,白石道人曾听大师兄说过红花鬼母的故事,虽然知她是个强敌,但总以为当年那西北十三名好手,不是一流人物,所以败也不足为奇。对红花鬼母的神奇武功,也总认为是夸大之辞,虽然严阵以待,却也并不恐惧。

红花鬼母道:“小辈,你还不进招?”白石也道:“妖妇你还不进招?”红花鬼母把拐杖向石堆一拨,那些石头纷纷飞了起来,从白石道人身边飞过,却并不打中他,石弹纷飞,溅了白石道人一身尘土,白石大怒,青钢剑扬空一闪,蓦地一招“金针度线”,直取红花鬼母的咽喉,红花鬼母随手一抖,拐杖猛然压下,白石道人斜身滑步,一甩剑锋,跟跟跄跄向旁冲出几步,虎口发热,又惊又怒,刷刷回身两剑,使出了七十二手连环夺命剑的绝招,前发后至,快速之极!红花鬼母拐杖一举,将两招同时破去,道:“你能在我拐底逃生也算不错。”白石愤然进剑,霎眼之间,连进七招,红花鬼母一一破开,道:“唔,你这剑法我好似在那里见过,当今之世,有这样的剑法也算是一把好手了。”谈笑之间,连连反击,白石道人给迫得连连后退,跃过了好几个石堆,惭惭被红花鬼母困在石阵之中,白石道人知道难以逃脱,脚踏八卦方位,把剑使得风雨不透,红花鬼母攻了五十多招,把白石道人杀得汗水淋漓,坦白石道人守得很稳,拚力支撑,竟然也无破绽。红花鬼母攻势忽缓,喝道:“紫阳道长是你何人?”白石道人这时羞愤交迸,不愿再提“武当五老”的名头,乘她攻势暂缓之际,突然两记绝招“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上下两剑,直取红花鬼母穴道要害。红花鬼母怒道:“你这小子不受抬举。”拐杖一横,把两记绝招都化了开去。左掌一伸,呼呼风响,砂石飞扬,威势惊人。白石道人抵挡她龙头拐杖,已自处在下风,她发掌助威,更是难敌,剑法惭惭散乱。卓一航一看不妙,冒着砂石,拔剑撞来,红花鬼母道:“哦,你也来了!”拐掌齐施,把两人都困在石阵之中。卓一航每挡一拐,身躯便震一下,知她功力太高,无法抵挡,只好连走巧招,助师叔防守。红花鬼母也好像对他特别留情,只把他的剑招挡开便算,并不使出杀手。

卓一航剑法武功,在武当第二辈中首屈一指,比白石道人也不过仅逊一筹,红花鬼母对他手下留情,便宜了白石道人,竟自转危为安,还能出手反击。打了一阵,红花鬼母叫道:“当年十三名好手联手斗我,也不过走了五百多招,现在已走到三百多招,不能再让你们了!”拐杖横挑直扫,掌力远震近攻,砂石飞扬中卓一航冒死抗拒,眼看红花鬼母一拐戮到师叔胸膛,急忙抢进一剑,刺她左胁,明知刺她不中,也要进攻,目的不过是解师叔之危,红花鬼母左掌一带,喝声:“去”,卓一航只觉如腾云驾雾一般,给掷出了石阵之外爬了起来,居然并未受伤,好生奇怪。就在此时,猛听得师叔一声惨叫,也给掷出了石阵之外。卓一航急忙奔去,只见师叔胸衣碎裂,胸膛上有两道紫色的伤痕,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卓一航大哭起来,挺剑向红花鬼母冲去,哭叫道:“妖妇,你害了我的师叔,我也和你拚了!”缸花鬼母道:“咦,你也叫我妖妇!”慢慢的举起拐杖,卓一航正冲入石阵,忽听得有人叫道:“一航,一航!”卓一航脚步倏停,叫道:“练姐姐快来,帮我杀这妖妇!”转瞬之闲,铁飞龙与玉罗刹双双奔到。正是:鬼母巧逢玉罗刹,私魔崖下决雌雄!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回 剑术通玄 天山传侠客 京华说怪 内苑出淫邪第一回 铁矢神弓 少年扶巨宦 金鞍宝马 大盗震虚声第十二回 块垒难消 伤心悲国事 权奸弄柄 设计害将军第廿八回 塞外收徒 专心传剑法 天涯访友 一意觅伊人第八回 谦谢掌门 情缘难斩断 难收覆水 恨意朱全消第十三回 风雨多经 断肠遗旧恨 市朝易改 历劫腾新愁第廿三回 剑气腾霄 三番惊大内 宫闱窥秘 一愤走天涯第十六回 父子喜相逢 指挥解甲 忠奸难并立 经略归农第十七回 珠宝招强 人荒林恶 斗神威折 魔女群盗倾心第十七回 珠宝招强 人荒林恶 斗神威折 魔女群盗倾心第廿八回 塞外收徒 专心传剑法 天涯访友 一意觅伊人第卅一回 幽恨寄遥天 相思种种 琴声飞大漠 误会重重第七回 剑谱惹奇灾 风波叠起 掌门承重托 误会横生第廿七回 无意留名 少年求庇护 忏情遗恨 公子苦相寻第廿七回 无意留名 少年求庇护 忏情遗恨 公子苦相寻第廿八回 塞外收徒 专心传剑法 天涯访友 一意觅伊人第三十回 天际看寒星 情怀惘惘 草原惊恶斗 剑气森森第四回 七绝阵成空 大奸授首 卅年情若梦 石壁留经第廿七回 无意留名 少年求庇护 忏情遗恨 公子苦相寻第卅一回 幽恨寄遥天 相思种种 琴声飞大漠 误会重重第廿一回 毁寨剩余哀 情留块土 试招余一笑 慨赠藏珍第四回 七绝阵成空 大奸授首 卅年情若梦 石壁留经第廿一回 毁寨剩余哀 情留块土 试招余一笑 慨赠藏珍第二回 震动京华 惊传梃击案 波翻大内 巧遇夜行人第十五回 神剑施威 胆寒惊绝技 毒珠空掷 心冷敛锋芒第三回 手足相残 深宫腾剑气 恩仇难解 古洞结奇缘第一回 铁矢神弓 少年扶巨宦 金鞍宝马 大盗震虚声第廿七回 无意留名 少年求庇护 忏情遗恨 公子苦相寻第廿五回 莲出污泥 决心离父母 胸无杂念 一意会情郎第卅一回 幽恨寄遥天 相思种种 琴声飞大漠 误会重重第一回 铁矢神弓 少年扶巨宦 金鞍宝马 大盗震虚声第十九回 孽债难偿 问花花不语 前缘未证 对月月无言第廿二回 六月飞霜 京城构冤狱 深宫读摺 侠女送奇书第廿九回 空谷传声 伊人仍不见 荒山露迹 奸党有阴谋第十七回 珠宝招强 人荒林恶 斗神威折 魔女群盗倾心第廿九回 空谷传声 伊人仍不见 荒山露迹 奸党有阴谋第廿三回 剑气腾霄 三番惊大内 宫闱窥秘 一愤走天涯第卅一回 幽恨寄遥天 相思种种 琴声飞大漠 误会重重第廿九回 空谷传声 伊人仍不见 荒山露迹 奸党有阴谋第十三回 风雨多经 断肠遗旧恨 市朝易改 历劫腾新愁第十四回 名将胸襟 女魔甘折服 秘魔崖下 鬼母逞豪强第十四回 名将胸襟 女魔甘折服 秘魔崖下 鬼母逞豪强第九回 江湖术士 施诈骗红丸 颖异少年 有心求剑诀第九回 江湖术士 施诈骗红丸 颖异少年 有心求剑诀第十二回 块垒难消 伤心悲国事 权奸弄柄 设计害将军第七回 剑谱惹奇灾 风波叠起 掌门承重托 误会横生第廿一回 毁寨剩余哀 情留块土 试招余一笑 慨赠藏珍第十四回 名将胸襟 女魔甘折服 秘魔崖下 鬼母逞豪强第十回 剑术通玄 天山传侠客 京华说怪 内苑出淫邪第廿八回 塞外收徒 专心传剑法 天涯访友 一意觅伊人第廿三回 剑气腾霄 三番惊大内 宫闱窥秘 一愤走天涯第廿三回 剑气腾霄 三番惊大内 宫闱窥秘 一愤走天涯第十七回 珠宝招强 人荒林恶 斗神威折 魔女群盗倾心第廿六回 剑闯名山 红颜觅知己 霞辉幽谷 白发换青丝第十二回 块垒难消 伤心悲国事 权奸弄柄 设计害将军第三十回 天际看寒星 情怀惘惘 草原惊恶斗 剑气森森第四回 七绝阵成空 大奸授首 卅年情若梦 石壁留经第十二回 块垒难消 伤心悲国事 权奸弄柄 设计害将军第廿三回 剑气腾霄 三番惊大内 宫闱窥秘 一愤走天涯第十三回 风雨多经 断肠遗旧恨 市朝易改 历劫腾新愁第廿一回 毁寨剩余哀 情留块土 试招余一笑 慨赠藏珍第十六回 父子喜相逢 指挥解甲 忠奸难并立 经略归农第廿七回 无意留名 少年求庇护 忏情遗恨 公子苦相寻第廿六回 剑闯名山 红颜觅知己 霞辉幽谷 白发换青丝第五回 平地波澜 奸人施毒手 小城烽火 密室露阴谋第十九回 孽债难偿 问花花不语 前缘未证 对月月无言第廿五回 莲出污泥 决心离父母 胸无杂念 一意会情郎第廿三回 剑气腾霄 三番惊大内 宫闱窥秘 一愤走天涯第十一回 糜烂叹宫闱 英雄气短 蜩塘悲国事 侠士心伤第一回 铁矢神弓 少年扶巨宦 金鞍宝马 大盗震虚声第廿六回 剑闯名山 红颜觅知己 霞辉幽谷 白发换青丝第十四回 名将胸襟 女魔甘折服 秘魔崖下 鬼母逞豪强第五回 平地波澜 奸人施毒手 小城烽火 密室露阴谋第十六回 父子喜相逢 指挥解甲 忠奸难并立 经略归农第十三回 风雨多经 断肠遗旧恨 市朝易改 历劫腾新愁第廿二回 六月飞霜 京城构冤狱 深宫读摺 侠女送奇书第廿六回 剑闯名山 红颜觅知己 霞辉幽谷 白发换青丝第十六回 父子喜相逢 指挥解甲 忠奸难并立 经略归农第廿七回 无意留名 少年求庇护 忏情遗恨 公子苦相寻第三回 手足相残 深宫腾剑气 恩仇难解 古洞结奇缘第廿一回 毁寨剩余哀 情留块土 试招余一笑 慨赠藏珍第廿七回 无意留名 少年求庇护 忏情遗恨 公子苦相寻第九回 江湖术士 施诈骗红丸 颖异少年 有心求剑诀第一回 铁矢神弓 少年扶巨宦 金鞍宝马 大盗震虚声第十一回 糜烂叹宫闱 英雄气短 蜩塘悲国事 侠士心伤第二十回 一曲箫声 竟成广陵散 多年梦醒 惭作未亡人第廿七回 无意留名 少年求庇护 忏情遗恨 公子苦相寻第五回 平地波澜 奸人施毒手 小城烽火 密室露阴谋第十六回 父子喜相逢 指挥解甲 忠奸难并立 经略归农第廿六回 剑闯名山 红颜觅知己 霞辉幽谷 白发换青丝第十一回 糜烂叹宫闱 英雄气短 蜩塘悲国事 侠士心伤第廿二回 六月飞霜 京城构冤狱 深宫读摺 侠女送奇书第廿四回 转念弃屠刀 深仇顿解 真情传彩 笔旧侣难忘第廿六回 剑闯名山 红颜觅知己 霞辉幽谷 白发换青丝第十七回 珠宝招强 人荒林恶 斗神威折 魔女群盗倾心第八回 谦谢掌门 情缘难斩断 难收覆水 恨意朱全消第六回 月夜诉情怀 孽缘纠结 荒山斗奇士 剑掌争雄第卅一回 幽恨寄遥天 相思种种 琴声飞大漠 误会重重第二回 震动京华 惊传梃击案 波翻大内 巧遇夜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