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武林至尊王仁和武林盟主聂瑛顺率领中原群豪,成功的将耶律德光赶走了,引兵北上。开封城附近的百姓为了表示他们的谢意,特地准备了无数好酒,在白矾楼设下酒宴,邀请中原群豪在石重贵所建造,却并未来得及享用的阁楼上面喝酒庆贺。
二人带着众人上了白矾楼。宴上,刀戊心将自己临时赶出来的一份破辽三十六天罡的武林帖,当着众人的面读了,给了三十六位功不可没的武林人士名号。每当刀戊心念到一人,该人将使出自己的拿手绝活在众人面前展示。
此次破辽,三教九流之人,比比皆是,百家绝技,各显所长,让所有人都大开眼界,就连一楼的武林人士或者丐帮弟子,也都挤着上了四楼和五楼的台阶之上,前来观赏。
不过,王仁却隐隐觉得不妥,因为自己只是想让刀戊心给众人起一个响亮的名号,好让契丹闻风丧胆,告诉他们,以后意图南下中原,无非是自取其辱。然而,刀戊心却弄了个三十六天罡排名,虽然武林中人没有表示出什么,可是聂瑶毕竟契丹人,也被列为三十六天罡,还有许多自认为劳苦功高之人都没有上榜,自然是有如一堆干柴旁边飘着火星,如果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有可能让这对干柴点燃。不过,至少现在,王仁却是一堵可以抵挡狂风暴雨的坚不可摧的墙壁。
当刀戊心念到聂瑶之时,群豪面面相觑,甚为不解,聂瑶只不过游说了耶律德光,就排成了第三,各自相互猜疑,心中甚是不服。
当然了,聂瑶的绝技就是骑射之术,可是此时,她却没有丝毫力气去将弓箭拉开,或者是在白矾楼上面策马了。
伯延仅次于聂瑶之后,看到群豪纷纷议论,而又到聂瑶展示绝技之时了,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当着众人的面道:“诸位,我妹妹聂瑶百步穿杨的本领当属她最拿手的绝技。我本来打算再次替妹出战,展示她的神箭之术,可是梁被梁师父已经展示过他的百步穿杨的绝技了,我就换一种方式,替她出战。”
伯延刚刚展示过自己的绝技,他从座位上拿了一个空酒坛,使出弥罗神掌,在酒坛的底部打出了九九八十一个洞。现在,他现在地面上轻轻出掌,在地面上打出了一个由九九八十一个洞形成的掌印。他又将有八十一个洞的酒坛子从旁拿出,用内力封住底部,在里面倒满了酒,将酒坛子高高抛出,翻身而起,一掌从坛口打入,掌力将酒从八十一个洞中打了下来。他连忙落地,盯准了落下来的水柱,运起结焰神爪。
乌圣使出了伯延的招式,他居然懂得结焰神爪,甚是惊骇。忽然间,只见伯延用结焰神爪将掉下来的八十一根水柱凝结成冰刺,一根根扎在了伯延刚才打在地面上的九九八十一个洞中,毫无偏差。
众人自是无不惊骇,伯延的势力非常庞大,三十六天罡之中,有八个人都是他的延州人马。现在,连伯延都为聂瑶出头,他们只能将怨气压下去了。
聂瑛刚刚用她的易经波形功化解刚才伯延冰冻在地面上的冰刺,不想有一个唐门弟子从四楼跑了上来,在王仁面前道:“至尊,你让我找的至阴至寒的地方已经找到,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众人纷纷大喜,认为聂瑶的毒马上就可以解了,终于放开了心怀,笑了。
此时,刀戊心又刚刚念完王仁,这位名列榜首的武林至尊,入木三分智的名号。不过此时,他看起来却是心事重重的。
他震动左臂,将柳剑握在手中,刚欲在众人面前展示柳剑的威力,不想一阵熟悉的槐花的香味袭来,正是神秘的不凡的要来了。
王仁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似乎不凡来了,就带来了绝望似的,柳剑差点从手中掉落。
武林群豪的目光纷纷朝不凡寻去,只见不凡好似仙女一般,带着她的三个丫鬟婉怡、晨露、清月从楼顶飘来。
王仁甚是吃惊,想在不凡开口之前,将她赶跑,冷冷地骂了一声:“不凡姑娘,这儿不欢迎你,请赶快离开。”
不凡冲着聂瑶笑了笑,又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当着王仁的面道:“王仁大哥,我今天是来提醒你的,聂瑶姐姐中的毒,明天晚上就是最后期限,你想好了吗?”
王仁大吃一惊,额头上开始冒冷汗,想阻拦,也阻拦不了。
聂瑛、聂瑶、灵鲜、古幽纷纷大吃一惊:“王仁哥哥不是说不凡已经将解药交给他了吗?不凡怎么还……”
四人恍然大悟,原来王仁所说的解药已经拿到手了,只不过是一个谎话。
原来王仁和夺命蝎商议,夺命蝎给了王仁一瓶迷药,并跟他建议道:“王仁少侠,只要你现在骗她们,说不凡已经将解药交出来了,然后再将这瓶迷药让聂瑶姑娘服下,她便会晕过去。在她晕过去的时候,你可以替她解毒,等她醒来的时候,毒已经解了。她和盟主都会以为是解药替聂瑶姑娘解的毒,这样的话就皆大欢喜了。”
当时,王仁也不知道这种方法是否行得通,难道说聂瑶在醒来之后,发现不了吗?可是,当他想到聂瑶的性命危在旦夕之时,便也顾不了其他了,将夺命蝎手中的迷药接到手中了。
王仁忧心如焚,甚是着急,连忙朝身后寻去,发现她们姐妹俩本来乐呵呵的笑脸拉的很长,面上又生出了绝望之情。
夺命蝎担心王仁又被聂瑛误会,灵机一动,连忙走过来道:“至尊,其实我给你的解药不是不凡研制出的,而是我自己配置的,不过也一样可以解毒,你们不要担心了。”
王仁猛然一怔,他又想起了北地霸王的坦坦荡荡,心中甚是惭愧,低着头傻笑。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根本无法接受聂瑶面临死亡,同样,也无法接受聂瑛受到自己的欺骗,受到丝毫的委屈。
他咬了咬牙,什么也没有说,转过身去,从自己的位置上拿过酒坛子,将一坛子酒一饮而尽,摔在地上对着武林群豪道:“各位,王仁生平,堂堂正正,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中原武林。不过现在,我要做一件恩将仇报的事情。不凡曾经救过我一命,有恩于我,可是她却对瑛儿她们姐妹俩屡屡迫害。现在,我是忍无可忍了。你们以后大可说我王仁是一个小人,是一个恩将仇报的小人,不过今天,我非要用小人手段,逼不凡交出真正的解药不可。”
乌狂、乌圣连忙起身,走到王仁身旁道:“三弟,你就不要胡说了。这件事情就由我们两位哥哥帮你做吧,我们俩就算是使出最卑鄙无耻的手段,也要让她交出解药。”
就在此时,聂瑶靠着身后的墙壁,慢慢地站起来了,踉踉跄跄地走到王仁身旁道:“姐夫,你的绝技柳剑还没有展示完,你赶快向大家展示你的绝技吧。这样,今天的群豪宴才算是有始有终啊。在场的英雄都想一睹天下第一的风采,看看你的柳剑绝技呢。”
王仁见到纯真无邪的聂瑶,怎忍婉拒,将她慢慢地扶到了座位上。
他又回过身来,站在中间道:“对,王仁承蒙大家看的起,成了这三军统帅,武林至尊,这排名第一的入木三分智要是没有展示完绝技,那么群豪宴也不算是圆满结束。请大家先行入座,我展示完柳剑之威后,再解决个人私事。”
王仁震动左臂,柳剑再次飞出。他用惊世骇俗的内功将柳剑凝聚成环状,宛如一条长龙,在空中盘旋,上面的力量越聚越多,发出淡淡的寒光。
忽然间,他将柳剑回拉,柳剑从众人面前的酒坛子飞过,众人未及反应,坛子被一分为二,酒从坛子中洒出。王仁指挥柳剑,柳剑又变成环状在空中乱舞,不想乱舞的柳剑居然将酒滴分毫不差的抛入与坐之人的酒杯,众人无不惊骇。若是增强柳剑的剑气,用这招划过,千军万马,也难以靠近。
聂瑛心神恍惚,本来充满了希望,可是王仁的谎言被戳穿之后,虽然夺命蝎说他研制的解药可以解毒,可是看到王仁的脸色,就知道事情不妙,并不像夺命蝎说的那么好。
她正观察着自己的酒杯,忽然发现地上有一滩鲜血,沿着鲜血寻去,居然是从聂瑶身上留下来的,好像一条溪流一样,整个胸前已经被染红。
此时,聂瑛才意识到聂瑶用匕首刺中了自己的心脏,倒在一旁。
聂瑛大吃一惊,连忙大喊道:“王仁哥哥,救命啊,快……快啊……”
王仁不知怎么了,收回柳剑,回过身来一看,聂瑶胸前插着一把钢刀,已经流了一大滩鲜血了。
他差点吓傻了,心中一股郁气在瞬间憋胀了起来,似乎要将自己冲开一般。他呆呆地看了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到了聂瑶身后,连忙将自己的真气输到她的体内。
聂瑶的嘴角已经沾满了鲜血,呼吸已经变得急促起来了,冲着身后的王仁笑道:“嘿嘿,姐夫,你的柳剑真厉害。我好想学,可是我不得不先走一步了。”
聂瑛甚是着急,抓着聂瑶占满鲜血的双手哭起来了:“妹妹……你别说话,要撑着啊。你怎么这么傻,王仁哥哥可以救你的。夺命蝎前辈有解药了。”
聂瑶依然微笑,不过她好像看穿了王仁的谎言,盯着身后的王仁,迟迟都不肯把目光移开,跟聂瑛道:“姐夫是可以救我,可是我不想拖累他,不想让他为了救我,而做出昧心之举。我看到姐夫夹在中间,他好累啊,他真的好累。看到他受累,比让我受任何痛苦都让我更加难以接受。他是我最爱的人,可是我不想连累他,不想看到他终日愁眉苦脸。或许,这就是‘清水秧蒜’吧。”
聂瑛的眼泪滴到了聂瑶胸前的钢刀之上,顺着刀身流了下去,寒光闪闪,摄人魂魄。王仁的真气到她的体内已经如泥牛入海,回天乏术,只能停了下来,埋着头,蹲在聂瑶面前。此刻,他似乎也陷入了癫狂之中,虽然聂瑶的胸前插着一把钢刀,可是好像有另外一股力量将他的心整个撕裂。他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恨不得将自己的嘴唇吃到肚子里,让肉体上的痛苦来减缓他内心深处受到的折磨。鲜血从他的牙齿下方慢慢渗出。
聂瑶伸出沾满鲜血的双手,右手拉住王仁的手,左手拉住聂瑛的手,又跟二人道:“姐姐、姐夫,多谢你们给我这么多,在中原给了我一个家。姐姐、姐夫,你们一定要相亲相爱,替我向中原的爹爹尽孝啊。”
王仁根本无法憋住他的首滴泪水,任凭眼泪像钢珠一样砸在地面之上,有瞬间破裂。此刻,心中聚集的无奈与不甘让他早将功力运到顶峰,身体上的护体真气泛着时冷时热的气流,时而如寒气之源,时而如火炉一般。
他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拳头,左手深深地抓在自己的左腿之上,好像野兽在撕裂自己的猎物一般。他将头埋在聂瑶的胸前,松开牙齿下面流血的嘴唇,一字一字地道:“聂瑶,都是姐夫对不起你,是我……是我害了你。”
聂瑶终于忍不住哭起来了,眼泪好似伯延刚才打出的酒水水柱一般,从眼角往下滑:“姐夫,我真的好爱你,真的不想离开你……”
“好,好,好,你不会有事的,姐夫就算身败名裂、粉身碎骨,穷尽毕生功力,也一定会将你治好的。”
“姐夫,我好想一辈子陪在你身边,哪怕是成为常伴你左右的柳剑或者是玄武流星,可是我不能让你为了我而做出什么为难之事。我很清楚,很清楚这些日子你所受的苦,那种无奈、无计可施。在进入白矾楼之前,我就做好了这个打算,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结束你夹在两难之中所受的痛苦。”
就在此时,聂瑶口吐鲜血,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连忙将王仁的手抓得更紧了,急促地跟他道:“姐……姐夫,记得……记得在延州……在延州答应我的事……情吗?”
受聂瑶的影响,王仁痛不欲生,体内的真气分成了阴阳两股,一股原来元坤神功的纯阳之气,一股分成了利用八十一字真诀练成的元坤神功的阴柔之力,在他的体内迅速乱窜,相互激撞。渐渐地,他的奇经八脉好像要爆裂一般,产生了一种剧烈的撕痛,似乎是要走火入魔了。不过,他还是强行压了下来。
他当然记得在延州发生的点点滴滴,他答应过聂瑶三件事情,临死之前,亲她一口;死在自己怀中;将骨灰带回契丹。
他连忙压制住体内的真气,看了看聂瑛,不想聂瑛更加着急,连忙抓着他的双臂道:“王仁哥哥,我求求你了,我妹妹有什么要求,你都答应她吧。”
王仁不再犹豫了,将聂瑶抱在怀中,抱得紧紧的,用沾着鲜血的红唇,吻上了她的脸颊,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团血渍。
聂瑶满意地笑了笑,用尽浑身的力气,将脖子往上提,附到王仁的耳边,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轻声在他左耳边道:“姐夫,谢谢你进入了我的生活。‘清水秧蒜’,多谢你给了我爱,瑶儿这辈子,够……了。”
聂瑶含着微笑,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在座之人听到聂瑶天真无邪的吐露真爱,无不为之感动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