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朵看似新鲜的如新摘下的来山茶花之中,蕴含着一股危险到极点的力量,那雷霆的力量按照着某种独特的方式凝结着。
无双刚才说清阳的斡旋造化虽然精巧,却不见得有多大的威力。
但是紧接着清阳便将这花送给他,并且说他不会不收,这并不是说他不好意,而是一种隐晦的挑战,意思是说你既然说我不行,那你就接我这一法。
若是无双不敢的话,那他就大大的丢了脸面,以后在清阳面前又还有什么面目。
无双人如其名,无论是容颜还是修行都给人一种无双的感觉,他的性格锋利如剑,所以在清阳被半山祖师命为这一次的领队时,他便有话要说。但是说出来之后,才惊觉这个从剑河世界之中出来的清阳被自己小看了。
他感受到危险,却并不代表他不敢接,再危险也得接,必须得接,而且要接得漂亮,要让大家知道我无双的本事,无双心中想着。
他伸手出,手在伸出的那一刹那,他的手上有朦胧着一层光华,两眼之中更是神彩点点,他似图将这一朵由雷霆电芒凝结而成的山茶花看透。但是他无法做到,他的手已经接住了,在接住的那一刹那他的手上涌起朦胧的烟雾,烟雾缠绕上那雷霆构成的山茶花。
“呵呵……”无双笑了,那黄色的烟雾是他的法术所化,他成功的封禁住了这构成这朵花的雷霆,所以他笑了,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那中盘旋着蜜蜂落了下来,发出嗡嗡声,虽然这嗡嗡声虽然很轻微,但是听在无双的耳中却有一种震散一切法,入人心灵而无法阻挡的意味,这是有混沌钟声法蕴含在内。
“都说这清阳的对于混沌钟的领悟应是极高,果然如此。”无双心中想着
蜜蜂落下,落在无双手中山茶花上的那一刹那,一片耀眼的雷光从无双的手上喷涌而起,可是这一团雷光却凝而不散,就如苍白的胶和漆一样,瞬间将无双罩在其中。
无双只觉得眼前一花,心道不好,念起之时,护身法术已经随念而动,身上一个虚幻的钟影凭空而现,钟影嗡的一声震荡,可那雷光却顺着钟声波纹而透入进来,他的意识中只看到一片冰寒的瀑布朝着自己冲卷而下,刹那之间身体内外都僵住了。
殿中诸人看到无双整个人都僵直的站在那里,身上如被胶漆泼了一样,一个个面露惊讶之色。
任何一种法术的施展都有它的不同特性,而雷霆与别的法术所不同的就是,雷霆之中有着极强的穿透性与不稳定性。
御使雷电于手使于不散爆开来,这是一个专门修雷霆这一脉法术的修士御法纯熟的标志。
清阳这御使的雷霆远远超过了纯熟,而是进入质的变化,斡旋造化便是无中生有,化转一切有形的无形。那一朵山茶花显然已经不再是纯粹的雷霆,而是被清阳转化了的东西,但是其中保持了雷霆的那种穿透,所有人都相信,若是他要再保持雷霆之中那种炸裂一切的特性的话,无双这一下可能已经死了。
这世上有一种雷叫阴雷,无声无息,可入地数百米,无声的炸开。
显然,这是一个剔除了雷霆中的毁灭,转为封禁的法术。清阳在这一个法术之中蕴含着的东西极其丰富,每一点单独展现出来都是需要极高的境界的,但是他却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
殿中诸人顿时没有人说话了,清阳也只是微微一停,便伸手一招,无双身上的那层如胶般的雷光便如有生命一样化为千丝万缕离去,出现在清阳的掌心,化为一个雷球,被他一捏,便无声散入虚无之中,如空气一样的爆裂散去。
他们不知道,清阳原本在剑河世界之中就有了极高的境界,无论是剑河世界之中的前生还是后世,都已经触摸到了巅峰,现在回到中元世界之中,反照虚空,将剑河世界之中前世今生的一切都从新回味咀嚼,修为自是一日千里,日日不同。
也就是这时,半山祖师将清阳为这一次领队的事确定了下来,这下殿中并没有人再反对。
说到底,其实这个领队不像是凡人间的那些将军一样,需要懂得许多战场的东西,这个领队要的就是实力,然后大家反对只是因为清阳太过年轻,这是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此时只是因为清阳的实力有一种摸不透的感觉,再加上,一直以来,斡旋造化一脉的人都是传承宫主之位的,半山祖师已经安排了,并有人因为阻拦而丢了脸面,便也没有人再说什么。
这一次去的人也并不需要五十多个,只是需要九人而已,除了清阳与那副领队的远山之外,其他的七人都是半由半山祖师选,半由自己向半山祖师说自己要去的。
但是并不是马上就去,而是一个月之后再出发。
清阳回到天衍殿之中,他并没有修行,而是在沉思着,他心如潮起,相对于在剑河世界之中回想不起中元世界之中事来时,他觉得自己现在更像是一个凡人,凡人会每天都要去做事,做事的目的是为了能够有好的收成,能够更好的养活妻儿。
而他做一个白骨道宫的修士,并没有发现自己比那些凡人高贵,也没有发现自己与他们有什么不同,突然他心中生出一些感慨来。
“有时候快乐与高贵并不是来自于所从事的职业,而是来自于心灵,虽然所从事的职业很大成度上能够培养一个人的性情和外在气质。”清阳站在天衍殿前突然说道。
旁边有无悔,她的年龄还并不大,当然不会有清阳这种返璞归真的感触。
“如你这样说,那我们还修行什么,你难道没看出来,那些凡人做梦都想成为和你一样的大修士吗?”无悔并不客气的说道。
“从力量上来说,我比强大的太多了,但是从生命的存在形式和生活来说,我们这些人难道就很快乐,很高贵吗?”清阳说道。
“难道那些凡人会快乐?”无悔反问道。
“凡人中有快乐的,也有不快乐的,我们这些修士自然也有快乐的和不快乐的,所以说活的快乐与否与他所处的社会地位无关,有关的是他自己心里。”清阳说道。
“一个人如果处于低下的地位,每天做着一些沉重的事,或是辛苦或是枯燥,这样又如何能够快乐得了,我们修行人至少选择性更大,有神通在身,很大程度上是自己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而生活方式则影响着心情,凡人中有一句话说:站着说话不腰疼,就是你这种。”无悔依然毫不客气的说着,她在没有拜法元为师之前曾是在凡人的世界之中活的非常挣扎。
“之所以会觉得枯燥或辛苦那是因为他们觉得这是负担,是觉得做这些事是对自己前途没有促进效果的,所以会觉得辛苦或枯燥,至于沉重这一点,若是肉身承受不起的话,可换一种肉身承受的起的事来做,选择其实也是有的,只是看个人是否做得下决心。无论是做什么事,其实都是能够出头的。就说我们修行,没日没夜的闭关养神,与人斗法,连下一刻是否会死都不能够确定,行走于这黑暗虚无之中,随时都可能死亡,你说这修行算不算得上是一种负担,我们必须随时都清醒着,要不然的话,很有可能被人暗算,连死于何人之手都不知道。”
天衍殿前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清阳与无悔两个人站在这里。
“我们从一个小修士日日修行练法,完成师门的任务,和那些人凡人天天做事积累自己经验有钱财有什么区别,若他们能够每天有所得,自也是一种修行,若于年后,他们也是大修士,笑傲一方又有何难。”清阳再一次的说道:“每一个人活着都有一个目的,为那个目的奋斗就不会觉得苦累,这就是快乐的源泉。”
“你已经是大修士了,整个道宫之中都没有多少人比得上你,那你现在修行的目的是什么?”无悔问道。
“我的修行目的也很简单,上能探索这无尽虚无,下能够庇护得了我的弟子、师兄弟及师门,很简单,就像是那些凡人们想给后世子孙一个好的未来生活一样。至于这过程所经历的一切,都是风景。”清阳说道。
清阳转身跨入殿中,无悔心中却想的是自己的师父法元,想着师父法元他似乎真的是一点也不快乐,每天都似乎在想着许多事情,清阳好像也在想许多事,但是并没有那样的不快乐。
天色暗淡下来,无悔却并没有进入殿中,而是坐在天衍殿前旁边的一个栏杆上,看着天空那深邃而苍茫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