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灵泉长老,傅介子突然又想到了那个使者,从灵泉长老所说的看来,这个使者没有骗人,也许,这正是机缘巧合,上天送了一个助手来帮自己完成这一艰难任务。
依照傅介子的猜测,第二天就是安归接见自己的日子,这个时候也是自己下手的最佳时机,他对楼兰的情况清楚得很,他自信只要安归肯接见自己,自己就有办法下手,可是,说到下手,傅介子心里面却又总是不自觉得浮现出王后的音容笑貎来,毕竟,安归是王后的亲生骨肉,自己对王后有着无比的敬意,但是却要对安归动手,如果王后有天有灵,会不会怪罪自己?
傅介子很想现在到王后的坟前去拜会一下,但是王后的墓地在安归的府里面,现在是没有办法进去的。
傅介子已经安排好了自己的手下,只等着安归来接见自己了。
可是,第二天,没有动静;第三天,也同样没有动静。
傅介子隐隐感觉到,安归是不会来接见自己了。
在楼兰已经待了几天,傅介子所有留下的借口都已经说了一遍,现在要留下来,无疑是会让人生疑,思之再三,傅介子请驿长进宫传个话,就说是自己借道楼兰,想再去拜祭王后一回,希望安归同意。
驿长显然是得到了暗示,对傅介子的请求不理不睬,傅介子一眼便看出了驿长的意图,心知不下猛药是不行了,转而态度大变,开始还求着驿长,现在则冷言冷语的,说自己是汉朝派来打赏楼兰的,如果误了大事,到时候两国起了误会,区区驿长,拿什么担待?
驿长果然有些害怕,听了忙点头哈腰的,让傅介子更加厌恶。
暂时是见不到安归了,傅介子到城中去转转,所有关于楼兰的情况都得深入民间去查,道听途说的,傅介子不敢尽信,这几日他也听到、看到了不少关于楼兰的内幕情报,但是总是担心会出误会。
苏巧儿送的白骆驼关在棚里很久了,傅介子随身只带了王贵和另外一个汉军,骑着白骆驼,对驿长称是要到城里面去买东西。
在城里面转了一会儿,得到的情况还是差不多的样子,楼兰勾结匈奴人是不争的事实了,而且从楼兰征收的杂税来看,匈奴使者果然是在这几天之内就会赶到,自己要做的事情,得加紧了。
转了半天,傅介子正欲回城去,却突然有一个汉人行商跑过来,傅介子转身看了一下,这个行商是刚才自己和他谈过话的,因为同是汉人,所以打了个招呼,同时问了一些关于楼兰的情况,现在这个汉人急急忙忙得赶过来,道:“傅将军,你们刚走,我那儿就来了几个汉人,你说巧不巧,他们向我问起了将军你来,我琢磨着就像,再一问,果然是的。”
傅介子听了急道:“是谁?”
那个汉人行商道:“是一个道爷和一个美貎的安息人……”
“元通!”傅介子心里面暗叫着,也许真的是他们自己回来了。
“他们人在哪儿?”傅介子急切得问道。
这个汉人行商嘿嘿笑了一下,道:“我见是傅将军你的朋友,所以就请他们到这左近的馆子里面去坐会儿,这不,我就赶了过来找你,本来寻思着要找到驿栈去,没想到在这儿就赶上了。”
傅介子心知这个行商是为了跟自己套套近乎,自己身在*,正愁没有人帮忙,这个人的意图是不怎么纯良,但是能帮上自己的忙就行,也就呵呵笑道:“如此有劳了,我们过去看看。”
那个行商欢天喜地得带着傅介子三人过去,来到城西的一家馆子,看这招牌,是长居楼兰的汉人所开,这个行商与这个店家是相识的,两人交头结尾一阵,店家忙些过来请傅介子三人上楼,自报姓名,姓陈名全,酒泉人。
傅介子应承一番,跟着店家上楼,刚到楼口,大概是声音大了些,上面突然迎来两个熟悉的面孔。
是元通和赵雄。
傅介子大喜过望,三步并作两步上楼,道:“师叔,赵雄,你们怎么来了?哦,师娘也来了。”
苏维如老僧入定一般坐在一边的桌子上面,听得下面的安静,元通和赵雄都起身迎了过来,惟独苏维像没听见一般。
傅介子一时兴奋,也没有在意苏维的神情不对,忙和元通、赵雄到一边坐下,急切问道:“师叔,你们都到楼兰了吗,还有的人呢?”
元通呵呵笑了一下,道:“别提了,都还在乌孙猫着呢。就我们三个回来了。”苏维冷哼一声,道:“你还想着她们呀,回汉朝说走就走了,话都没一句,你让葛妮亚她们怎么想?”
傅介子这才明白过来,苏维刚才那张脸是给自己看的,敢情是替葛妮亚来问罪的,想到这里,傅介子心里面更不放心,怕葛妮亚他们出了什么事情,忙问道:“师娘责备得是,只是当时情况紧急,不得已而为之,这一回来西域,我正是要去接她们回来。”
“哟,你是说我在责备你,我可不敢。你傅大将军是个忙人,国家大事面前,妻子、儿子算什么。”苏维一个劲得数落着,元通连打圆场道:“行了,行了,小傅这么久见不动她们,就算是脑子不想,身体上也得出毛病,这不是来接了嘛。”
“呸,你个不要脸的!”苏维忿忿得哼了一声,顿了一下,道:“这么久了,我想他早就忘了葛妮亚了。哼,再说了,陆明不是说了,他找到了殷茵,夫妻重逢,哪里还顾得上天边儿的人哪。”
傅介子急道:“师娘别误会,我不是那种人。真的是有事情给耽搁了……呃,师娘,你说什么儿子?”
苏维有些得意,哼了一声没有理他,赵雄呵呵得笑道:“老大,嫂子怀上了,孩子都快出生了!”
傅介子听了喜上心头,轰得站起,失声道:“真的?哦对了,哪个嫂子?”
苏维听得作色欲怒,元通忙拦住,道:“是葛妮亚,孩子都八个月了,我把过脉了,一切正常。小傅啊,你要当爹了。”
傅介子喜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站起来一个劲得来回转,转得苏维头都晕了。
“哼,果然是新人上了床,旧人丢过墙……”苏维说着见元通在堵自己,推开元通道:“你看他这样儿,哪有像高兴的样子!”
傅介子回过神来,急切道:“师娘误会了,我要去乌孙接她们回来。师叔,孩子都八个月了?”
元通呵呵笑着道:“不错,我把过的脉你就放心吧,错不了。”
傅介子头脑发晕,道:“我算算,离开乌孙去龟兹有一个多月,在龟兹又待了一个月,回汉朝五个月……嗯,是我离开乌孙前几天的事情了……”
傅介子话没有说完,苏维大怒道:“你这没良心的,你还担心孩子不是你的啊!”
傅介子听了一头的苦水,这师娘,怎么什么事都把自己往坏处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