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
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
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
况此残灯夜,独宿在空堂。
秋天殊未晓,风雨正苍苍。
不学头陀法,前心安可忘?
——白居易《夜雨》
深秋的轨迹,沾满了他思念的泪雨,潮湿的心房锁不住昔日的点滴欢乐,总是习惯活在遥远的记忆里,细细品味与她在一起的时光,任疯狂的思念如同雨点,瞬间覆盖住整个灰色的季节。
他知道,八月的天空,注定逃脱不了,离别的伤,纵是桂子飘香,亦未走出西楼碎梦、断肠天涯的劫。秋雨如麻,情思千丝万缕,一团乱似一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无处可逃。
有多久没再听到她的消息了?她离开符离、流落天涯后,每一个夜晚他都会在半梦半醒间潸然泪下,都会在相思的菱花镜中眼睁睁看着自己酸涩的泪水一点点流淌干净后,只剩下苍白的黑眼圈守着孤怅的心,在静默中独自等待黎明的到来。夜里的心痛,就如被撒了盐的伤疤,在加速的呼吸中无休无止地纠缠着,每想一次,胸口便剧烈地痛一次,可世上还没有可以治愈他心痛的药,所以只好一次又一次地忍受着这份刻骨铭心的疼。
光阴似箭,流年匆匆,想她的时候,他便站在时光的浪尖上,在回忆中静静听她最后一次唱响的《长相思》,却是声声碎心,句句滴血。也许所谓的山水茫茫,伊人何处寻,便是如此的怅然与刺心吧?缥缈的岁月、遗落的风车、牵手的浪漫、相爱的幸福,一点一滴,总是不合时宜地浮现眼前,任他潮涨的泪水夺眶而出。而每一次思念的尽头,他亦总会忍不住地仰头怅问苍天:究竟,要有多么刻骨铭心,才能与她相濡以沫?到底,要有多么坚强忍情,心才能够禁得起泪水的重量?
她走了,永远永远淡出了他的视线。只是一场毫无声息的离别,却让心在刹那间碎成满地的琉璃,一低头便看到鲜血淋漓的伤;只是一段毫无回音的年华,却让满腹的深情瞬间隔绝于世,自此后,生活便变得度日如年般漫长;只是一个毫无姿影的徘徊,却让身心迅速陷入寒川的冰点,从此,永远都学不会微笑。可以说,她的离去,就是他的灾难,可他根本不知道这场灾难什么时候才可以过去,更不知道该如何走出这场灾难。
雨落的时候,就是心冷的时候,然而,这漫天飘飞的细雨中,她可知他心底始终盘旋不去的断肠的滋味?他一直在想她,湘灵;他一直在找她,湘灵。可她不在,他便像是天边飘浮的云朵,无处安身,只好永远流浪在四季的边缘,任心四处漫无目的地飘荡。梦中,她笑的时候,他陪着她笑;她哭的时候,他陪着她哭;她笑看红尘,他静守花开花落;她坦然迎接风雨,他含笑守望幸福;她每走一步,他紧追一步,步步不相离,只怕再次把她丢失。然而,每一次梦醒时分,就是他痛到无可救药的劫数,看不到她,寻不见她,他唯有把头低到不能再低的地方,在蹒跚的脚步下,用泪水祭奠他们彼此的错失。
总以为,路的尽头会出现他们执手而过的脚印,爱的路上他们亦会相扶相伴,相知相守,相怜相惜,一起陪着彼此慢慢变老,一起看着日出,守着日落,数着星星,而后,枕着彼此的名字安然入睡;总以为,雨后的彩虹是她心疼他的寓言,于是,倾尽心力奔赴未了的情缘,只求,此生无悔。可是,造化弄人,精心演绎的独角戏竟以泪的告白,落下忧伤的帷幕,尔后,不如不遇,倾城之恋俨然变成空城一座。
纵然情深,奈何缘浅?或许,前生的他们本不相识,所以,即便今生遇见,亦不会相守到天长地久,更不知要拿什么来厮守来世的相约。徒步西行,欲哭却无泪,谁能知,他的梦,从此便要在陌生的角落辗转成无依无靠的蒲公英,终日只在无人问津的荒野上方漫天飞舞,却再也找不到归路与去向?遥远的远方,伸手无法触及的前景,在眼前缥缈迷离,泪,早已流干,爱恨纠缠里,谁又能懂他一地独眠的相思,能度他逃出这蹚不过的灾难?
灰暗的天空下,记得她曾说的永远,记得她曾许诺的不离不弃,记得她昔日的点滴温柔,记得她往日用爱心传来的贴心温度,虽然一切的一切早已成为过去,却仍祈愿所有的美好都能在时光的轨道中永恒成天荒地老的惊艳。梦醒时分,手心的汗水湿透心的左边,看满楼风雨婆娑成影,才明白此情已逝,伊人不在,一切的一切,终是回不来了。
叶声落如雨,月色白似霜。
夜深方独卧,谁为拂尘床?
——白居易《秋夕》
提笔为她,写尽满腔相思,诉尽无限衷肠;落笔为她,画地为牢,执手相看,以亘古不变的痴守,等待一场凄凉的结局。
“叶声落如雨,月色白似霜。”萧瑟之秋,窗外的月色洁白如霜,落叶声起如雨,微冷的肌肤被冷风吹过,仿佛有一种淡淡的薄凉,从心间缓缓淌过。她已走得太远,而他亦已忘却温暖的气息,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舔舐着忧伤,从不让人知道,亦从不说出口,纵然有再多的安慰也是那样的无力,那样的无法企及。
笑,则世界陪他笑;哭,则只有自己哭。为什么红尘的天空总是少不了忧伤的伴舞,尽管一路走来,坎坷从未遗失,痛苦从未远离,独处的世界,仍是波澜未平,依旧潮起?难道,爱一个人,真的就那么那么难吗?
“夜深方独卧,谁为拂尘床?”八月的寒凉纤薄且长,是他承担不起的无怨无悔,怪只怪离别的时间太长太久,让他对于人间冷暖,早已失去应有的知觉。夜深了,枕着她远去的笑靥独卧,心中升起莫名的惆怅,不知醒来后谁还会来为他拂拭床上的灰尘,更惹彷徨。
往事如烟,任心穿过九霄云外轮回的岁月,他静静倚在长安里弄的一端,遥望天涯海角处模糊不清的她,却是忽远忽近,渐行渐远。轻风吹散所有的记忆,记忆里所有的情感,情感中所蕴藏的真心。或许只需用一支生花妙笔,便可在天幕下描绘出五彩斑斓的色彩,但他明白,再美好的感情,再真的心,只要她不在,最后画出的也只能是绝望空城的黑白边缘,和他倚在墙角站立成风的碎影。
落笔,化殇,终于明白,没有谁会在谁的生命里灿烂一生,而那个将爱的烟花一点一点地熄灭的人,在心底隐匿的伤也定然是深不见底的。他不知道,什么是缘,亦不懂得该如何去珍惜,只是一味地知晓:若爱,便是一生一世;若爱,便是长长久久;若爱,便是不离不弃。笔墨熏香,她缥缈的身影再次从瘦了的指尖悄然溜走,刹那间,所有为她写就的诗文都变得无人问津,在他眼底迅速苍白成永恒的孤寂,亘古的灾难。失去了她的陪伴,他的文字恰如一张废纸,沾满灰尘,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没有情感的心与情,是枯槁,是萎谢,即便与雨水融成一体,天涯海角走遍,也不能激活曾经的勇气与力量,又拿什么去寻觅失散已久的她?
冷月当空,心凉似水。深夜的天空暗淡无光,案头微弱的灯火在他眼前明明灭灭着,难以呼吸的心痛只能借着零星碎语,一一铺在爱的诗笺上,任由西风吹散,任由宿命安排,不能言语。她走了,他却始终无法跟上她的脚步,只能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无语伤然。猜不透她的心思,沧海桑田里,只想赴一场千里迢迢的约会,与她在天涯海角里携手再看一次日出日落,共听一曲温柔缠绵的《长相思》。然而,那些青春年华里的错失,又岂是几行诗文、几句恋歌便能诠释挽回的?
爱太长,太累;路太难,太苦;心太痛,太冷。折叠的岁月是他抹不去的痕迹,辗转在紫陌红尘的千言万语,终抵不过一句:我是为你好。到底,他们的离别,是他为她好,还是她为他好,才做出的决定?其实,他和她从未曾想过要离开彼此,可为什么这一句话却在兜兜转转后成为他们最终错过的理由?烟花冷却,所有的用心良苦都只是一厢情愿,所有的痴情守候都只是一出没有结局的空等,如果非要给爱情加一个注脚,那就是:一回错,两回错,回回错,世世错!
墨香依旧泛滥在思绪膨胀的风中,泪水还是轮回在无边的寂寞中缓缓抛洒向那缕不会说话的明月光。他怅立窗下,依然紧锁着眉头,任那支生花的笔染了千头万绪的情丝,终不知该如何为她断句。心有疼惜,是对她相思成灾的怜,也是他自己肝肠寸断的痛,那一缕缕揉不散化不开的柔情,终于在潸然泪下的眼底化作落花的碎片,漫天飘飞,不知去向。这往后,思念丛生的日子里,又该叫他如何重新捡拾起那些早已破碎了的情,再积攒成对她的万般不悔?
寒凉深处谁知晓,情到浓时情自薄?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期盼,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笃定,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念想,都在这午夜时分,瞬间沉入大海,随波逐浪,永不回头。他花光所有的勇气,只换成一个销声匿迹的答案;他倾尽此生的所有,原来也只是等来一场无人理睬的折子戏。最后的最后,戏落幕,她消失,他停留,那么,谁又会来为他下一场缤纷的雨,洗去所有努力过的结果,从此,让他的记忆中再也没了她的存在?
能够忘记吗?轻轻念着她的名字,悲痛再次深深攫着他感伤如河的心灵。时光的轮回,反复复反复,与她的相约,分离复分离。然而,一再的转身,依然无法让他把她忘怀,心里日夜牵挂惦念的依然是不知所踪的她,却怕销魂人沦落在断肠崖,再也不能回首相望。她走了,若是从此相忘于江湖,他该如何收藏她过往的笑颜?她走了,若是从此不再遇见,他该如何维持手心里的温度不再冷却?她走了,若是从此背道而驰,她可否能告诉他,该如何才不会再想起她的所有所有?
爱如风,恨如雨,这滚滚红尘,总是风雨交加,让人又爱又恨,到底,相爱的人背负了怎样的原罪,老天爷才要让他们以相恨的代价去深爱对方?此去经年,文字早已成为爱恨里无言的倾诉,然而,写满万遍有字情书,读了又读,删了又删,改了又改,那些曾经情深不悔的爱,山崩地裂的恨,最终还是被时间遗落在千里之外的河流中,一次又一次,被湍急的波涛迅速清洗过滤,终至逝去,一点点的踪迹也找寻不见。
也许,爱与恨终不过是人世间的游戏,爱得再撕心裂肺,恨得再咬牙切齿,在造物主的眼里就是儿戏般的存在,从来都无关痛痒,更不是什么紧要的事。也只有深陷其中的红尘男女才会把它当回事,在恨里爱得死去活来,又在爱里恨得万劫不复。真是这样的吗?难道这才是爱情的本相,所有的爱恨都只是两个相爱的人一厢情愿的误会?那么他对湘灵的爱又是什么,是无明的不舍,还是劫数难逃的不甘?无论是不舍还是不甘,都不是他想要得到的答案,世事的本相太过深奥,是他永远也无法企及的高度,所以他根本就不想弄明白也无心去打探琢磨。他只知道,今生今世,他深深地爱上了那个叫湘灵的女子,爱得无法自拔,爱到相思成灾,哪怕明明知道那是劫数,明明懂得一切都是虚幻,他也要付出一生的守候,倾尽所有地为她等待,或于喧嚣的寂寞中过一生,或于寂寞的喧嚣中等一生,他都愿意。
紫陌红尘,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苍老,她等不得,他盼不得,那种希望过后的绝望,让心无法再去承担一切,一转身,一回眸,换来的却是爱之深、痛之切。夜深人静,指尖依旧捏着蘸满浓墨的笔管,在孤单中收拾心碎的残章,却不意,当落笔声响起在风过花隙的时候,有多大的希望,也就带来了多深的痛楚。爱也不能,恨也不能,她决绝彻底的销声匿迹,他深感叹服,却原来,纵使笔尖缠绵再多的深情、再多的不悔,终是敌不过时间的流逝,敌不过她毅然的转身啊!
再回首,风也潇潇,雨也潇潇,一片寂寞深深地扣在了芭蕉叶上,让他再也活不出一个潇洒的样子。“乐天哥哥,你在哪里?”“乐天哥哥,别走,不要离开我。”那些藏在岁月深处的声声的轻唤,总是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可他而今却再也找不见她当初的温婉,更找不回那份相依相伴的聚首,唯余遗憾总在眼前轻轻地飘浮、摇摆。
西风冷,痴心凉,望断长空,却是断情又断肠。想着她,念着她,泣到无声,痛到无觉,爱情的世界里,他早已颓废成一棵苍老的树,再也葳蕤不了青葱的岁月,更茂盛不了曾经的记忆,一抬眼,血落如雨,心也跟着碎了一地。叹,红尘万丈里所有的眷恋,终是晓风残月,起舞弄清影,爱是错,恨也是错,执笔写情,落笔写心,只能为她再唱一首《夜雨》殇: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
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
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
况此残灯夜,独宿在空堂。
秋天殊未晓,风雨正苍苍。
不学头陀法,前心安可忘?
——白居易《夜雨》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曾经,那些青春的日子里,年少轻狂的他一直在深寂的荒年里行走,直到遇见了她,才感受到阳光般的温暖,而那年的春天,他亦永远记得有一个叫湘灵的如花少女住进了他的心里;而今,站在离别的风口浪尖,往事不堪回首,却是无法与她挥手告别,只能在心底轻轻道声珍重,只能任由思念的泪水在心底流了千里。
天知道,地知道,他心里始终有一个地方,年复一年地安放着日夜思念牵挂的她,无论她在哪里,哪怕与他相隔千里万里,纵是在天涯海角,他也不会把她忘怀一二。然而,远去的她还能明白他这份未曾改变的情意吗?
“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她曾亲口许诺,生为他的人,死为他的鬼,绝不他适;亦曾许诺,如果两情相悦,纵是别离,亦会心有灵犀,以一纸书笺为思念的信物,任彼此于爱的桃花源处相逢。因此,他总是以时光为笔,以情缘为墨,以心情为字,以思念为文,在爱的廊檐,连成一串唯美的风铃,每当轻风吹起的时候,便会奏响惺惺相惜的旋律,任他视若珍宝,永藏一生也都不舍不弃。
可她终究还是选择了彻底退出他的世界,不相见、不相言,飞鸽传信、鸿音渐绝,甚至远走天涯,也不给他任何重逢再续前缘的借口。他不断给她写信、写诗,终因不知她的去向无法寄出,只任心中的悲恸惆怅,结在九曲愁肠中,无法释然。湘灵啊湘灵,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偏偏不肯给我只字片纸的安慰?
“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这世间的事,总是像极了花随风飞、风吹叶落、叶伴花谢,缥缥缈缈,无所依伴。他还记得她的眼神,记得她的温柔,记得她的所有,虽然无法知道她究竟去向何方,无法将心中所思所念用文字传递到她的手心,但还是想要请她相信,尽管他未曾傍她左右,但那颗心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她半步,日日夜夜,岁岁年年。
是的,她的世界他一直都有来过,梦里,或是那一张张墨迹飘香的素笺中,他一直在文字中惦记,在文字中念想,在文字中与她相依,在文字中感受她的点滴温暖……如果,爱有天意,她能够听到他的心声,那么,他情愿在今生的期盼中老去,只待来世再次与她缠绵缱绻,哪怕历尽雪雨风霜,亦是无怨无悔。
“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想着她,念着她,总是愁肠百结,无法解开,这难熬的日子,没有一个夜晚他不是怀着对她深深的思念在孤独惆怅中度过的,怎不惹他思绪丛生?风漫过尘埃在窗口飞舞,雨透过柳丝荒芜了心漠,昔日花团锦簇的城池早已写满了寂寞的凄楚,看雨落花飞,听满城悲啸,呜咽的依然是他那份深不见底的沉痛。独守这萧瑟落寞的空城,抬眼望向无边无际的天幕,他在相思的风雨中悄然念起这一季的温暖独白,不禁在心中暗暗起誓,若此生还能够与她相遇,定然不负那一颗真心的托付,哪怕跌得粉身碎骨,也要与之倾情相守。
“况此残灯夜,独宿在空堂。”萧条残灯夜,凄风冷雨里,独宿在空空如也的厅堂,寂寞瞬间染了他一身,于是,更加无可救药地想她。恍惚中,他素指轻拈,白衣飘飘,莞尔浅笑,眉目含情,却看到她披肩的长发一泻千里,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在他温柔的眸光中款步走来。是她吗?真的是她吗?这不是在做梦吗?
“秋天殊未晓,风雨正苍苍。”时光穿不断回忆的风尘,深情依然流转在从前,刻骨的思念不是遥远,昔日的承诺还是他心底最深的珍重。再回首,秋水长天,潇潇风雨在深夜里徘徊摇曳,他迈着轻快的步伐与她擦肩而过,却不料,只一个浅淡回眸,转瞬间便又失其所在。湘灵,他大声唤她的名字,放眼望去,眼前尽是一片看不清的芳草丛林,而伊人的倩影早已不在,空留他一人在寂寂的风中暗自臆想:有生之年,倘若再与她邂逅,必为无上的荣幸,如果还能够与她相知相守在这滚滚红尘里,必将她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细心呵护,再也不让她遭遇一丝一毫的委屈。
“不学头陀法,前心安可忘?”相逢即为缘,缘来则惜。然而,爱得刻骨铭心,缘尽后却又如何才能顺其自然地安之若素?夜未央,景如画,听风雨在耳边细细地呢喃,这一声仰天长叹,又有谁来解他满腹相思之苦?思念愈深,呼吸变得愈来愈急促,而她的身影却在紊乱的思绪中渐行渐远,只留给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盘旋在心头,半分模糊,半分清晰。难道,非要借助于佛法的力量,才能将那些深藏的痛苦记忆一笔勾销,从此永远都不再念起?
Tips:
白居易现存于世的《夜雨》诗有两首,本章解析的这首亦是为怀念湘灵所作。本诗具体创作时间不可考,但应在白居易为母守制期间,亦即元和六年(811年)至元和九年间,本文选取为元和六年所作。同时《,秋夕》亦作于此时间段内。
《夜雨》整首诗贯穿着白居易的大、简、妙风格,虽是写爱情、写思念,但不像多数爱情诗一样婉约,它大气又不失细腻,不是刻意为之,而是一种情感之至,一种浑然天成。在描写夜雨的场景时,只用了两句话二十个字,但这二十个字一字一珠,不写思,不写念,不写人,不写事,却用简洁的语言描绘了灯、堂、天、风雨等诸多意象。而最后两句诗,可谓画龙点睛之笔,又是直抒胸臆的写法,把全诗像一首曲子一样推向**:想忘,又不能忘;想忘,又不敢忘。至此,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就在这无果的结局中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