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

?对放肆张狂的公子哥儿转瞬沦为阶下囚的可怜可恶模样儿,一旁瞧着的都高声叫好了起来。?

追随高举状纸往京兆府衙去了的言三身后,“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好些尾随着的好奇路人都忙着询问。耳边听到一半途说,均纷纷义愤不已,前些日子,扬州言三将倾城珍玩为大灾之地仗义疏财捐赈义款,当日全民涌动的气势至今还倍觉热络,今日,在光天化日之下,大逆大罪之人居然当众羞辱行下大善之德的扬州言三,当真是要不得,该向府衙讨要个说法去!?

看看被路人簇拥着往京兆府衙远去了的言家小三,在瞅瞅相反方向瞬间转眼沦为阶下囚的那位,“真是愚蠢。”林政皓轻轻摇了摇头。?

一旁的都无语,此言很正确,确实再没有比这位更愚蠢的了。别说这般任性的言行牵扯得罪了正白沾着大好处的半城的公子哥儿,单是从禁卫挥下刀柄毫无顾忌击下去的暴戾就可以判断出朝议后的结果,怕是绝无翻身的可能了。若是保得性命被发配千里,只有两个地界,一是山脉延绵猛兽出入的岭南,其外就是荒漠塞北了,聪明些的,巴结塞北江氏的亲家少爷还来不及,居然冲昏了脑袋去打砸辱骂,只能说自寻苦楚了。?

眼面前,算是暂且消停了些,留下善后的大掌柜瞧着居然还不回府的这几位,客气得请众家公子礼让一下,那些回避在内室中闺阁的女子们得回家了。?

听了这话,霸着门檐的公子们才齐齐礼避让开。?

偷偷瞄着得体背转过身去的世家公子们一眼,女子们垂着眉眼,心下自然为了那位端雅的扬州言三公子不平,更为为抵抗北狄为国尽忠的萧将军受辱愤愤难安,在丫头扶持下,提起裙摆,聚于一堂的她们已经相约好,定要声援箫将军和言三公子的名誉。?

“萧世兄……”瞧着再无旁人,一旁的都做着最后的劝诫,道,“就单单为了三少,您也该放弃才是。”?

刚才发生在眼面前的这一幕是非,看刚才满街窃语的路人各异的脸色,当场无人不生寒,若不是言三少策应有术,流言蜚语一旦当真在市井中传开,何止是身败名裂这样简单。可亏了言家三少策应有术,居然借此写下了诉状,摆明了想借以律法将谣言扼杀,只能用“厉害”二字来形容了。?

作为言三少的亲家公子,林政皓更无回避,“萧世兄,您也听到看到了,在言祸下,您连想出言帮衬,都能祸及三少,要是您当真想为三少好,应当毫不犹豫礼避才是。”将难堪到了极致的祸事转眼化做了利己的转机,他算是明白了,难怪姑母姑父对这言家礼遇有加,这言家果然招惹不得。?

默然的萧泓看得他人满心酸楚,也不再搅和,相互瞧瞧,都回了吧,这次得了圣眷嘉许也算是沾了言家小三的好处,对此,他们能帮衬的也只能是约束亲随对此事避而不谈了。只是,他们昨晚该说的也都说得差不多了,就算能仗义把住嘴巴,跟着随行的难不成都能封住嘴巴闭口不谈?想到此,由不得齐齐对将接到状纸的府尹大人生出浓浓的怜悯之情来。?

一声低语呢喃让他们一起看向先前默然的萧泓,萧泓在自言自语,说了什么,没人听得清明,突然,萧泓自言自笑了起来,看得任谁都有些儿发瘆,眼看着大步消失了的萧泓,众位苦心劝诫的公子当即被唬住了,萧大公子为情犯过相思,还吐过血,这会儿不会是疯癫了吧??

恭送快步散去的各位公子离开,大掌柜毫不避讳探头向满地狼藉的铺面里张望的人潮,高声叮嘱着伙计千万别动地上散落砸坏的物件,随时准备府衙的人来查验,一旁的账房先生仔细按件而登记受损的物价儿。铺子后院的库房中,两个本家的伙计正在将运送途中受损的一些儿悄悄搬在后堂掩着,等会儿,过往的人少了些,寻着时机放进满地狼藉中去。大掌柜可允诺了,若得不到赔偿就算了,若是能陪得些,额外得了的好处全充当酬金。对三少满怀希望的伙计们仔细张望着铺外,这事儿可要小心着做得匀称了,万别落下把柄。?

张望着瞧热闹的一拨一拨往锦绣斋跑,相邻的商贾更是接踵而至,挽着大掌柜唏嘘慰藉,破落的门庭居然能这般热络,可见,世人好事心占了上上筹。?

一场雷霆拌着暴雨,得幸排在金殿末尾参预朝政的京兆府尹出了九重殿阁,位次最末的他也是最后回了府衙。撩着袍角,接过巾帕拭擦了汗渍,一旁小婢端上了一杯凉了的酸梅茶,喝了满口,满心沁凉,心也安静了下来,可亏了这些以大逆之名的祸端直接由刑部着手去办,不然,处京兆尹之职的他可要得罪不少门第了。?

正在庆幸着,耳边突然传来鼓鸣声声,心里一惊,赶忙抬眼往衙门方向远望去,“出了什么事?”满城人心动荡,就差没宵禁了,在这紧要的关头,还有人犯案?那也忒没眼色了吧。?

给大老爷摇着扇子的小吏赶紧往前堂去探看,没会儿,理府事的少尹将前堂接着的状纸报于后堂来了。?

这状纸看得府尹大人皱眉不已,在天子脚下打砸商铺?言出污秽侮辱功名之士?还公然污蔑卫国效命的有功之臣?眼下是非之际,才坐下的府尹大人赶紧起来,丝毫也不敢怠慢,立即仔细整理了官袍官帽,着人准备升堂。?

“大人,升不得堂啊!”从府衙外冲来个衙役将准备击鼓升堂的同僚拽在一边低语会儿,撒腿赶着向后堂跑去,在跨门口,生生将迈着八字步的府尹大人拦着在门槛外。?

官步受阻,府尹大人虎目扫去,一个小小的堂下衙役居然敢阻拦官家升堂,好生大胆。一旁随侍已将犯上的衙役揪在一边。心思缜密的理府事少尹当即安抚下震怒的府尹大人,“大人,还是仔细问问端倪,若是无礼犯了上再好好处置就是了。”?

府尹点头,对,今儿个不比往常,到处风声鹤唳,是该小心为上。?

被放了开的巡街的小衙役立即将在西街所见所闻如实讲了一遍,听得府尹大人当即变了脸色,连忙展开状纸细看落款,署名的是:言耀辉。这是扬州言三的名讳?再仔细瞧通篇诉状,其内都是为受辱叫冤,究竟是侮辱了什么,具体的都没写。?

“升不得堂!”一旁听得从错愕中回悟过来的少尹赶紧也劝着面色阴晴不定的府尹大人。?

“当然升不得堂!”万般摇摆的府尹大人恨恨砸下这状纸,权贵本就是通家的知己,昨日结伙同回京了的半城贵少到现今这会儿,也就是隔了一夜带上半天罢了,大体上,萧大公子为谁得了相思病,为谁吐了血,这种种传言都已经在各家府内传了开了,该知晓的都晓得了,只是没张扬到台面上市井中罢了。今儿个,若不是小吏及时阻拦报信,差点就被搅和进这是非中去了!?

“大人,究竟升不升堂?”衙门的书薄寻声跑来探问。府衙外头,等着升堂的百姓都把衙门栅栏口挤得满满的了。也怪,不去瞅炒家灭门的,全挤着跑来看他们府衙审案算是怎么档子事??

“去去去!”心下越想越是不对劲的府尹大人处于大烦恼中,扬州言三和萧家大公子这一出究竟是不是真的,可以暂且忽略。可现今,朝廷究竟会成什么格局,他是没资格去探寻的,他只晓得,眼面前要是一擂鼓升了堂,那么,他的麻烦可就大了!判已经锒铛入狱的罪人个污蔑之罪也并非难事,可这事偏生又是个只差没摆上台面的真事;要是判无罪,状纸中偏偏还列举了好些位被闹事的狂言污蔑的公子们名姓,此外还当真是公然打砸了商铺,损失不计其数,煌煌天子脚下,这样劣迹,也容不得判作个无罪吧。?

这可怎么的好?拿捏不定的府尹大人急得乱转,心下好生着恼,这位哥儿也真是,眼下什么时节,自身都难保了,还去招惹篓子;自个儿惹了麻烦也就罢了,又何苦招惹着他也倘这趟子浑水。?

“大人,中暑!”通风报信的那个衙役赶紧献策。?

“对,对。”恍悟过来的府尹大人当即大力拍着这献策的衙役,“好,有前途。”大喜下赶紧想着措辞,先把眼面前搪塞过去才是,寻思片刻,立即道:“立即通报,说府尹大人中暑病了,延期开审,着差人立即去西街珍宝斋查勘登记所受损失,再记录些旁证。”状纸已经接下了,想退也退不了,还是按章办事,免得落下个无为的口舌。?

不管如何,他再有能耐,也不敢去判人人都即将知晓了的传言为虚吧。这事端在今日也定然会传到各府去了,那些摆明白捡了好处的府邸终究该有个回应的。明日进宫寻个时机上禀,免得自个儿担了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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