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三少,打……打起来了。”憋了半大天,撩起帘子冲进来的大掌柜手足无措,手指都不晓得往哪儿去指才对。
光是听“打起来了,”言家父子俩立即就知道是“只动手,不动嘴”的江暮滋事了。
看着统领京郊一线生意的大掌柜居然惊怖成这副模样,倚着床沿的言家耀辉探身看得有些许同情。这并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江氏进京若是如同军列般中规中矩,才是坐待忌讳,安排惹点闲错,显现些暴发之态才是明眼。
不想驳了忙前忙后的大掌柜一番好意,言茂询问道: “谁和谁打起来了了?”
“姑爷!”也是听了伙计传来的这个消息的大掌柜欲哭无泪,“昨日的江少爷在永固王府前与王府禁卫打起来了。”由不得大掌柜不惊怖,当今王上未立太子,本朝唯一的永固亲王府一应规制仅次于王制,虽说今年之前,永固王府门前是京中门可罗雀的好所在,同时也是天下士人奉为高洁之地的存在。更何况,今非昔比,永固王已然被推崇为皇室宗人府之长,如何敢在永固王府前惊动兵戈?
江暮和永固王府禁卫打起来了?嗯,为什么选择永固王府?是事先安排?还是临时起意?嗯,算了,反正和他们言姓的小户人家也扯不上什么关系,安分为好。
“您……不去管管吗?”尊崇着清风明月般永固王爷的大掌柜焦虑得看向素来有急智的姑爷、三少。
拢着手的言茂垂下眼帘,淡淡道:“若是言氏能压制得了姓江的,您认为言家可会促成小六这桩婚事?”
啊~,听了这话,大掌柜张大着嘴巴老半天,隔会好儿,道:“前院来了几位书生,说是三少的同窗,来探病,见还是不见?”
前些时日,把握不定京中事态,耀辉借着京郊山中书院静待了几日,故作之嫌若是被细究起,刻意传议,则就难以把握了。
不难天下人相忘,只怕一人窃笑。示意耀辉躺下将病态多显出三分,言茂起身道:“请进来吧。”读书人最好颜色,最好别与怠慢,免得被惦记不放。
脚下摇晃了的大掌柜忧心忡忡,如今,他都有些怯惧,自个儿跑前跑后的,可别栽在这了一场。
京城中的生活一向多姿多彩,不提在短短月余风华满京师的扬州言三,满京城四九城,哪个道道没有新鲜事?茶余饭后,挤在廊下,人来人往,信手拈来,无不是话题。英挺逼人的箫将军着卖花小姑娘天天送与三少束青莲的话题是京中闺秀们聚会一处绝少不得的私房话,无不将这桩风雅佳话推崇得如痴如醉,只是随着箫将军出城赴往军营日长,均纷纷暗自惆怅,箫将军去了军营,想必只当做一场春梦,做不得真了。
没消停两日,高檐粼粼的内城中顿起的喧闹迅疾得又将稍作安静的京城搅和起来。外城喧闹,内城则处处严谨,午休乍起,阵阵刀剑相击声来自于永固王府正门前,惊得巡游于此的禁卫小队大惊失色,这位当今唯一的亲王虽然在朝中不被待见,其德性备受士族尊崇,谁个敢放肆于此?连忙奔前汇聚,同时放出响箭求援。
负着双手在身后转动着拇指,踱步来到门前的永固眯起眼,看着府门前争锋是刀光剑影,有些烦恼,哎,该怎么办好呢。身边服侍着的内侍早已将高椅搬了来,请着王爷坐下看着眼前的热闹。
引起殴斗的缘由实在有些无聊,全是缘由江暮记挂着薛钰曾经在淮扬时对小六的一番允诺说道,飞驰而至,坚决不许小六进王府。此事被传报了内府,恼得薛钰着恼,叱令定要将江言耀晴带进王府来。
一边要人,一边绝对不放,那只有打起来了呗。于是,经年来,首次接到王妃叱令的府中武士也没考虑,齐齐出动抢人。只不过,对方实在不是好惹,面对抢人,成群的随从结阵相阻,居然全然近不得身。当然,之所以没有强行,是及时出现的永固暗示勿用当真的结果,来去间,并没有什么大冲突。哎,也怪不得薛钰生恼,一早就着了内厨做些南方口味精点的薛钰挺想知道言家小六可安好。
王府内的武士停了手,负有保卫少夫人安全的江氏侍卫们安心了些。只是对少主严令不许进王府,无不沮丧。其中被少主额外叱喝了的黑虎尤其沮丧,他差点给忘了,得以娶得言家六少的少主的这桩婚事从开始就是桩不体面的构陷,若是言家六少赖在永固王府不出来,麻烦就大了。
京中无不知永固王府内规制比皇城尚要严谨几分,其内隐居了不少江湖名家,此刻,四个身影绕着江暮,顿起交错的刀光剑影将一众沮丧之情掩盖了去。
见得求援烟火,紧急汇集而来的数只队列远远听得永固王府空旷的府门金戈声声,当真打起来了?在内城中公然动用兵刃动武,当需立即擒下才是,怎得都站着光看不动?
不等发问,先行来的抬起下颌向王府高阶上拽一下脑袋,再往旁边再嘟噜了一下嘴角。
以王府高阶为界,端坐在府前高阶太师椅上是轻摇扇子微笑看着场中的永固王爷,高阶之下是一伙儿一色蓝衣汉子,其前簇拥着的一抹纯白。一上一下,皆在热切得看着场中。
那抹白色不是昨日用了寥寥几语就将几位禁卫分队长噎得喘不过气的扬州言三的幺弟,江氏的男儿媳么?
“怎么回事?”后来的赶紧挨近问着状况,“这言家又抽什么风?跑到这里挑衅?”
听了询问,皆摇摇头,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打起来了,还不清楚谁是谁非,只是大致上听说是永固王妃召言氏耀晴觐见,却被这男媳妇的夫君严词回拒,如此一来,惹得王妃盛怒,下令着府内供奉将江氏言耀晴强行请进府去,于是,就打起来了。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白露 哈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