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汾阴县接连不断的劳作把戏志才累的骨瘦如柴,嘴里不停的埋怨着皇甫岑让他来这个鬼地方,可皇甫岑根本就不理会他的抱怨,戏志才迫于无奈,身旁人手不够,只好把自己投身到挖煤的事业中。
“看看,这些东西竟然这么碎。”戏志才把手擦在脸上,怒气哄哄的质问道:“你看,这东西都快成灰了。”
皇甫岑也亲自下手,虽然听到戏志才的抱怨,却没有丝毫想让他放弃的想法。史料上,戏志才早亡,身体欠佳。皇甫岑也是有意要让戏志才借此机会锻炼一下。如果真要是指着戏志才能干什么活,那才是笨蛋中的笨蛋。他不给大家拖累就已经很不错了。
身旁裴茂、马钊、蒲潜,还有那十几个匠人看到,戏志才不得法,弄得他自己满脸都是煤灰,全部都轰然大笑起来,浑然不顾戏志才那囧急的表情。
“郡守大人,郡守大人。”一小吏策马而来。
皇甫岑放下卷起的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看了看来人,正是郡守府的小吏,问道:“什么事?”
“大人,你的家仆苏泽回来了。”小吏回道:“他还带来了十几个人。”
“哦?”闻听此言,戏志才哈哈大笑道:“苏泽赶的时机很准吗!大人,看起来我是不用在这儿干活了,得了,走吧!”
“好!我们先回去。”皇甫岑知道应该是中山甄家来人了,对裴茂说道:“巨龙,你先同马钊、蒲潜师父在这里简单布置一下,命人监管起来,然后再回郡守府找我。”
裴茂点点头。
皇甫岑也不多言,带着戏志才骑马而去。日头转黑,才赶回郡守府,急匆匆绕过几道门口后,才瞧见苏泽正在同一人交谈着。
谈话之人似乎也注意到皇甫岑和戏志才的脚步,声音戛然而止,抬头看向皇甫岑好一刻,才开口问道:“这位可就是白马都尉,皇甫岑皇甫仲岚乎?”
“正是在下。”皇甫岑笑着点了点头,瞧了瞧苏泽,目光询问。
苏泽朝皇甫岑使劲的点了点头。
见苏泽回应,皇甫岑确认面前这个人就应该是中山甄家家主甄逸,礼让道:“晚辈加过甄逸先生。”
“岂敢,岂敢。”甄逸伸手拽过自己身旁一年级不大的青年,陪笑道:“这是我二子甄俨。还不快快见过大人。”
甄逸话罢,从其身旁走过一人,年纪较皇甫岑小上几岁,插拳礼道:“见过太守大人。”
“哪里,哪里。”皇甫岑虚步上前,急忙搀扶。
却瞧见那甄逸双手急速缩了回去,脸庞也不自然的扭过去。
“呃?”皇甫岑不解,却不在意,看向甄逸,夸赞道:“岑有闻,中山甄氏三男五女皆是聪慧神童。今日一见甄兄,所言不虚!”
听皇甫岑这么一说,那甄俨脸色微变。
苏泽怔了怔,皇甫岑说的没错,甄逸本人确实是三男五女,可是这小女年初才刚刚出生,自己家的大人怎么会知道呢?不过为了帮皇甫岑圆场,笑道:“家主不知,甄家主这二子刚刚被举为孝廉,不日,即要入朝为官。”
“哦?”闻苏泽之言,皇甫岑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地方说错,甄氏三男五女,分别为:甄豫、甄俨、甄尧;甄姜、甄脱、甄道、甄荣、甄宓。此时成年的也不过只有甄豫、甄俨、甄姜而已。
这个时候的洛神甄宓应该还没有出生,脑筋急转,转移话题陪笑道:“那岑在此先恭贺一下甄兄。”
“不敢。不敢。”甄俨也不似一般男子,行为颇为不对。
甄逸并没在意皇甫岑的口误,却以为是皇甫岑在寻常客套,只是时而会瞧着甄俨。
“甄先生,请坐。”皇甫岑手一让,坐到甄逸一旁,笑道:“岑这次请先生前来,苏双可是已经说过一些。”
甄逸并不急于回答,拿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笑道:“听到了一些,只是……”
“甄先生是担心这中细节?”皇甫岑笑道:“不怪先生,岑想等过一刻详说后,甄先生就会放心许多。”
甄逸环视一眼,道:“听大人说找来下邳陈家、中牟任家,怎么没有见到他们的影子?”
皇甫岑解释道:“甄先生勿忧,想来他们已经在路上,先生现在我河东休息几日,除了中牟任家,下邳陈家距离安邑尚远,应该就在这一两日就到。”
“那老夫就先讨扰几日。”甄逸见剩下两家的人都未到,本想问的话,也咽了回去。
不过他们父子二人却时常打量着皇甫岑,尤其那甄俨的目光时常游离在皇甫岑的身上,偶尔当两人对视之后,那甄俨还会扭捏的躲让一番。
“咳咳。”痰嗖两声,甄逸呼吸几度变色。
“甄先生可是不舒服?”
苏泽连忙伏在皇甫岑耳畔,说道:“家主,甄先生有病在身。”
皇甫岑明了的点点头,史料记载上蔡令甄逸早亡,也因有病在身之故。道:“甄先生一路颠簸劳累,先去休息一下。明日甄先生可随我去找神医元化先生、仲景先生看一下。”
“神医华佗、张机在河东?”甄俨闻听皇甫岑之言,急切道。
“甄先生竟然不知?”皇甫岑喟叹一声,“看来河东的讲坛授业还需要假以时日啊!”
“嗯。”甄俨点点头,听着皇甫岑的低叹,不明的端详着皇甫岑。
“两位神医在此,那就好多了,我也一直想找两位神医看看我这老毛病。”甄逸脸色泛白的说道。
“甄先生先去休息一下,明日就可见到。”
“好。”甄逸微微欠着身子点头退出。
甄逸刚刚退出,戏志才从一旁靠过来,笑道:“大人,看起来你的婚事已定。”
“嗯?”皇甫岑不解的看着戏志才。
“大人还不明白?”戏志才莞尔一笑,拿起茶杯当起酒水喝起来。笑道:“我以为大人的眼光一向很准,难道是今天这油灯不够亮的缘故?”
想了一下,皇甫岑似乎也发现了什么,转身问道:“你是说那甄俨并非是甄俨?”
“甄俨不是甄俨,还能是谁?”把甄逸送出去的苏泽转回身问道。
“这就要问你喽。”戏志才笑道:“谁知道神不是你兄长出的主意?”
“她是女扮男装。”皇甫岑点头说道。现在他回忆方才谈话的场景,那甄俨声音不似男人低沉浓厚,举止又有些忸怩,偏偏她对自己有着不自然。问道:“苏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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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苏泽为难的回道。
“这一路行来,这甄俨是马上还是车上?”
“呃。”苏泽一怔,回忆道:“没见过甄俨骑过马。”
“呵呵。这不就得了。”戏志才笑道:“大人,如果我猜的没错,方才这甄氏父子对大人很满意。”
听两人这么一番解说,苏泽笑了笑。
“笑什么,你说是不是你干的好事?”皇甫岑佯怒,这婚事一定是有人透露,否则甄氏父子也断然不会这么鲁莽。
苏泽推拖道:“不关我的事,都是大哥跟甄逸先生谈的。”
“呵。这个苏双啊!”皇甫岑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好一个奸商,把自己都当成买卖了!
“大人这又未尝不是件好事。”戏志才笑道:“说不定还是我们一厢情愿呢。”随即,偷偷地冲着苏泽使眼色。
苏泽激灵道:“大人,中牟任家、下邳陈家怎么没有音信?”
“对了。”经苏泽提醒,皇甫岑才想起道:“去往下邳和中牟的信使怎么还没有回来。”
话音刚落,便瞧见沮授慌张的拿着一封信笺走到皇甫岑的近前道:“大人,这是从中牟传过来得快报。”
闻此,皇甫岑心中就是咯噔一声。如果是好事,那么来人就一定是中牟任家的人,而偏偏送回来的一封信,那么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戏志才眉头不展的低声道:“看起来不是什么好消息。”
沮授也听见,拿出手的信笺又低了下去,道:“志才猜的没错,不是好消息。”
“不来就不来,这天下富豪又不是他中牟任家一家。”苏泽吼道。
“哎呀,你笨啊,这都看不出来。”戏志才敲打道:“咱们邀请这几家,只有这中牟任家出身低微,不如三家,就连这中山甄家也是士族大阀之后,如果他们中牟任家都不来,那徐州陈家或许更难。”
这才是皇甫岑最担忧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沮授面色变了变,说道:“大人声望虽然不低,可是在士人门阀之中的名声却不好,整治河东盐利得罪了很多三辅京畿的士人,中牟任家距离洛阳不远,又是士人林立之地,恐怕他们就是想来也不会来,迫于压力,没有同我们划清界线就已经很不错了。”
“哼!”苏泽不忿的冷哼一声。
戏志才恼怒的说道:“大人,我看这下邳陈家也断然不会同我河东联合。”
他话音未落,外头便传来了一声禀道。
“下邳陈府来人求见郡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