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口_三

范成大去了一趟市区。老火葬场离城区有五公里路程,只有一路公交车,得等上很长的时间,站上等车的一个个都毛焦火辣的样子。范成大不急,他觉得进城是幸福的事情,他喜欢这种幸福的感觉,这个过程的每一个细节他都喜欢,他不会焦躁,不会心烦。站在站牌下,远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入眼都是旺盛的生命迹象。

回来时天有些昏暗了,远处近处的轮廓都被模糊包裹了起来。范成大坐在最后一排左边靠窗的位子,每次进城,来回他都会选择这个座位,如果这个位子没有了,他会耐心等下一趟。他没想过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个座位这样迷恋,他只觉得这个位子安静、安全,很少有人会侵入这个边缘的领地,满车厢的喧闹、争夺、拥挤,都和这个位子无关,仿佛两个被隔离的世界。范成大去新的殡仪馆参加过一次培训,那边就热闹了,好几路公交车往那边跑,人也多,最后一排左边靠窗的位子自然是没有的。那次范成大候了四五个小时,也没候着他要的位子。最后他是走回来的,走了整整四个小时。回来给柳姨妈说,柳姨妈就笑他一根筋,范成大挠着头说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呢。

下了车,黄昏已经上来了,火葬场路灯还没开,一片破旧蒙蒙眬眬。范成大腋下夹着一块青布,七尺,他得还给柳姨妈。推开值班室的门,场景有些异样,柳姨妈没有一如既往地在缝制老衣,而是低着头在抹泪。范成大凑过去说你这是咋了?柳姨妈摇着头,哭得更伤心了。范成大知道柳姨妈眼泪窝窝可不浅,不是那种一点点委屈就流眼抹泪的人。

问了好几遍,柳姨妈也没有应,只是一个劲儿地哭。范成大慌了神,有点手足无措,在逼窄的屋子里不停地转动着身子,脸也涨得通红。没有经验,范成大也不知道怎样劝说柳姨妈,索性拉把椅子坐下来,看着柳姨妈哭。窸窸窣窣哭了一会儿,柳姨妈才算开口了。

“挨千刀的,都二十六七的人了,还不让人省心,整天就是吊儿郎当的。”

挽起袖子抹了一把泪,柳姨妈接着说:“值夜班你就好好值夜班嘛!几个保安窝在屋子头耍纸牌,耍嘛,耍出纰漏了,办公室让人给撬了。”

“丢啥东西没有?”范成大问。

“电视机给抱到大门边,太重了,没弄走,丢了几盒茶叶。”

“那就好,那就好。”

柳姨妈激动地一挥手:“不是丢东西的问题,你说这不成器的玩意儿,值班时间耍牌。我没教过他呀,那部队上也没教过啊!他还学会了呢!”

“事不大,你先别上火。”

“还不大啊!都处理了,不让在那头待了,给下到这头来了。”柳姨妈又哭了。

“呀!来这头,这头有了保安的呀!过来干啥呢?要不你给你侄儿说说,给他一次机会。扇子还小,哪能没个疙疙瘩瘩的。”

柳姨妈摆摆手,说使不得。几乎就是一瞬间,她就镇定下来了,也不哭了,撩起衣服下摆把两个眼睛仔细擦了一把,说我求你个事情,让扇子过来跟你。范成大慌忙摆摆手,说不成不成,小年轻谁愿意去我那里啊!会耽误娃娃的。柳姨妈说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我这就去给我侄儿说,让他无论如何都得给安排到你那地头。不过说好了,你可千万不能对扇子说这是我的意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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