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城的胡同巷子特别的多,大街小巷密密麻麻,就在严礼强骑着乌云盖雪转到一条不算热闹的街上的时候,突然之间,就在严礼强经过一个胡同的时候,那胡同里突然冲出一个灰色的人影,直接就往乌云盖雪身上撞了过来。
严礼强一楞,一收缰绳,乌云盖雪直接停住了,那个用肩膀在乌云盖雪身上蹭了一下的那个灰衣人,却一下子发生一声惨叫,然后倒在了地上,然后大叫,“哎呀,有人骑马撞人了,有人骑马撞人了,我的骨头都断了,我的骨头都断了……”
这个人一叫唤,街上的不少人就都看了过来,旁边的胡同之中,更是一下子就冲出五个人来,把骑在犀龙马上的严礼强给围了起来,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看着严礼强。
在从巷子里冲出来的这五个人中,就有刚才严礼强看到的那个混混。
“小子,你怎么骑的马,你撞人了知道不知道?”一个秃了一半的顶,敞露着肚皮,满脸油光,看起来孔武有力的一个青衣大汉一把抓住严礼强犀龙马的马嚼头,瞪着骑在马上的严礼强,“这个时候还骑在马上,还不给爷下来!”
“对,对,对,一看你这个年轻人就不懂规矩,在帝京骑着马撞了人,还高高在上的……”
“把这小子抓下来打一顿送去见官……”
旁边的两个混混在一唱一和的配合着吓唬严礼强,要是普通的少年,说不定还真被他们吓住了。
严礼强骑在犀龙马上,看着眼前的一幕,感觉是如此的熟悉,忍不住有些哑然失笑,看来无论哪个世界,这碰瓷的活儿都是如出一辙,也就是这点技术含量了。
再看看周围街上行人的表情,不少人似乎都知道这些混混的身份,神色之间有点忌惮,旁边雨伞店里的老板似乎想要站出来说两句公道话,但被老板娘给连忙拉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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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礼强懒洋洋的看了那几个极力做出一脸凶悍表情来的混混,摆了摆手,“好了,别拦着我的道,我今天心情好,不想跟你们几个计较,就当看你们几个跳出来表演了一个节目,乐呵了一下,让开吧……”
几个咋咋呼呼在一旁配合着吆喝的混混,一看严礼强那懒洋洋的眼神,不知为什么,忍不住心里一寒,打了一个激灵,想要叫嚣出来的话一下子就噎在了喉咙里,只有那个拉着犀龙马马嚼头的那个,似乎是这些混混的头头,依然在那里装腔作势,不依不饶,“嘿,小子,你还有理了,看来不让人尝尝郭爷的厉害,你不知道这小锅也是铁打的,你不下来是吧,看我把你拉下来……”
那个混混头说着,就要来拉严礼强的衣服,想要把严礼强从犀龙马上拉下来,看着那个混混伸过来的爪子,严礼强眼神微微一寒,就想那个混混爪子一伸过来就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郭四,给我住手……”一声大喝突然从旁边的巷子里传了出来。
随着那一声大喝,七八个卷着袖子,穿着粗布衣服,还有拿着扁担的年轻人同时从旁边的巷子里走了出来,一个个怒视着那几个碰瓷的混混。
“徐恩达,你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那个叫郭四的混混一转头,看到从巷子里走出来的那几个年轻人,脸色微微一变,眼角抽动了两下,冷声说道。
有意思……
严礼强没想到这碰瓷的桥段半路还有这么一出,也就没有出手,而是安静的骑在马上,看着事情的发展。
“你在别处坑蒙拐骗我自然管不着,可你在这春熙坊这边坑蒙拐骗那我就管定了!”一个浓眉方脸的年轻人上前一步,双眼紧紧盯着那个叫郭四的混混,“多少街坊邻居就靠着这春熙坊做生意养家糊口,你在这里坑蒙拐骗,坏了我们春熙坊这边的名声,以后敢来这里的人都少了,这些街坊邻居们的生意还怎么做,所以这事我就要管,我说你们几个也是有手有脚的人,想要挣钱,这帝京城有的是活计,东门外的大围场,西门外面的百家铺每天都有人在雇人,只是苦点累点而已,就算做挑夫脚力。也能活得下去,钱来得干净,花得舒心,就算粗茶淡饭也光明正大,你们这么做,就不怕家里供着的列祖列宗的牌位蒙羞么?”
那个浓眉方脸的年轻人一脸的义正辞严,旁边的几个小混混听得都有些不敢看那个人的脸,只有那个叫郭四的混混头咬牙切齿,眼神之中露出凶光,“徐恩达,别以为你家里有几个亲戚在御前马步司就能在我郭四面前人五人六,惹急了我,照样要你好看,识相的就给我让开……”
“我若是不让你待如何?”那个叫徐恩达反而继续上前一步,逼视着那个叫郭四的混混。
“找死……”郭四看了看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眼睛突然凶光一闪,一下子放开了乌云盖雪的马嚼头,一把匕首从袖子里滑了出来,就朝着那个叫徐恩达的人刺了过去。
严礼强已经准备好想出手,但是转眼间,他就发现根本不用自己担心。
那个叫徐恩达的年轻人身手非常利索,看到郭四拿着匕首冲过来,他一伸手,就从旁边一个人的手上拿过了一根扁担,那扁担只是一挥,就打在了郭四的手腕之上,郭四一声痛哼,那匕首就被扁担打掉在地上,然后徐恩达的扁担一戳,就戳在了郭四的小腹上,郭四一下子就被一扁担戳翻在地。
徐恩达作势举起扁担,那郭四已经一个赖驴打滚,一下子爬了起来,捂着手腕就朝着旁边的一条巷子跑去,一边跑一边还回过头来放着狠话,“徐恩达,你给我等着……”,旁边的那几个混混,包括刚刚在地下装死那个,看到郭四都跑了,也一下抱头鼠窜,跟着跑了,不敢再留在原地。
严礼强腿一抬,已经利索的从犀龙马上跳了下来,对着那个叫徐恩达的人抱拳笑了笑,“多谢几位大哥仗义出手!”
“哈哈哈,没事,没事!”那个叫徐恩达的人哈哈笑着,把扁担又扔给了他旁边的另外一个年轻人,然后打量了严礼强和严礼强的乌云盖雪一眼,“你这犀龙马是好马,在帝京能卖不少钱,他们那几个人,是看上你这犀龙马了,又发现你面生年轻,所以想来讹你的马,这帝京城,混混和骗子特别多,不过咱们这春熙坊的街坊邻居们都是厚道人……”
“嗯,的确,一看几位大哥就知道了!”严礼强也笑了起来。
“好了,小兄弟你以后注意点就是,咱们兄弟几个还要去找活呢,不然今天的晚饭没着落……”
和严礼强说了两句,那个叫徐恩达的,就直接带着身边的几个年轻人,朝着西门哪里去了。
严礼强看着那几个人的背影,暗暗点了点头,所谓十室之邑必有忠信,这偌大的帝京城,也正是因为有这些人,才会让严礼强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是有价值的,如果这个城市的人一个个人都男盗女娼,人心不古,那对严礼强来说,这样的帝京城,毁灭就毁灭了吧,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
十多分钟后,严礼强就来到了孙冰臣的府邸门口,严礼强敲了敲门,过了几秒钟,孙冰臣身边那个姓李的老仆的面孔从门缝之中露了出来,审慎的打量着门外,在看到严礼强的时候,那个老仆明显的有些意外。
“李大爷,我今日来帝京看看大人,大人在家吗?”严礼强一脸微笑。
“大人两天前已经离京了!”一句话让严礼强想不到的话从那个老仆的口中蹦了出来。
“啊,离京了,那大人去哪里了?”
“到越州,做越州刺史!”
……
严礼强没想到孙冰臣居然已经在两天前离开了帝京,这也预示着孙冰臣的这次西北之行和甘州叶家之事在朝堂上的斗争应该告一段落,孙冰臣离开了大汉帝国的权利中枢下放到地方,但做的却是地方的一把手,所以严礼强也揣测不出这一次朝堂之中的较量到底谁站了上风。
只是……等等……
骑在犀龙马上的严礼强突然一下子停了下来,那越州,不正是马上要白莲教举事闹得最厉害的地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