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闻言转身,顺着沈默所指,看向他脚旁,果然有一个模糊的暗暗轮廓。沈默屈膝蹲下,将火折子移近,那轮廓渐渐清晰,竟是一具衣裳褴褛的骷髅。
“这……沈兄。”白依飞快地抬眸看了一眼沈默,最后视线定定地看着他:“你到过这里。”
“应该说,我知道这里。”沈默说的很平静,三年前有人夜闯此处,将白依生前之物翻得乱七八糟,被他撞见,自是不会放过。纠缠间,那人中了沈默一剑,无意撞到案上烛台,启动机关,便掉了下去。
沈默伸手从骷髅上翻到一本册子,便起身递给白依说道:“这应该就是你们今夜来的目的。”
白依接过册子,拂去上头的灰尘,仔细辨认,果然这是他们所要的白家札记。抬头看向沈默时,心情显得更加复杂。
沈默,对于此案你到底知道多少,又涉及多少?
“喂喂,你们底下情况如何?”这时又听万俟寻在上头喊道。
“床榻下有绳子。”沈默朝上头喊道。
不一会,果真见到一条麻绳垂了下来,白依伸手扯了扯绳子,本是想试试是否绑扎实了,却被绳子上的一股冲力拖拽上来,然后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接住。
“万俟寻,你不是打算……”白依见万俟寻手中拿着牌位,连麻绳都回收了,难道他想把沈默留在里头。
“难道你不想拿走这个东西?”万俟寻笑得眉眼弯弯,一脸狡黠:“沈兄可是剑神,难道你还担心他出不来?”
“不,我只是不屑这种过河拆桥的行径。”白依说着拿过万俟寻手中的牌位,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纱巾蒙好,自个先行离开。万俟寻无趣的摸了摸下巴,冲陷阱底下的沈默挥了挥手,一脸悠哉地跟在白依后头。
两人离开时,已经是五更天了,经过这么一夜的折腾,都显得有些疲惫。
于是,当玲珑公子带着壶好茶过来翠竹子居的时候,很郁闷地看到主卧和客房皆是房门紧闭。
“他们两个难道昨夜去做贼了,这都日上三竿,怎么还在睡。”成初嘀咕着,端着这么一壶好茶,就在客厅坐下。当然客厅里头,那些被灌倒东倒西歪的美姬,已经在玲珑公子一记冷哼之下,被余香阁
的管家命人连抬带扔地处理干净了。
“玲珑公子,您莫要担心。我家公子许是昨彻夜看卷宗,累了多睡了一会。”看着坐得越久,越是烦躁的成初,一旁的黄衫男子开口说道,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因为,玲珑公子可是在此处坐了很久的了,从日上三竿一直呆到夕阳西下。期间臭着脸吃了一顿午饭,喝了六杯茶水,批阅了八堆的账本和白虎下了十盘的棋。
“你家公子嗜睡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白虎何必替她遮掩。”成初喝了一口汤,冷哼道。他这都准备吃晚膳了,这两个人怎么还在睡,一个白依如此也就算了,怎么万俟寻也是,太耐人寻味了。
“啊~”正想着,就听见主卧里头传来哈欠声。不一会,门被拉开,就见万俟寻一脸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
“哟~玲珑公子起得真早。”万俟寻伸了个懒腰,顺手抓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斜眼看见桌子上满满都是可口的饭菜,睡了一天肚子也饿了,说着伸出爪子,满脸堆笑:“我真饿着,玲珑公子真是善解人意。”
“早?难道万俟公子一向都是昼伏夜出的么。”成初拿着筷子夹住万俟寻那双伸向饭菜的爪子,抬头问道:“你和白直昨夜去哪了?不说,就不给吃饭。”
万俟寻被成初的这句话逗乐了,玲珑公子终于说了一句符合他年龄层的话。
“我们昨夜去做了什么,我想还是有白兄亲自告诉你比较好。”万俟寻故作神秘道。
成初早料到万俟寻没有那么乖乖就范,一点也没有露出失望之色,相反而是一脸却是惋惜。只见他从白虎手中接过一小坛酒,唉声叹气道:“都说万俟公子是最懂酒的人,今日我可是拿出了我爹珍藏多年的佳酿。本想和朋友一边谈心一边分享秘密,谁知道居然有人不领情,白虎干脆你坐下来,我们两个人喝了吧。”
成初说着,掀开酒盖,顿时房间之内,酒香四溢,带着醉人的芬芳。
万俟寻揉了揉鼻子,一双琥珀的眼睛亮得出奇,可嘴上仍旧是苦笑道:“竟是杜康酒,没想到玲珑公子拿出如此珍贵的陈年杜康。”
成初得意一笑,将杜康倒在杯中,酒液清澈透明,芳香纯正。这样的好酒,他万俟寻怎么能
够还无动于衷。果然就见万俟寻一把接过酒杯,迫不及待地饮了一口,朗声赞道:“真不亏是杜康。入口绵甜,醇厚柔和,五味协调,回味悠长。”
“啧啧~还有呢?”被抢了酒成初也不恼,一脸悠闲的抱着剩余的酒坛子,就这么意味深长地看着万俟寻。
万俟寻天生识酒、爱酒,平时虽不豪饮,但必定小酌几口,碰上如此佳酿,又怎肯错过,特别是已经喝了一口品尝过其中的滋味,更加难以把持,现在可是心痒难耐。
“你可别又想硬抢,本公子心脏承受能力不是很好,要是不小心吓着,把酒给打翻了,那可就可惜了。”
“……”万俟寻沉思片刻,开口问道:“真想知道?”
“不想。”成初说着起身,抱着酒就要走。
万俟寻连忙拦住,一脸笑嘻嘻地说道:“其实,玲珑公子这么聪明不是一早就猜到了么。”说着他低头凑近成初,压低声继续说道:“我们半夜做贼去了。”
“哦?”成初一脸恍然大悟,将手中的酒捂得更加严实:“白虎,你可要保护好本公子手中的酒。”
“瞧瞧,我就说不愿意言明,如今说了,你果真不信。”
“你骗小孩子啊……”成初正准备接口损道,却忽然想到什么,一脸诧异道:“你们不会是夜闯那里了吧!”
“就是那里。”万俟寻拍了一下手中的折扇,笑得灿烂。
“那……那……那他们见面了!”
“不仅见面了,交过手,还共患过难,最后白兄还把人家最宝贝的东西给偷了。”万俟寻说着话的时候,可真不是一般的暧昧。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某个无良人士正以无良的手段,逗一个很聪明的小孩。然后,有个一大早就出去,又在门外晾了蛮久的某人,终于听不下去,挥起手中鞭子,趁那一大一小不注意,将杜康酒卷到自己手中。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果真是杜康酒。”就见门外一温润少年,坐在轮椅上,手中托酒,一袭白衣随风摇曳,好似谪仙。“这酒我带走了,你们慢慢聊。”
然后,门被反锁了,酒被抢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