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愣了愣,回想了一下,摇摇头,“没有经历过什么血腥的事情啊,贝大夫为什么会这样问?”
贝思甜将程天吉刚才说过的话对程夫人说了一遍,程夫人震惊地捂住了嘴巴,她儿子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难道真的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儿子有过很可怕的经历?
“请在再想一想,他不会胡乱说的,而且他描述完,对此有呕吐反应,很显然,如果我猜的不错,这厌食症就是因此而产生的。”
如果能够找到病因,对治疗程天吉更有帮助,痊愈的希望更快一些。
程夫人仔细回想着,儿子是在两年半以前发的病,两年半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想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说道:“我儿子被绑架过一次……”
那时候正是程振国选举的时候,当时这件事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的选举,索性最后孩子被解救,而程振国也选举成功。
这件事最后也没有找到是谁做的,但是他们都有猜测,定然是竞争对手为了分散程振国的精力而设下的圈套。
程振国有怀疑的人选,却没有实际的证据。
那一次回来,程天吉有很长时间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他们知道这孩子是吓坏了,有了心理阴影,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当时程夫人开始给他找心理医生进行治疗引导,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孩子晚上不做噩梦了,也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了,但是却不怎么吃饭了,吃了就吐。
一开始程振国夫妻并没有当回事,只是以为孩子挑食,因为当时没有重视起来,因而最后变成了厌食症。
这种病症其实在确诊之后,两口子也没觉得如何,但是随着程天吉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一口饭都不吃以后,他们意识到情况可能会变得很糟糕,开始到处寻医看病。
贝思甜听到这里,知道*不离十是那一次被绑架看到了很血腥的事情,才导致程天吉看什么都想吐。
别说是他,就是一个心智成熟的人,处在这样一个和平年代,看到满地鲜血当中夹杂着碎肉,也会产生很严重的心理阴影,更何况程天吉遭遇的或许远比他描述的那几句话要可怕的多。
知道了程天吉可能的病因,贝思甜就多了一种治疗的办法,一种是仍旧按照原先计划的让程天吉逐渐接受食物的味道,另外一种就是进行心理治疗。
只不过心理治疗不是贝思甜的强项,她想了想还是觉得按照原先的治疗办法,辅以心理治疗。
“这件事暂时不要和他提起来,只当做不知道。”贝思甜说道。
程夫人含着泪点点头,默默垂泪。
贝思甜看看时间准备回去了,陈金良坐在车里,并未看到贝思甜出来,他似乎在走神。
直到贝思甜上了车,陈金良才回过神来,嘴一咧笑道:“嫂子回家吗?”
“回家,麻烦你了。”贝思甜回以一笑。
“都认识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客气。”陈金良启动汽车,嘴上的笑容淡了许多,眼睛微抬,通过后视镜看了贝思甜一眼。
贝思甜正想着程天吉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陈金良的异样。
到了小院门口,程天吉下了车给贝思甜打开车门,看着贝思甜小心地下了车,和往常一样婉拒了她请他进院子的要求,看着贝思甜进了院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此刻他眉头皱起,反身上了车,目光盯着前风挡玻璃再次出神,罗副团长已经失踪两天了,上边已经派出搜救队伍,前往他们最后传来消息的地方。
陈金良知道这种任务一旦传来失踪的消息,最后十有*都是以牺牲为结局,他难以想象,像罗副团长那种战神一样的人物,竟然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而且嫂子现在怀着孕,一旦知道这个消息,恐怕情绪会有很大的波动,这也是为什么部队隐瞒不说的原因。
陈金良皱着眉头发动汽车,开回了部队,如果最后罗副团长真的没能回来,希望能够瞒到嫂子生产之后,那样嫂子可以平安,罗副团长也有了后。
陈金良想的有些远,可是这样的任务其危险系数本身就很高,一般去执行任务之前,很多人都会写一份遗嘱,交给上司,如果没命回来,会连同抚恤金一起交给家属。
贝思甜最近有些心神不宁,睡眠质量也有些下降,第二天她去了老爷子那里,罗旭东已经有一个月没有任何消息了,以前出任务从来没有这么久失联过,她心里很担心。
“不要太担心,以旭东的身手没问题的,更何况如今有了你们四个人,他更会珍惜生命的。”吴岳凯说道。
贝思甜点点头,有些沉默。
“对了,你父亲现在沉睡着,你要不要进行针灸?”吴岳凯问道。
“也好。”贝思甜站起身来,有事情做就可以少点时间去想罗旭东,少些担心,少些思念。
贝思甜对贝德旺的针灸已经进行了数次,配合着符水,如果能见效,也就这一两次就可以,如果没有效果,她就准备再换一种办法。
即便贝德旺熟睡着,吴岳凯也很不放心,为了能够给贝思甜一个安全的坏境,他在征求贝思甜的意见之后,将贝德旺的双手双脚绑在了床上,等贝思甜针灸之后再给他进行松绑。
这样或许对贝德旺不太妥当,可是为了贝思甜的安全,吴岳凯不得不这样做。
贝德旺睡得很深沉,即便手脚被人绑的时候,他也没有半分反应,他的脸上有些黑,没有什么光泽,即便是醒着,那双眼睛略浑浊,没有一点神采。
贝思甜轻轻将他的头偏转,然后拿起银针落针。
刚刚捻入一根针,贝德旺的眼皮忽然动了动,有些干裂的嘴唇跟着一动。
“原谅我……原谅我……”他嘴里一边念着,紧闭的眼皮之下流下两行眼泪。
贝思甜第二针依旧落了下去,心中在想着,他这是在请求谁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