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得很愉快,吃了饭顾忧领着赵江就准备回家拿带鱼,走到院门口李宝霞冲赵宝山使了个眼色,赵宝山马上追了上去,搓着手说,
“忧,俺家借你哥的钱,年后俺一定想办法还上。让你哥别着急。”
顾忧拉着赵江的手灿烂一笑,“中啊,姨父,不急!”
看着顾忧拉着赵江有说有笑的走了,赵宝山和李宝霞都叹了口气,
“忧这丫头以后肯定有出息!”赵宝山说。
“俺也瞧出来了,以后咱还是少跟村里那些人掺乎吧!”
一路上顾忧给赵江讲了好多城里的事,还讲了些她在医科大的事,赵江听得那是一愣一愣的,末了,顾忧给赵江装了两条带鱼,赵江欢天喜地的回家去了。
“忧,宝霞姨答应给咱做被褥了?”顾连喜试探的问到。
“啊,答应了啊,还说给给你厚点絮着棉花,怕你冻着呢!”
看顾忧那一脸笑容顾连喜就知道这事不假。
“哥,以后俺不搁家,你没事也常上那些个本家和咱姨家走动走动,以后你在村里有个啥事,也有人能搭把手不是。”
“哎,俺也想走动,可那些个人见了俺都躲着俺,俺也不能硬往人家跟前凑不是。”
顾忧也能想得到,就李领凤以前在村里那不饶人的样子,再加上她家再穷些,谁也不愿意沾这这么家子人,
“没事哥,这不也过年了嘛,等拜年的时候,俺跟你一块去走走,现在咱娘也不在了,咱家日子也慢慢好了,俺就不信他们心里没数!”
顾忧说着把最后一个包袱蒯上,就往外走。
“你这又上哪去。”顾连喜忙喊了一声。
“俺去守粮叔家,这套被褥让红英婶子给咱做。”
顾连喜看着顾忧的背影直咂牙花子,那毕红英可是毕大喇叭的本家表妹,虽说性格不像毕大喇叭那么霸道,可也是个不太好惹的主。
顾连喜倒不怕她不给做被,就怕顾忧去了再受啥子委屈。
到了顾守粮家院门外,顾忧先顺着门缝往里瞅了一眼,毕红英正搁院子里洗着一大盆子衣裳,这快过年了洗洗唰唰的那是常事,正巧今个太阳足,洗完正好晒上。
“红英婶子,在家吗?红英婶子……”顾忧一边拍门一边喊了起来。
毕红英一听有人喊她忙把手在身上抹了两把,可马上她就反应了过来,这声音听着咋那么像顾忧的。
顾忧在门缝里瞧得一清二楚,又接着拍了两个门,“红英婶子,俺是顾忧,俺从城里回来了,有点事求你。”
毕红英悄悄的站起来,黑着张脸眼珠子转了两下,犹豫着是开门还是不开。
“哟,红英婶子洗衣裳呢,俺不急,你先擦擦手。”
毕红英身子一震,才想起来,自家大院那破门露了一纸宽的缝子,院子里头有没有人搁门外头都瞧得一清二楚,黑着张脸过来一把就把门拽开了。
“找俺干啥?”
顾忧拍了拍蒯着的包袱也不管毕红英脸上好看难看就挤进了院里,
“哎,俺守粮叔没搁家啊,大凤呢?好久没见俺还挺想她呢,这会也该读初中了吧!”
“你上俺家来啥事就直说,拐东问西的干啥?”毕红英根本不接茬。
“中,婶子,俺来就是想求你帮俺个忙,俺哥那被窝都已经破得不像个样了,俺这新扯了些布又从家里拿了些棉花,想让你帮着絮套被褥。”
“俺没得空,你找别家去吧!”顾红英还真是油盐不进,黑着张脸就下了逐客令。
顾忧在村里这么些年,李领凤在世时把这些个本家乡亲的都差不多得罪了个遍,这毕红英又跟毕大喇叭挂着亲,再说这毕红英虽然为人话不多,可脾气那叫一个倔,村里人谁都知道。
这会毕红英这么个态度,早在来的时候顾忧就想到了,她也不恼,反倒轻微微一笑,
“中,那俺就上别个家去,等俺守粮叔回来你告诉他,俺给他从科研院要了个方子,专治他那腿病保管一吃就好,省得以后年年都疼。”
顾忧说完蒯着包袱就要走,毕红英卡巴两下眼,顾守粮那腿还是年轻时候摔的,为了治他那腿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农村人家本就没钱,后来顾守粮也舍不得看了,可一到阴天下雨,或是受凉受冻的时候,腿就疼的躺床上直叫唤。
这些年来不仅地里的庄稼活干不了,连家里稍重些的活也干不了,一个家全靠毕红英一个女人撑着,村里人都说她不爱说话,可他们哪知道,她天天有干不完的活,她这是累的连话都懒得说了。
这要是真能有法治得好顾守粮的腿,别说让毕红英做床被褥了,就是驮着她在村里跑上两天她也愿意,这么些年来,她受的苦只有她自个心里知道,家里头日子过得紧巴就不说了,光是干的这些活,就不是一般女人能受的。
“忧子,等等。”
顾忧走出院子不远毕红英就追了出来,
“你说那方子真能治好你叔的腿?”
“保管能治得好,你想啊中医科研院那是啥地方,方子管保好使。你叫俺叔找俺拿就中。”
顾忧说完扭头又要走,毕红英咬了咬牙,追出院子,
“忧子,你那被褥让俺看看,俺腾工夫给你做。”
顾忧勾着嘴角一乐,扭过头来说,
“婶,你要是忙不开可别勉强,俺找别家也中呢!”
“忙得开忙得开,咋说咱也是本家不是,从俺堂姐那论,咱还攀点亲呢!”
毕红英上来拽着顾忧的包袱,那感觉就像抓上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这要是顾守粮的腿治好了,这家里肯定比现在好上百倍,不说别的,他要是能干点活,毕红英也不用像现在这么辛苦,再要能上镇上打点啥工的话,那就更好了。
现在村里好多人都跑到镇上打点零工,像赵玉柱家就到镇上卖点自家产的蔬菜,人家家富得都快流油了。
“哎,忧子,你说的那啥科研院到底是干啥的?”毕红英还不太放心的打听着。
“就是俺现在工作的地儿,悄悄告诉你啊,那都是给有头有脸的人看病的地方。”
毕红英一听喘气都粗了,心里那激动,就跟顾守粮明个就能好利索了一样,赶顾忧走的时候硬给顾忧装了一袋子她炸的油果子,看顾忧的眼神就跟看祖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