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采文转身的一瞬间,病房的门开了,顾忧脖子上也有伤,扭着身子向门外看过去。
“顾忧,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你的!”宋浩言红着眼眶一字一顿的说。
顾忧微微哼了一声,“我现在这个样子,自己都嫌弃何况别人,你是因为没有得到过,所以在跟自己较劲,我这个样子已经不想谈感情的事,你觉得我还能伤得起?”
顾忧的目光平静如没有波纹的水面,看不出眼底有一丝的情绪,宋浩言的心却像是被人紧紧的攥住一般连喘气都难。
“行了,你们都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采文姐麻烦你辞职信拟好以后,帮我送去宋简书那里!”
“好,我一会回去不拟,下午之前就送过去。”
顾忧点点头不再说话。
下午宋简书就收到了顾忧的辞职信,是周采文亲自送过去的。
宋简书默默的看完,长叹了口气,
“是我不该硬把她留在科研院,没想到反而害了她了!也罢,她愿意离开就离开吧,对了我批个条子你带回去,按半年的工资给她结算。”
宋简书唰唰几下写了张条,递给了周采文。
周采文拿着这条子似有千金重,这回去领了这钱,顾忧就跟科研院没有任何关系了。
不等周采文走到门口宋简书又喊住了她,
“院里的事让范之章先盯一盯,就这样吧!”
周采文回了院里,先到财务把顾忧的钱领了出来,又赶紧赶去了医院,
顾忧辞职的消息也一下就在科研院里传开了,那几个新被提拔上来的组长全都心里慌慌,
顾忧这一走,科研院不知道会落到什么人的手里,到时候会是一番什么影像谁都不好说。
“哎!本以为苦日子到头了,看来还是高兴的太早了!”纪红卫苦哈哈的说。
“要是换个有真本事的还行,就怕还像以前一样!”孟林也说。
“唉,以前张院长在的时候不就那样嘛,这跟有没有本事没关系,跟人有关系!”
一时间大家伙都不说话了。
但这事倒有个别人乐开了花,那些因为工资制度少拿了不少钱的人和邓绍元就乐得屁颠屁颠的。
但宋简书让范之章出来主持事,倒是泼了邓绍元一脑门子的冷水。
周采文赶到医院,把顾院里发的钱都交给了顾忧,顾忧一看这么多钱,也是一愣,但听说是宋简书批的,也就装下了。
“采文姐还有事得要麻烦你一下,我的东西还在院里,还得麻烦你和小山哥帮我拿过来,自行车应该还在医院的大院里,让小山哥推回去吧。出了院我就不回院里了!”
周采文知道顾忧不想再见到院里那些人,如果让那些人知道她脸被烧成这样,还指不定要说出点什么风凉话呢。
“行,那我明天一早就跟小山给你送过来!”周采文站了一会突然过去握住了顾忧的手,“忧,我真舍不得你,真的!”
“采文姐,我只是离开科研院罢了,以后我们还有的是机会见面的!”顾忧平静的说。
周采文抹了抹眼泪,“那你可一定要经常跟我联系着。”
顾忧重重的点了点头,周采文和纪小山对她的恩情她还没有报答怎么可能不再联系。
两天后,顾忧出了院,她谁都没有通知,收拾了东西离开了医院。
离开医院之后,她去了医科大那片旧村子,她要在这里租个房子,慢慢住下来找她要找的那几个人。
思来想去,她在人流最多的街上租了个小小的铺面,她打算就在这里开一家医馆,一来能混口饭吃,二来,也方便她打听找人。
铺面一共十多平米,后面带个小小的仓库,跟张志扬在齐名镇上的铺子很像,只是后头没有院子。
顾忧简单打扫了打扫,后面的小屋除了堆放草药,还可以住人,她置办了几件简单的家俱,就算安顿下来了。
要给人诊病,她这样子肯定是不行,但也不怕,她买了一套医生穿的白大褂,戴上帽子和口罩,里面再穿件高领的衣裳,倒也把脸上的伤疤挡了个七七八八。
好就好在,她的一双眼睛还算没有伤到,这样只露出两个眼睛倒还看得过去。
…
洪泰皮鞋厂的车间里,工人们都在赶工,这两天贺朋钢也没得空闲着,他拢了拢在外头卖库存鞋的钱,没想到竟然也有两万来块了。
这两万来块,他正好把做靴子要用的设备都备了个齐。
剩下万把块钱,就留着打算把欠几家厂子的债清一清,等机械厂的鞋子一交货,欠下的债基本就能还清。
刘明已经出了院在家里头养着,他琢磨着还得去看他一趟,好再给他送点钱去,眼瞅着再有个把月孩子们都该开学了,想必刘明家用钱的地方也多。
下午叫上张志宏,两人一起去了刘明家,刘明家住的是鞋厂的家属楼,地方倒还算好找,只是一进刘明家,贺朋钢就知道他还真是来对了。
刘明家住着50多平米,的房子,就一个屋,里面却挤了三代六口子人,屋子里除了三张床就没其它东西。
床与床之间吊着布帘子,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鞋厂的家属楼,还是几年前盖的,就是个筒子楼,厕所厨房都是公用的,每个屋也就四五十平米大,刘明家里人多,这还是当时照顾了他,给了间大的。
一见贺朋钢和张志宏来,刘明赶紧让他媳妇招呼起来,可再怎么招呼地方有限,两人也只能在板凳上头将就着坐下。
“厂长,我家地方小,你别介意!”刘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这有啥好介意的,你快坐着!我来就是看看你的伤养的怎么样了,再来给你送点钱!”贺朋钢说着从身上摸出五百块钱来。
刘明说啥也不肯要,他自个心里很清楚,这次的事,他自己得负一大部分的责任,如果不是他工作时候开小差,也不会切伤了手。
再一个他没按安全制度操作,没把刀子上面的罩子打下来,如果放下刀上的罩子来,那是断断不会切到手的。
刘明嘴上说着不要,贺朋钢却看到他媳妇一双眼睛就跟粘到这钱上一般,再看看坐在边上的两个孩子和两位老人,就知道他们家生活确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