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这种男人顾忧心头就来气,但这是别人的事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长出了口气问到,
“那她家还有别的什么人吗?”
邻居大姐眨了眨眼,“还有个儿子,做了别人家的上门女婿了,嫌他爹的名声不好,常年也不回家,本来还有个闺女的,可一生下来就叫她家那个倒霉催的给送人了说是送人了,可谁知道呢!”
顾忧微微皱了皱眉头,“也是个命苦的人,这样,我先开几付药让她吃着,不过得麻烦这位大姐给煎煎药了,她这病恐怕还得疼上一阵。”
“可这诊费……”邻居大姐脸上似有难色。
“不碍的,有就给没有就先欠着,以后再说。”顾忧说着刷刷把药方开好。
程神手本想看看顾忧开的是啥药,这么个没救的人又没钱,他是想不出顾忧还能给开出啥药来。
“大姐,药开好了,我这就回铺子里配去,一会麻烦您去取一下,我这铺子里还有个娃娃,实在是脱不开身。”顾忧站起身说到。
“哎哎,这就已经很麻烦二位了,一会等她醒了,我就过去取药!”
从女人家里出来,顾忧赶紧往回走,却又被程神手给喊住了,顾忧身子一顿,这才想到,程神手也是被叫过来出诊的,不管瞧没瞧好歹用了包止痛的药,
“程大夫,不好意思啊,刚刚我就是看这人家里太穷了才……”
程神手摆了摆手,“治病救人嘛,这是应当的,顾大夫说这个就有点瞧不起人了!”
顾忧笑着冲程神手躬了躬身,“哪有,您年纪大医术高,我毕竟初来乍到的,哪敢……”
“我就是想问问,顾大夫觉得那人得的是什么病?”程神手问。
“是肾上的病,而且病得很重!”顾忧实话实说。
“那顾大夫觉得那人还有救?”程神手问到。
“有没有救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药还是得开的,至于能不能恢复,就得看这大姐的造化了,您说对吗?”顾忧目光淡然的看着程神手。
他话里带话,顾忧怎能听不出来,他留在那无非就是想试探试探她。
“对对对,确实,咱们做大夫的也只能做到这些了,那也不耽误顾大夫了,快回吧!”
看着顾忧远去的背影,程神手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心想,也不过如此,只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还以为她有多了不起。
越想程神手就觉得自个高明,这么个快死的人,扔给顾忧看那就太对了,这种病人程神手看着就头疼,不来吧,怕落个不好的名声。
来吧,这人穷病重,开药吧,付不起药费,不开药吧,良心又过意不去,而且就算是开了药,这人也活不几天,到时候还会落上了庸医的名声。
程神手这样的病人是能躲就躲,就算这回他来了,下回他绝对找个借口躲开才是。
倒看这顾忧百无禁忌的,这样的病人正好都甩给她。
这年轻人啊,就是有几分热血,回想自己刚刚行医那会,倒跟顾忧有几分相似,一门心思就是为了瞧病,可到头来,连家都快养活不起了。
程神手拂了拂手,一转身往回家的方向走去,看来他还是高看了这顾忧几分,一个这样瞧病的大夫,一看就是刚出道不久,医术又能高到哪去!
顾忧回到医馆已经快中午了,赶紧接过荣家叫贺朋钢去鞋厂,还特意嘱咐了他,别往回给她捎饭了,
没想到贺朋钢走了没一会就不知道骑了谁的一个自行车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从食堂里打回来的饭菜,
“不是跟你说了,别捎饭回来了嘛!”顾忧心里暖嘴上却带着点嗔怪。
“我哪能让媳妇在家又看孩子又饿肚子的!快来吃,还热乎着呢,今天食堂炖的粉条,我知道你最喜欢吃粉条。”
贺朋钢摆好了桌子饭菜,就从顾忧的怀里把荣家接了过去,“我要是不回来啊,我们荣家会想爸爸的。”
顾忧抿嘴笑着坐到桌前,一底头,才看到菜里的几片五花肉全被贺朋钢挑到了她的碗里。
“你工作这么累,怎么还把这点肉都给我了!”顾忧夹着一块肉就要往贺朋钢的碗里放。
“我在食堂已经偷偷吃过了,大师傅每天都会偷着给我留几片肉的。”贺朋钢说。
顾忧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从她在厂子住的那段时间来看,这话一定是假的,贺朋钢是什么人她还是知道的,他从来不在工人面前搞特殊,更别说偷着吃什么肉了。
“下次咱俩一人一半,我得看着你吃!”顾忧说。
“行,下回一人一半,我陪着你吃!”贺朋钢笑着。
眼瞅着四月已经过了几天,天气也渐渐暖和起来了,道边上向阳的地方,已经有了绿草的尖尖。
顾忧医馆的人一天比着一天多起来,就近的这几条巷子的人,差不多都爱上她这来瞧个病,一是路近,二是顾忧瞧的是好,有时候两付药,扎扎针炙病就好了大半,无形中也是给大伙省了不少钱。
其实顾忧的草药是不赚钱的,几块钱来几块钱走,有时候看到那些不太富裕的顾忧还给再便宜便宜,实打实赚下的,也就那几个诊金。
看一个病人诊金一块,施一回针一块,就靠着人数多顾忧才能说是赚上几个钱,不过顾忧倒也不急,打她从同福街开药铺开始她就明白一个道理,只要是诚心给人瞧病就不怕这些人不上门。
贺朋钢的厂子里给南方机械厂做的鞋还差几百双,眼瞅着已经到了收尾的时候,那边的钱却一直没有打过来。
张志宏基本上是一个星期一个电话的打,可是每回得到的消息都是一样,厂长还被关着,厂子里的钱也动不了。
越是离着交货的日子近,张志宏和贺朋钢两个心里头就越是难熬,万一到了五月,他们的厂长还是放不出来,这鞋压在手里,到时候怎么着都是个难题。
“朋钢,我看要不咱们就先给他们发一万块钱的鞋得了,剩的不行我联系联系卖了!”张志宏靠在办公室的窗户边上说到。
贺朋钢轻叹一口气,这个想法他不是没动过,可是要是真这么做了,那他们很可能就会失去一个客户了,这样一来,他们想打开南方市场的想法也肯定要滞后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