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队排练了两个多月,选送了三个节目去龙阳市参加元旦文艺汇演。
在去市里之前,就在文体楼一楼的大礼堂内,进行了一次规模很大的彩排,矿上只要没上班的职工和矿工家属们都来了,把整个礼堂挤得满满的。
服装都是云柒亲手做的,一人新做了两套,另外一个舞蹈,在云柒的建议下,选择了矿上职工的工作服,编排了一个关于矿工的故事。
而云柒亲自制作服装,亲自编排的另外两个舞蹈,更是在所有人当中引起了轰动,大家什么时候见过这样节奏和这种服饰的舞蹈啊,那飘逸的亚麻面料的裙子,再配上晕染成渐变色的彩色,带着浓浓的民族风味。
云志因为个头最高,站在队伍后边正中的位置,动作娴熟,这个时候,谁还敢说他是个傻子?
对所有人来说,这简直是一场视觉盛宴。
“果真是省城回来的专业人才,编排出来的舞蹈就是不一样,朱矿长,你家美美是我们矿山上一朵花,也是一个宝啊。”
“这样的节目不得第一,我们集体跑市里请愿去,这就是可以上春节联欢晚会的嘛。”
朱跃虎听着大家的恭维,心头乐呵,把朱美美也叫了过来,和大家打声招呼。
这个时候,云柒识趣地主动退到了后边去。
对她来说,能拿到两个月的工资,足足有40块钱,而且迅速在龙宝山煤矿站稳了脚跟,已经足够了,这些虚名她不需要。
而且,也是朱美美慧眼识珠,给了她这样的机会,为此,她对她非常感激,也把他当成了自己来到这里之后唯一的一个朋友。
这些荣耀,本身也应该属于朱美美的。
如今,云志和大林两人还成为了朋友,两人从后台卸妆之后,大林在让云志趣帮一个同事修自行车,看来云志这自行车小能手的称号,在矿上还传开了,隔三差五便去给大家帮忙,有些人家客气,还会送几个鸡蛋什么的给他。
这让云志乐此不疲,不管是谁叫,他都屁颠屁颠就跑去了。
大林的声音挺大,就连不远处的云柒也听到了。
“我说云志,要我说,你干脆就在家门口开一个修理自行车的铺子算了,修一个收个几毛钱,也是一份不错的收入。”
这龙宝山煤矿上的路不太好,爬坡上坎的,但是面积又大,出门的时候能有辆自行车能方便许多,所以但凡有点闲钱的人家,都会买一辆。
但是路不好,尤其是路上还有碎矿石,所以自行车时常出点小毛病。
云志无师自通,不管什么问题,到了他的手里,都能很快就解决掉,这不正是一个难得的资源嘛。
大林的话倒是提醒了云柒,如果家里的小商店开起来了,修理自行车还真的可以成为一项扩展业务呢。
眼见着云志和大林两人就跑得没影了,云柒想着这些小心事,背着包也打算回家。
今天忙碌了一天,确实有些累了。
出门的时候,迎头撞见办公室主任的郝主任,云柒主动打招呼,不过这郝主任却有些冷淡。
想着他还是第一个买自己收音机的人呢,云柒多少还有些感激,她跟在身后问了一句。
“郝伯伯,上次买的收音机效果如何?听得还好吧,如果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来找我,我找人帮忙修,我卖出去的东西,包售后。”
没想这郝主任没好气地回答了一句。
“好得很。”
然后,在云柒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加快了步子走了,留下云柒一个人在那,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哪里知道,最近居委会的冯主任在很多人面前都说了,那小七心黑着呢,卖给别人的收音机都是60块一个,可是人家云敏才卖50.
整个龙宝山煤矿就这么大,没多久这话就传到了郝主任的耳朵里了,白白多花了十块钱,买到的却是一样的东西,他能开心吗?
况且,他还介绍了一个人过来买了一个。
第二天就要出发了,这次,云志和云柒两兄妹都要离开,孙芳放心不下他们,而云柒和云志也照样放心不下母亲,生怕留下孙芳一人在家,会被王桂香欺负。
这天晚上,孙芳从床上铺着的稻草里边摸索了许久,摸出了一包花花绿绿的零钱,包括云柒卖收音机的钱,加起来可能有300多,她全部塞给了他们。
“小七,你不是说要开小商店吗?这些钱都拿去进货,正好云志也去了,他力气大,可以帮着扛东西。”
云柒捏着沉甸甸的钱,突然感觉自己肩膀上的责任实在是太重了,要想在这个年代把日子过好,看来并不是容易啊,甚至比她以前生活的新时代,更为艰难了一些。
孙芳还在继续叮嘱。
“去了龙阳市,记得去看看强娃子,叫他不要那么辛苦,过年的时候最好回家来一趟,娘想他了,奶也想他,别再去印刷厂干活,他的腿本来就不好。”
云柒狠狠地点头,“娘,等我们赚到钱了,就带大哥去做手术。”
这天晚上,云志收集了十几个鸡蛋放在灶头上,等着明天一大早起来的时候煮上,这些鸡蛋,基本上都是他帮人修自行车的时候人家给的,平时宝贝着呢,不舍得吃,今天倒是大方了,全都拿了出来。
“大哥,路上就一天时间,吃不了这么多,而且我们这次的文艺汇演是龙阳市政府举办的,我们都住矿山招待所里,有食堂,哪里还需要自己带吃的?”
云志不管,就留下了两个给孙芳,其它都要煮上。
“这不,还有大林他们吗?大家都一起吃。”
云柒一下笑了,“我知道了,你是说还有朱美美他们吧,好吧,既然你是给美美带的,那我就不拦着你了。”
第二天一大早,云志显得有些兴奋,很早就带着云柒出门往矿上的车站走去。
虽然他们弄出来的动静很小,可是此刻的云敏也已经醒了过来,她躺在床上,有些失落。
心头暗自在想,今天还得去找矿上的邮递员问问,到底有没有自己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