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的深冬比起城市更加的寒冷,但是多了点人情味,不像城市里面那样从里到外的寒冷,李家老宅门外有跟着龙叔一起回来的手下披麻戴孝的在来来回回的转悠着,看起来一个个无所事事的样子,但是那眼神比谁都精明阴冷,时刻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丝动静都逃不过他们的警惕,除过这些人,还有那么七八个身子比他们站的直,眼神比他们更加阴冷冷峻的男人也在李家老宅门前以及周围转悠着,这些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危险,两拨人分属不同的阵营,楚河汉界却分的清清楚楚。
老槐树下,去西安接李三生回来的那个身材瘦弱矮小,眼神阴冷让人不寒而栗的男人,被龙叔也就是北方大枭雄龙王爷叫做老二的男人和另一个和他形成鲜明对比阳光开朗眼睛很大的二十七八的帅气小伙子端了个板凳,背靠着老槐树,面前点燃了一堆柴火,看见旁边的棉花杆和辣椒杆不多了,帅气阳光的小伙跑到不远处的麦场上又抱了一大堆回来,没过一会,柴火便烧的籽里吧啦的乱想,帅气小伙这才满意的坐在板凳背靠着老槐树。
“小八,外面的垃圾都收拾干净了没有”叫老二的男人声音异常寒冷的问道,从西安跟到渭北,这份耐心还挺大的。
“二哥,一共十四个,有个是个硬茬夜黑趁乱跑了,剩下都干掉了”被广义上的东北而不是狭义上的东三省人称为二爷的男人叫做小八的高大帅气,长了一副明星脸的小伙子呵呵的笑了笑说道。
老二淡淡的点了点头……
“二哥,这老槐树得多少年才能长这么粗”年龄比李三生都要大上好几岁的小八转过头来摸了摸好几个成年都抱不住的老槐树问道。
“小八,这老槐树的里面早已经空完了,但是根深蒂固,枝繁叶茂依旧巍然不动,想知道这棵老槐树的历史吗?”老二给柴火堆加了把柴想了想问道
小八好奇的说道“二哥,你知道?”
“嗯,爷以前给我说过老槐树和老李家的历史”老二看了眼一脸疑惑的小八淡淡的说道,他们都是因为那个被他们称作爷的男人有缘认识的,虽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这么多年都是一起走过来的,也就格外的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算了,以后有时间再给你讲吧,说来话就长了,一时半会也说不完”老二摇了摇头说道。
“哦”小八也没有刨根问底。
“告诉影子保护好二龙,二龙要是出事,就让她别回东北了”老二刚刚温和了一点的眼神瞬间变的冰冷,他从来不允许自己的手下犯错误,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二哥,你说我们为什么不能出手啊,爷是不是对三生这孩子太狠了,中午看到三生在李老爷灵前那重重的三个响头,我都有冲进西安城宰了那群王八蛋的冲动”小八刚刚还晴空万里的脸瞬间就变的乌云密布,有种近乎暴走的趋势。
“天降大任于斯人,必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小鹰要飞起来,老鹰总是让他从悬崖上摔下一次又一次的自己学会展翅高飞。三生的苦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看在心里,但是里面那位躺着的老人说过,他不死,谁都不能出手。这不是爷的对或者错,是三生的爷爷从一开始就安排好的,爷说过一句话,李老爷比任何一个孩子的爷爷都要好,因为他给三生留了份大荣耀,同时,他也比仍和一个孩子的爷爷都要狠,他要让三生有接受这份荣耀的能力”老二显然有点动情的唏嘘不已。
“唉,这些天三生经历的事情也许是许多人一辈子都不会经历的,苦到不苦才是最苦”小八无奈的摇了摇头。
“二哥,那些军车是些什么人,显然来头很大”小八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最感兴趣的便是那几辆挂着军牌的车,他不是对车牌不了解,相反比谁都了解,那三两挂着军牌的车每个牌照都是在北京城里面横着走的,要知道,老北京最不缺的就是当官的。
“小八,不该问的别问”老二眼神冰冷的看了眼小八,皱眉说道,小八被二哥突然的一句话吓了一跳,赶紧闭上了嘴,知道不然回去有他好受的。
李家老宅里面灯火通明,却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加上李老爷的灵堂就设在正厅里面,老宅里面就愈发诡异和恐怖,而且冬天的晚上本就很冷,所以小村子的村民在忙完了自己该忙的便早早的就回家了,李家老宅就只剩下那些跟着十多辆钢铁猛士进到村子里面的外人了。
李老爷的灵堂前只有一袭白衣的那个有着蓝宝石的眼睛的孩子小司徒盘腿坐着嘴里念念有词,而在李家老宅偏厅一间房子里面,一群人却在低声争吵着什么。
“刘书记,我知道你是三生的舅舅,但三生的命运不是由你们刘家来安排的,更何况我义父还未下葬”龙叔一脸怒气的看着死死盯着他的那个被他叫做刘书记的戴着眼镜的五十岁的男人,这个男人就是今天在李老爷灵堂前守灵的除过龙叔之外的四个男人之一,也是两个月前来李家老宅的那两个访客之一,但他丝毫不畏惧龙叔,身上充斥着一股官场上位者的气息,满脸怒容。
“李炎黄,别忘了,三生的身上不仅流着李家的血,也流着我刘家的血”刘家男人低声近乎怒吼道,这么些年他们看着这个孩子是如何的苦,特别是最近他们几乎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苦,要不是忌惮灵前的那位老人,他们早就动手了。
“老二”上次和这个戴眼镜的刘家男人一起来的刘家另一位男人,也就是那位中将男人皱眉制止道,又看了眼毫不相让的龙叔,沉声说道“炎黄,从政也好,参军也好,就算是跟着你混黑也好,凭李爷留下的这些人脉,足以让三生一辈子荣耀,但是你们都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没有考虑三生的立场”
中将男人摇了摇头又说道“这不是我和建德的意思,而是我们家老爷子的意思,也算是我们刘家的意思,我们刘家是希望三生平平淡淡的读完大学之后能够从政,有我们刘家和胡家,加上那位真的要是上去了,足以让三生站在一个很高的层面,但是老爷子也说过,尊重三生的选择”
除过龙叔以及刘家两个男人,剩下在今天跪在灵堂前的另外的两个男人听到这句话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些事情上,他们没有发言权,龙叔听到刘家这个男人的话叹了口气,怪不得当年义父死死的压着这么多人,并说下不死不出头的话。如果没有义父压着,任由这些人随便的话,三生这辈子就真毁了。
“炎黄,还得你帮我们刘家一个忙,这么些年,李爷不允许你我们刘家接近三生,所以突然出现两个舅舅,三生可能接受不了,得你来说”刘家男人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和龙叔商量,但是不容一丝反抗,如同命令式的,这就是军人做派。
龙叔抬头看了眼刘家男人,淡淡的点头,然后便出了偏厅,他是在东北一言九鼎,权势滔天,但是今天在这个房间里面任何一个人都在他之上,只是站在位面不一样。
“唉,当舅舅当到我们这个份上真是憋屈”等到龙叔走了之后,刚刚和龙叔针尖对麦芽丝毫不退让的刘家叫建德的戴着眼镜的男人叹了口气说道。
“建武,刘家这次是不是有点高调了,怎么都穿着军装出来”一直坐在炕愣上不说话的典型的官场大背头的中年男人小声提醒道。
“卫国,胡叔应该知道李爷一辈子最尊敬的是军人,李爷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相比于李爷这辈子,这个一点都不高调”让龙叔帮忙的刘家叫建武的男人自嘲的说道。
“建德,看不上我们家三生的那个柳家妮子的家长好像最近在争中兵集团的那个位置,是不是有点太顺利”刘家叫建德的男人突然换过头冷笑着说道。
李家的男人,谁敢看不起?
李三生肯定不知道此时此刻坐在李家偏厅的房间里面的男人的能量是如何的大,如果李三生知道的话,又会做一番怎么样的感想,可能会感慨这狗.娘的养的命运还真他妈的给他上演着各种不同的悲剧和闹剧,他就像是一个小丑被耍来耍去,而到最后却是他失去了很多。
李三生在书房待了有了多半个小时后,看着不是宣纸,有点粗糙算不上好纸的白纸上爷爷用正楷一笔一划写出来的孙子二字,李三生知道爷爷已经有好多年没有练字了,而却在临死之前写出这两个字,可见爷爷对自己寄予多大的希望.
而在爷爷这件藏着太多秘密的书房里面,李三生也发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秘密,就是书房里放着的每本书的扉页以及空白上都写着一个故事,都是用第一人称写的如同日记一样的故事,李三生知道,也许从这里可以知道爷爷的一生,但此刻却没有心思看。
出了书房之后,看到灵堂前只有小司徒一个人跪坐在爷爷灵前嘴里喃喃有词,轻声的走了过去,盘腿坐在小司徒的旁边,虽然不知道小司徒嘴里念是什么,但想来可能是如同超生咒一般的咒语吧。
而龙叔从老宅偏厅的房间出来之后,又在李家老宅后院转了一圈,才来到大厅前,看了眼义父的遗像,又看了眼和小司徒坐在一起的李三生,苦叹了一声,有些东西早就应该说了。
龙叔缓缓的走了过去,静静的坐在李三生的旁边,李三生看见是龙叔过来,淡淡的叫了声龙叔,龙叔点了点头没有说说话,过了足有十分钟之后龙叔终于开口说道“三生,是不是很好奇今天跪在我身边的那几个气质各不相同的男人?”
李三生奇怪的看了眼龙叔,虽然不知道龙叔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但还是点了点头,因为从早上他从鬼门关逃出来到现在,他一直都疑惑这些事情,那个少将是谁,那几辆挂着通天的军牌的车又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以前问过几次你妈妈的事情?";龙叔苦笑着说道,知道重病就得重医,李三生若有所思的看着龙叔。
“今天跪在我旁边的那个男人和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就是你的两个舅舅,也就是你妈妈的两个哥哥”龙叔突然说出答案。
李三生听到这个答案突然愣住了,那挂着通天军牌的车的主人是他的舅舅,有点不敢相信的李三生突然自嘲的笑着说道“龙叔,你开玩笑吧,我都不知道我妈是谁,怎么会有舅舅?”
薛幡死的时候,他们怎么不出现,二龙危难的时候,他们怎么不出现,为什么到了爷爷走了,二龙成了植物人,他成了孤家寡人的时候却出现,这样的舅舅不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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