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听这席话的时候,江淮有一瞬间的耳鸣,她不知道宁容左可以自私到这种地步,不是要娶骆择善了吗,为何还要死揪着她不放。
“宁容左,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
她死抵着宁容左的胸口,终于是软下语气来,低低道。
宁容左怎会答应,直接伸手抄过她的身子在怀里,将那件鸦青色的官服留在榻上,手抚其背,愈来愈用力:“江淮,你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我要你活着是我,死了也是我!”
江淮心下疲惫,这样仅穿小衣被人抱着,羞愤是小,更多的是无奈和失落,犹如溺水一般几近透支,她抬头,眸中灰浊:“宁容左,松开我。”
宁容左伸手一扯,架子床的幔帐第二次在白天,单为了江淮缓缓放下,帐外是寂静和冰冷,帐内却是不同的两重天。
江淮本来就被禁锢着手脚,这下更是没了办法,任由仅剩的小衣被那人扯走,触身受寒冰凉,却见宁容左埋头,随后那温软香玉上忽逢炽热湿意。
江淮脸色轰的烧红,用手肘抵着他,恨不得直接咬舌自尽,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宁容左!你给我起开!你给我……住口!”
宁容左怎会停下,抬眼邪笑,猛地伸手探着摸索下去。
江淮瞪眼,拼命夹紧双腿,切齿道:“宁容左,你别过分!”
宁容左似笑非笑:“过分?咱们做过更过分的,你不记得了?”说着,再次俯身下去,冰凉的唇瓣掠过江淮那紧绷着的腰间肌肤,舌尖轻碰刺青的梅花图案,热气缭绕而上,那颜色霎时间又深了几分,红的像是大片的鲜血。
说起鲜血,鼻翼下好像掠过什么味道,腥涩的要命。
他眼底微凛,暗道一声不好,抬头看向江淮,那人死咬着嘴唇,切齿入肉,有滚赤浓稠的鲜血从嘴角汩汩流下,眼底也是红的,阴郁的很。
宁容左心下一紧,伸手掐着她的下巴:“盲儿,把嘴巴松开。”
江淮不肯,反而越咬越紧,不顾疼的一个劲儿用力。
眼瞧着那血都流到她白皙的脖颈处,窝至锁骨像是汪泉,宁容左无奈咬牙,撑起身子,温声细语的说道:“盲儿,把嘴巴松开,听话,快。”顿了顿,又道,“我不碰你了,你快把牙关松开,别伤了自己。”
江淮闻言,终于是松开了力道,切齿入肉疼八分,松开疼十分。
宁容左心疼的紧,颤抖着手指腹拂过那伤口,低低道:“你就这么不喜欢和我亲热,宁可伤了自己,也不愿意?”
江淮垂眸,面无表情:“你已经有准王妃了,男女授受不亲,是我无故冒失。”说着,推开他起身,拾起榻上揉搓得满是褶皱的官服和小衣穿好,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才回头说道,“宁容左,出了这个门,你我什么都不记得。”
宁容左扯住她的袖子,蹙着眉头:“盲儿。”
江淮心下满是疮痍,直接甩开他的手走出去,可路过那花桌旁的时候却停了下来,她盯了几秒那上面放着的酒壶,低声问道:“这是什么?”
宁容左也拢衣起身,复杂的看着她:“只是烈酒。”
江淮颔首,唇上的伤口已经不怎么流血了,可看上去仍是那么的触目惊心,她笑了笑,有些云淡风轻的味道,拿起那壶烈酒斟了三杯放好。
回身,她看着宁容左,拿起一杯来,抬头环视着这雕梁画栋,精装艳美的千秋阁内部,淡淡道:“借长命女的格律,现做一首小词,赠予殿下,今日是为您贺喜,不喝酒,实在是说不过去。”
宁容左伫立在原地,冷淡道:“你说。”
江淮轻笑,拿起第一杯:“千秋阁,烈酒一杯祝一遍,再拜陈三愿。”
饮尽第一杯,酒液奔袭而过,烈的如同草原上疾驰的骏马,嗓间火热,烧得她浑身冒汗,便道:“一愿殿下千岁。”
然后饮尽第二杯,又道:“二愿王妃长建。”
宁容左蹙眉,他可不想从她的口中,听到自己和别人白头偕老的话,索性上前要夺第三杯酒,但为时已晚。
江淮将第三个空杯放下,释然道:“三愿如同梁上燕,朝暮能相见。”
宁容左面色微愠:“江淮。”
那人挑眉,明明浑身是伤,却依旧故作轻松:“怎么?殿下听的不尽兴?那我便再说几首,诸如此类的话,只要您听不腻,我便能一直说下去。”
她语气一顿,咳了一下,继续道:“曾经沧海……”
宁容左眸光一凛:“别说了。”
“难为水,除去巫山……”
“别说了!”宁容左攥住她的手腕,不顾忌的用力,“这句诗,只是你我。”
江淮眸光冷淡,盯了他几秒,旋即脱开手,猛地拂袖,将花桌上的一切尽数扫在地上,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那些精美的玉器转眼已成满地狼藉,就像那个鸽血红的扳指一样。
“宁容左,一切都结束了。”
她最后这一句,无爱无恨,无有表情。
说罢,转身平静离去。
宁容左盯着她的背影,蓦地轻笑,淡淡道:“是,暂时结束了。” www¤ ttκΛ n¤ c ○
……
……
“太阳怎么这么大。”
江淮出了千秋阁的院门,被长空上洒下来的耀灼光芒刺得睁不开眼,手搭凉棚在额前,忽然瞧见有人跑了过来。
是崔玥,还有那个小小一团,是江檀。
瞧见江淮这般狼狈,崔玥大抵也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她并不能表露出来,只是咬咬牙,说道:“君幸,太后召你去她的御景殿,立刻。”
江淮耳边嗡鸣不断,只是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而江檀小小的人,只能仰头看着自家小姑姑,阳光很足,她躲着光晕,只能眯眼看到那人光洁白皙的下巴,上面好像有一片红色的脏污,几秒后,有一颗晶莹透明的液体顺着滑了下来,滴在她的左脸上。
她一愣,伸手擦了一下,咕哝道:“下雨了?”
片刻,头顶上传来江淮清冷的声音,像是春雷滚过,头皮都麻了。
“恩,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