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正义的力量
棉织厂的办公室主任曹成旺没想到标书的“乌龙”导致曾祥宝的发财大业岌岌可危,因为曾祥宝的投标书是曹成旺执笔的,曹成旺全程参与了曾祥宝一班人的私密会议。正是因为还是厂部头头脑脑们共同出资买下本厂,让曹成旺产生了错觉,在投标人一栏赫然写的是楚玉县棉织厂,而不是自然人曾祥宝。这样一来,就成了棉织厂自卖自买了。本来企业改制是一个新鲜事物,曹成旺又是第一次起草标书,想当然地就犯下了一个致命错误,而曾祥宝们也是不懂的,因此也没有人发现予以纠正。但是,标书是曹成旺起草的,起草的人把投标的主体资格都搞错了,当然是第一“罪人”,曹成旺被曾祥宝骂了个狗血喷头,责令他想办法“善后”。
曹成旺被逼无奈,想来想去死马当作活马医,买了烟酒去求刘正义。刘正义正在家里看新闻联播听到敲门声开门一看,不由迟毅了一下,“哟,曹主任,你咋有空闲呢?请屋里坐。”
刘正义住的是厂里的老职工楼,三室一厅,面积90多个平方,客厅不大,不到20个平方,摆着一张长条木质沙发,一个木质茶几,油漆已在脱落,说红不红说黑不黑,沙发两边各有两把木头靠背椅,沙发对面的电视柜,也有些年头了,土不拉几的没有一点精气,一台19寸的黑白电视机,画面闪烁不定,一会雪花点,一会是一片白杆杆,间或还有“吱”“吱”的声音,刘正义不得不一遍遍地起身用手拍拍机身,有线电视信号应该是稳定的,看来还是这台老古董电视机的问题,刘正义尴尬的笑了笑,曹主任冒然而来也有些局促。刘正义的老婆邹菊是城关小学的数学老师,为人老好,言辞也少,泡了茶,就进卧室去了。
曹主任刚刚过了二十七岁,是荆阳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的,是工业局曹副局长的亲侄,一毕业就被叔叔分配到棉织厂办公室,没过几年就升级为主任,也算是年轻有为。平素曹主任跟刘**也没有往来,两个人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气氛有点僵。
“曹主任,你喝茶,有什么事情只管说吧。”刘正义率先打破了沉默。
“刘**,是这样的,这次起草投标书,是我把主体资格弄错了,造成标书不合格,在职工中造成了坏影响,招标很被动,我来是想请刘**帮忙做做职工工作,不要到处上访,曾厂长也承诺补齐职工的社保,原班人马,轻车熟路,厂里改制后上肯定越来越好……”
“曹主任啦,谢谢你看得起我,说实话,这件事恐怕不是我能做工作的。你刚才说的这一点,其实不是关键,你知道工人们为什么不同意这个招标结果吗?———我们厂500名职工中有350名是青工,需要改制后的企业能吸收安置。”
刘正义偏头看着曹成旺,曹成旺若有所思地邹了下眉,“职工们是担心再就业的问题?”
“企业改制成功与否,不在于这个企业有没有人愿意买,而在于买下企业后能吸收职工就业,并创造效益,如果职工都下岗了,流向社会,也势必增加社会上的负担。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同等重要,如果只想甩包祔,你想职工们能心甘情愿地接受吗?上次的会议情况你也清楚,职工们连局长的面子都不给,我又没能力安置职工就业,职工们凭啥会给我面子?”刘正义苦笑着摇了摇头。
曹成旺想想也是这个理,无奈起身告辞。临出门,刘正义把他提来的烟酒塞到他手上,“曹主任,这些你带回去,同事间不必如此,也请你转告曾厂长,不是我老刘不帮忙,实在是无能为力。”
与此同时,这一段时间曾祥宝也是马不停蹄从工业局、国资委到分管工业的夏县长,一路深入细致地主动“汇报”工作,曾祥宝向夏县长汇报完工作后,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档案袋,放到夏县长的办公桌上,起身告辞。
这段时间,下岗待业的职工一边在外“八仙过海”打着零工挣生活费,一边竖着耳朵等待改制的消息,肩负使命的三人小组拿着常香怡起草的《关于楚玉县棉织厂企业改制工作的情况反映》的材料,向工业局、国资委、县总工会、县政府层层反映,吃了多次的闭门羹,听了无数的冷言冷语及训斥,终于又等来了工业局的领导们的大驾光临,棉纺织厂又一次通知开全体职工大会。
鉴于上次职工大会的激烈场面,赖局长没有亲临一线,而是安排曹副局长带队,同样的好多职工对这次会议并不抱希望,也不愿耽误打零工的时间,事实上也的确不方便再请假,因为开职代会及职工大会,在外打零工的人三番五次请假,已经让雇主很烦了。所以这次与会人数只到了182人,三分之一多点。
曹副局长开门见山地说道,“最近同志们也很辛苦,尤其是几个代表同志积极奔走,及时向上级反映了厂里改制工作中出现的问题,县委县政府都很重视,妥善安置职工是我们改制工作的重点,经过我们厂财务科同志们的核算,拖欠工资及职工的养老医保共计柒佰伍拾贰万多,今天会后将在厂大门口张榜公布,这些没有计入安置方案的将在改制后一一给大家兑现,请大家放心!为了缩短改制进程,早日让广大职工受益,经局党委研究并上报国资委及县政府同意,决定维持开标结果,由工业局监督落实改制的完善工作……”
听到这一结果,会场上顿时你一言我一语地叫嚷开了,“这不是将错就错糊弄我们吗?”,“避重就轻,我们不同意!我们要求重新评估,公开挂牌拍卖!”,“如果县里不作为,我们要向市里反映”……
会议不欢而散。棉织厂的职工虽然人微言轻,但是也有亲戚朋友在县里各个部门工作。大家就说了各自听来的消息,最集中的消息是工业局、国资委、县政府的某些领导和曾祥宝都是利益共同体,都握有干股,想废标是不可能的事。
这么私密的事情,当然无从证实,但是大家几乎出奇一致地“宁可信其有”。
会后厂党委书记何希力亲自来约工会刘**,晚上在新开的醉仙楼一聚,刘正义本来想拒绝,但是,何书记没等他开口拒绝就又说道:“老刘,我们共事了一辈子,难得一聚,千万不要推辞,我们好好叙叙。”何书记拍了拍老刘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看了老刘一眼,“说定了啊,晚上见。”
华灯初上,楚江边的林荫道上出来散步的人络绎不绝。老刘也想看看这帮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步行到了临江边的醉仙楼上。曹成旺正在门口张望,见老刘如约而至,一阵欣喜。热情地带老刘进了包厢,一帮打牌的人都放下牌走过来热情地和老刘握手,好像久别重逢的故交知己一般,来的都是有望成为棉织厂股东的一班人,曾祥宝和何希力一左一右拉着老刘坐在二人中间,曾祥宝向曹成旺示意让服务员上菜。何书记亲自打开了楚江十五年陈酿,先给老刘满满斟了一杯,二两半的玻璃杯里立时溢出了一股醇香。这个酒虽然是本地出产,但也是轻易喝不到的,市场上卖到了288元一瓶,不是平常人能享用的,看来今晚的招待标准的确不低。果然,一会儿各种时令莱蔬、楚玉特色丰味、楚江鱼鲜,络绎不绝地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末了,还专门为刘正义上了两道江西家乡菜,啤酒烧麻鸭,咸鱼烧排骨。
一瞬间,老刘还真有些许感动,离开老家三十多年了,还是父母健在时隔两年回去过个春节,一晃父母离开十几年了,也十几年未回过老家,在异乡吃到地道的家乡菜,心里难免感怀。
何书记专门叫服务员上了一双公筷,热情地给刘正义布菜,让老刘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何书记今年49岁,说起来也是时运不济,是新安省工业大学毕业的,在县工业局工作了快二十年,已经当了政工科科长,前途一片大好,可怜有些书生意气,做人不老道,在即将退休的局长面前过早地翘了尾巴,被前任局长下放到了棉织厂,虽然是党委书记,但是国有企业属厂长经理负责制,党委书记有名无实,坐了很长时间的冷板凳,吃一堑长一智,终于醒悟,在曾祥宝从副厂长爬向厂长的过程中,从旁协助,雪中送炭,所以曾祥宝上台后也没有忘记他这份功劳,时常给他下些毛毛雨,以示感谢。在此之前,何书记跟刘**可谓是同病相怜,二人都从工业局被下放到棉织厂,可谓是难兄难弟,何希力毕竟年少几岁,反应快,见势不妙,赶紧调整方向,总算是跟利益团体站在了同一阵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曾祥宝端起了酒杯,满面红光,庄重地对老刘说道:“刘哥,小弟单独敬你一杯,以往小弟做的不当之处,还望刘哥大人大量,多多包涵,小弟先干为敬。”说完,一口把二两半灌入了腹中,连嗝都没打一个。
老刘心虚地望望酒杯,不胜酒力的脸上早一已一片红一片白。“刘哥,你随意,随意。”曾祥宝诚恳地说道,若真让老刘喝高了,后面的话可就不好说了,必须在他既兴奋又清醒的状态下,说给他听。
接下来,是何希力,再之后财务科、生产办……即将当股东的各个科长一一仰脸“一口闷”干了杯中酒以示敬意,老刘也都是浅尝则止,即便如此,也架不住人人轮番轰炸,脑袋有些晕晕乎乎,但是还在清醒状态,酒席上虽然大家都刻意没提厂里改制的事,但老刘清楚,这顿饭绝不是好吃的,向自己示好无非是要自己站在这一班人的立场上。当然,饭钱也绝不是在座的人自己掏腰包,即便厂子里穷得连工资都发不了,领导们吃喝的钱还是要留的。
老刘眼见一箱六瓶酒已喝掉了四瓶,桌上的人除自己外,其余的都才酒至半酣,就恭手说道:“实在不能喝了,少陪。”踉踉跄跄地往起站,何希力一把挽住,冲曾祥宝使个眼色说道:“你们慢吃,我送送老刘。”
大家一起起身,恭送老刘,曾祥宝说道:“刘哥,今天没尽兴,有机会再聚啊。”
老刘伸出双手,一副醉眼朦胧的样子,比划道:“各位留步,实在是量不行,扫了大家的兴。”,又对何希力说道:“不用送我,几步路,一会就到家了。”
“老刘,还是我们老哥俩一起散散步,说说话吧。”
刘正义心里明白,让人家憋了一晚上的话,总得给人说出口的机会,而且何希力也就是曾祥宝的代言人。
“老刘,说实话,我们领导班子成员也是难得一聚,如今企业改制骑虎难下,班子里你是老大哥,下面一班小兄弟也都很尊重你,也还要仰仗你出来帮忙,现如今的形势,职工们跟班子成员都很对立,唯有你能说上话,所以还请你出来划个船,做做职工的思想工作,这样僵持下去,也是两败俱伤。那个唐大志,我看他挺尊重你的,你还是劝劝他,不要上蹿下跳的,最近县里也准备针对老上访户办个学习班,你还是提醒他们适可而止,更不要去市里了。至于你的安置,我跟曾厂长协商过了,可以提前帮你办好退休,另外厂里补贴五万元退休金,你看咋样?有啥困难,你提出来,我们来想办法。”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老刘知道何希力搞政工出身,找关系去给自己办个提前退休,不是啥难事。但是老刘不想要这个人情,自己光棍了一辈子,眼看过几年就退休了,不想落个骂名,跟一帮职工住在一个院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口水都能淹死人,何况厂里的职工都到了等米下锅的地步,自己绝不能因一己之私端了大多数人的饭碗,背信弃义,为人所不齿。
见老刘沉默,何希力以为他动心了,又信誓旦旦地说道:“老刘,你放心,等企业重组走上正规后,你若还想出来工作,我们可以返聘你嘛,不会让你失望的。”
老刘如果再不说话,还不知道何希力又会给出什么承诺呢。看来是得到了曾祥宝的授权,不拿下自己不罢休。
刘正义在一颗柏扬树下站下,一手扶住树干,说道:“何书记,你有这番心,我很感谢,你说的这些,没有必要。我已是即将退休的人了,还是顺其自然吧,至于做职工们的工作,这也是我份内的事,不过,说实话,你们高看我了。谁能安置好职工,职工就听谁的,职工看的是利益。我可以劝阻职工保持冷静按县里的要求来,但是前提是县里得组织一个专班,坐下来认真听取职工们的意见,并落实解决。只要能解决好职工的安置问题,我相信职工们也绝不会跟班子成员闹对立。我们厂最大的难题是青工多,买断工龄前的经济补偿和买断后的再就业,都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他们中绝大部分人都经济困难,马上面临的是解决吃饭问题。你想想看,我拿什么承诺他们?无论他们有多信任我,如果我不能拿出立杆见影的解决办法,他们又凭什么牺牲自己的利益来给我这个面子?”
“老刘,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你这些道理太理性了,只要没有人出来领头闹事,他们不就是一盘散沙?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何希力意味深长地看着老刘。
“这一回恐怕真的不一样,不触击根本利益,谁都可以得过且过,走了唐大志,谁敢说不出来个王大志?唐大志虽说是我的下属,你也知道的,这个人就是一根筋,执拗得很,平时也规规矩矩的,从没干过出格的事,你能想到他会放弃打工挣钱自告奋勇去当代表?其实,他家挺困难的,厂里半年多没发工资了,他也是要挣钱养家糊口的。我们都是读书人出生,骨质里那点东西其实还在。”
老刘最后的一句话似乎刺了何希力一下,他仰起头望着星光下静静流淌的江水,长叹了一口气。其时皓月当空,江边三三两两的出来消食的人不紧不慢地走着,悠闲自在,可谁又能知道悠闲的背后是不是也隐藏着生活的艰辛呢?
老刘和何希力沉默地站了好一会,他们都曾经满怀期待地从学校踏入社会,棱角分明的个性,在现实中冲撞得头破血流后逐渐磨平磨园。何希力拍了拍老刘的肩膀,两人在江边分手。
酒桌上那一班人自然还等着何希力的谈判结果。此时剩下的两瓶十五年陈酿也已喝干,酒杯里已倒上了啤酒,一边闲话一边等着何希力。当何希力推开包厢的门时,众人同时停杯放箸齐刷刷地看向他,直到他在座位坐下,众人的目光都没有收回。曹成旺端了一杯茶给他,“何书记,先润润嗓子。”
“老刘答应帮忙做工作———”何希力呷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道,众人都把提着的心放了下去,也都在心里认可了何希力出马的成就。
曾祥宝也在脸上露出鄙夷地笑意,心说,没有不吃荤腥的猫。
“不过,老刘有些担心,职工再就业这一块不落到实处,还是有后遗症。”何希力揣摩着说道。
“庸人自扰!这不是问题,重组后选一部分技术好的留用,我们也总是要用人的,全部留用是不可能的,我们买企业是来挣钱的,不是搞慈善。———再就是,大家各自的股份钱要抓紧凑集,另外也要想办法分头做职工的工作,今天我们也做个分工,每个人都包干做工作,那几个死硬顽固分子,还是拜托老何分担吧。”曾祥宝掉转目光期待地看着何希力。
“好!硬骨头,我来啃!”
厂里的反对派积极分子,被曾祥宝们的眼线盯上了。
曹成旺和何希力去唐大志家里好几次,都未见人影。与此同时刘正义也在找他。
工业局任命曹副局长为改制领导小组组长,办公室主任张先安为副组长,一行五人来到了棉织厂,开始逐一找活跃分子谈话,约谈效果很不理想,一是找不到人,二是,老生常谈,没有实质性的解决办法,根本没人买账。职工们象躲避瘟神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改制领导小组灰溜溜地不受待见,过去人人尊敬,现在如过街老鼠一般。
常香怡给荆阳市政府写的反映材料,被戚仁建一把撕了。
“戚仁建,你凭啥撕我的材料?不要对这班人再抱有幻想了,我问你,这半年你拿过一份钱回来吗?”
“那你跟这帮人瞎起哄,是能挣钱还是能咋的?胳膊还能拧过大腿?不适时务!瞎闹!”
“你走着瞧吧,厂子早晚要重新拍卖,要是落在这班人手里,你以为能有你好的?你这一天天不干正事跟在这班人后面转悠,人家付你工资了?改制时间可能会很长,坐吃山空,大家都在外面找事做,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做事有分寸,不劳你管!”
这半年多来,全指望常香怡擦鞋贴补生活,戚仁建吃“软饭”自然底气不足。
政工科长吴敏的老公在城关派出所任副所长,中午从局里开会回来见饭菜已端上桌了,媳妇在辅导女儿做作业,就说道:“先吃饭吧,一会我还得出去安排布控,因为你们单位的事。”
“棉织厂出了啥事?”吴敏紧张地问道。
“你们单位是不是有个叫唐大志的?”
“有啊?他犯事了?——他可不能出事啊!我们都还指望他呢。到底啥事?”
“现在县里成立了维稳工作组,对于越级上访的,要进学习班改造,唐大志扬言要到市里上访,已经在县里挂号了——你们单位的事,你千万不要掺和,不然,连我的饭碗都不保。”
“还有这种事?上访是正常反映情况,怎么上纲上线地扯到破坏稳定上去了?曾祥宝这班人真不是东西。我跟你说啊,如果你真踫到了唐大志,可要网开一面。平时斯斯文文的一个人,这回为大家的事可是豁出去了。”
“你说这个人还不错?”
“那当然!都是被曾祥宝这班人逼的。兔子逼急了好咬人呢,自买自卖,贱卖国有资产,慷国家之慨肥自己的腰包,这种人为啥没人管呢?”
“你这话在屋里说说算了,在外面嘴巴闭紧点。”
提起曾祥宝,吴敏是一肚子的火。曾祥宝安插进厂里的关系户,都是吴敏帮忙去办的手续,曾祥宝的经济师职称,还是吴敏帮忙找人替考的。鸟尽弓藏,购买厂子的股份没自己的份,厂里停产也半年多了,这么长时间没领过一分钱工资。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曾祥宝太不仗义了。所以这次吴敏罕见地没有成为支持派。
唐大志能勇敢地站出来当代表带领大家闹“革命”,吴敏打心眼里佩服,都说读书人迂腐,其实不然,同在后勤部门,虽然不在同一个科室,接触的机会也不少。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为人处事,待人接物,吴敏还是很了解的。唐大志的骨子里始终保持着读书人的那份清高,不人云亦云,不趋炎附势,待人真诚,不藏心眼,如果真迂腐,哪有胆量挺身而出?只会明哲保身,哪能惹火烧身?自古以来,为民请命者,都是读书人,读书人身上的正直无私彰显出大义凛然,一往无前的精神,正是有这种精神才能激励志同道合者为共同的目标而不暇他顾。
想到此处,吴敏觉得必须提醒一下唐大志,唐大志家还没装电话,想了想,拨通了刘正义家的电话。“刘**,我是吴敏,今天见到过唐大志吗?”
“还没有,我也正要找他,小吴,你有什么事吗?”
“哦,我今天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想提醒唐大志注意一下,县里要针对上访代表办学习班,这对我们很不利啊!”
“这说明我们几个代表做的工作让一些人害怕了,我们的代表应该被保护起来了,谢谢你啊,小吴。”
“这都是为我们大家嘛,应该谢谢我们几位代表。”……
吴敏打完电话,对正要出门的丈夫说道:“朱刚,如果你真的踫到了唐大志他们几个,你要见机行事,不要难为他们!他们是真正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