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爱情,没有被亲情祝福
常香怡自已都不知道是怎样回到了棉织厂的宿舍里。
那个等在值班室门口翘首张望的戚仁建突然发现常香怡回来了,顿时精神一振,在心里感叹道:“功夫不负苦心人啊”,感慨还没有发完,突然就楞住了,在自已心里像鲜花一样的姑娘,为何脸色如此苍白?神情如此忧伤?这个宠辱不惊的姑娘,这个款款如风的姑娘,为什么脚步蹒跚?身体那么憔悴?
来不及细思,戚仁建慌忙扶住了那随时可能倒下的身子,然而下一秒,戚仁建呆若木鸡一般楞住了。
常香怡似乎集中了全部的力量,把一腔委曲和愤怒都发泄在这个讨厌地不识趣的家伙身上,她猛地推开了戚仁健,用尽全力跑向了宿舍,一头扎进被子里,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同宿舍的柳如玉也可能是回家了,没有别人,只有自已,宿舍里安静极了,似乎是要给这个满腹委屈的姑娘一个专门独处的空间,那个话痨柳如玉,乍这么善解人意呢?
常香怡多希望有一个肩膀在身边,想扶在他的宽肩上放声大哭,窝在他的怀里喃喃泣语,把自己的不解、委屈、遗憾、求助等等的一切全部哭出来,倾述给他。
那个肩膀不属于戚仁建,那个肩膀不在眼前。如果他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是象自已一样茫然无措,还是能迎刃而解?
那个急切如火似的盼着的家伙,会有什么办法吗?当然,此家伙非彼家伙,自然不是戚仁建。
父亲的话,如此决绝,这是常香怡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的,正是父亲这样强烈的反应,才让她如此伤心,如此无助。
坐上回城的客车后,两手搭在椅背上,埋下了头,拼命忍着喷薄欲出的眼泪,使劲抿住嘴巴,以致最后连嘴唇都麻木了,痉挛了。
父亲在肩上杠着送自已去上学的情景如在眼前,如今,他已经苍老了,患病了,再不能受刺激和打击了,不能让他的病情再加重了。
那样就是不孝啊!
能因为自已的婚事伤了父亲的心吗?或许过一阵子,父亲就想通了,父亲那么疼自已,还能耽误了自已的幸福?
父亲肯定不会这么做!
没有这么简单。
另一个声音在耳边说。
他那么固执,很难转变。
他是教师,明事理,要不让哥哥们都帮忙劝劝。一个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我的幸福,连我自已都未必能把握,他都老了,他哪里了解年轻人的心思。前一个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
就这样思来想去,始终想不出个结果来。
直到售票员使劲拍了她的肩膀,她才猛的一惊抬起头来,满目含泪,脸庞上的泪痕粘在了脸上,紧绷绷的。
售票员吃了一惊,疑惑地望着:“到站了。”
常香怡勉强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站起身,身子晃了一晃,扶住了车门。
这时候,脑海里突然闪过舒婷的巜雨别》,那意境跟自已的此时此刻多么相似啊!
我想摔开车门,
朝你奔去,
在你的宽肩上失声痛哭,
我忍不住、我真忍不住
我真想拉起你的手,
逃向初晴的天空和田野,
不畏缩也不回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