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一世,既然无法逃避,为何不轰轰烈烈的活着。都道不慕名利,尚未真正拥有又何谓不慕,不是不慕,而是无法求,若求得而放手,才是真豪杰……”
他知道她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女子,但这番话从她嘴里出来,陈文翰还是觉得惊诧。
陈文翰躬身道:“在下定不辱使命,一定说服宇文鉴。”
“明日一早辰时二刻,城南渡口有去亢龙岛的船。”
雨姗已经完全放弃了自由、幸福的追求,覆巢之下怎有完卵,保住柴迅方才能保住景天。而今她已经想明白了,有些东西不可强求,随其自然即可。
与崔隽永是知己、是朋友,二人时常在一起商议大事。
偶尔不经意的两手相握,是温馨,是失神时的动情……
她巧然浅笑,他柔情似水,两年的朝夕相处,两载的一路随行,彼此虽再无涉足“情爱”话题,可谁都在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唯一”。
情之唯一,是不可替代,是无法放弃。
两大书院办得有声有色,雨姗从几大官员、书院先生子弟之中挑选了六个孩子,有男有女,划出一座学院作为他们的私塾。
七个孩子中,三女四男,最大的八岁,最小的只有三岁,陪景天一起念书、习武。
闲来无事,碧菱弹琴,雨姗站在后花园里翩翩起舞,倾情的、迷离的,过往种种于她就像是一场梦。跳着,舞着,她仿佛又回到了百花坊的舞台上,台下都是欢呼的男子,一双双的眼睛翘首以盼。
碧菱的琴声已止,而雨姗还在翩翩起舞。
“啪——啪——”从旁边出来一个衣着不整的男子,轻佻的、傲慢的移过来,东瞧瞧、西望望:“偌大个敏王府,没一处入眼的,也就这美人还不错。”
来人身材高挑而清瘦,留下几缕胡须,模样端正,歪裹头巾,斜穿衣衫,言谈举止里皆傲慢、轻浮。
雨姗看他,他亦用一样的目光盯着她。
“这么个美人搁在这王
府里实在太可惜了,来,来……让哥哥亲亲,也慰孤寂之苦……”
这家伙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男子不由细说,揽住雨姗就往怀里靠:“好香的身子,好细的腰……”说着一口就亲上了雨姗的脸颊。
雨姗愣了,在敏王府里居然还有如此放肆之人。
“陈文翰,告诉你家夫人,我就要她了,让她做我的妾侍倒也不错……来,来,让哥哥再亲一口。”
那边围墙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陈文翰跳了出来:“宇文先生,宇文先生,她……就是华国夫人。”
他一入花园,就看到一个舞姿翩翩的美女,纵情的、热烈的飞舞着,还以为是这王府的艺伎。
宇文鉴心中一颤,道:“你拿我取笑,华国夫人怎么会,怎么会……”
话未说完,雨姗衣袖一挥,进入凉亭,反问道:“我不是华国夫人,又该是何人?”
“夫人恕罪,宇文先生并非有意冒犯。”
雨姗道:“宇文先生轻薄华国夫人,此罪不小,传扬出去,只怕想要你性命之人不少。”她手捧茶盏,道:“陈贤士请坐!”
陈文翰道:“夫人,要拿他如何?”
“轻薄华国夫人的罪名不小,将他押解入京,等候发落吧。”
雨姗并没有把握说服此人,只是他给她的第一印象极差,人长得不差,但却是一副市井痞子的模样,袒胸露乳,穿了衣衫跟没穿差不多。天下闻名的隐士就是如此模样?她想到了初识华俊的模样,那家伙比宇文鉴还不如,浑身都是药臭味,可人家好歹还算衣着规矩,哪像他……
她看他,他居然撅着嘴巴继续挑逗起来。
“当今天下两大美人,明珠、水晶,啧——啧,在下看来,明珠之名不足配与夫人,在下有一个更好的名号可配夫人。”
陈文翰知雨姗正在气头上,人是他带来的,他也不希望宇文鉴一入敏王府就得罪了华国夫人,忙道:“先生不妨讲来。”
“玉
人轻移下琼台,倾世如仙飘飘然;城郭失色春意动,也是妩媚更嫣然。”
雨姗冷笑一声:“世人都道先生才华出众,这诗竟是狗屁不通。”
目光相遇,宇文鉴面露得意之色。
雨姗神色一凛,每一句诗的第一个字连起来正好是“玉倾城也”,他是如何瞧出自己便是名动京城的玉倾城。她可以确定,自己不曾见过此人,记忆里寻不到半点关于他的印象。陌生的背影,陌生的面容,陌生的眼睛……
来人相貌平平,一张瓜子脸,眼睛不大不小,肤色黝黑,容貌难与华俊相毗,气质难与章诲相论,往人群里一站,就不会再有人注意到他。
雨姗一掌击在木桌上:“来人,将此人给我关入地牢,好大的胆子,竟敢拿本夫人与青楼女子相毗。”
宇文鉴并无怯意,反而伸出双手大声道:“来,来,把我绑走,有美人相伴,在下死而无憾。”
就算是走,他还不忘用嘴而弄出“啵——啵——”的声音,尽皆挑逗。
雨姗气急,酥胸起伏不定:“不许给他饭吃,先饿上两天再说。”
“夫人,万万不可,他冒犯夫人固然该罚,倘若夫人真的重惩于他,外人又当如何看待夫人。”陈文翰俯下身子,据他了解,宇文鉴也不是这样的人,可不知怎的,他一见到华国夫人就像变了一个人,衣衫不整不说,居然轻薄了人还不肯认错。
雨姗觉得陈文翰的话颇有些道理,定定心,道:“贤士辛苦了,回家瞧瞧家人吧。”
碧菱手捧果点款款移来,与陈文翰的目光相遇,碧菱快速移开眸子,放下果点,道:“刚才小王爷问,今儿中午是陪你一起吃还是和私塾的孩子们一起吃。”
“这些日子几个孩子相处不错,且由他们去吧,往后他若想陪我一起吃,提前说上一声,若不想就和私塾的孩子吃。”
雨姗说到景天,心境很快就平静了许多。
“你且陪陈贤士说会儿话,我有些累了先回房歇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