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尚豁然抬头,双目中血红一片,望着近在咫尺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的娇美容颜,心痛的一抽一抽。他藏在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用了超强的制止力才没有怒吼出声,他怕说出“你会跟一般的朋友上床”这样的话,等待他的将会是永久的隔离。
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有发现的是,在他视线消失的那刻,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苍白和无奈。
再睁开眼,红色已经消失,回归如同晴空下的淡蓝,而与他面对的还是那双冷漠中带着倔犟的清冷眸子,他突然抓住她双手,不顾鲜血又浸出,可怜兮兮的道,“楚楚,你好凶,我明天就要走了,你还这么大声的对我,是不是讨厌我了?”
前一刻还凶相毕露,下一刻就就如同受了委屈的孩童,变脸之快,比之六月天还要快速。
丁楚楚原本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她一贯的做法就是让时间去消磨一切的痕迹,这也是当初她在任尚和林江表白后拒绝不成干脆装作如常相处的原因。她总是想着,两人都会出国远走,几年时间,足以磨尽对自己的感情,找到属于他们的幸福,却不懂得,若是真爱,又岂会被时间抹掉,只会越积越沉罢了。
话说到此,不得不侧面说一句,丁楚楚长大的环境和过早的独立造就了她遇事理性大于感性,根本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
鉴于明天就要离国,她实在不愿放在心上的好友背着负面情绪离开,对感情再迟钝,也知道他喜欢上不能回应他感情的自己,是一件悲伤的事情。逐缓和了语气,“抱歉,任尚,刚才心情不好,说话过分了,我收回刚才的话。听着,你是我可以舍弃生命去交的朋友,比没有生命的东西不知道高了多少倍,所以,要好好的珍惜自己,知道吗?”
楚楚,我知道,认识十几年,相处八年,我早就明白你看似很好说话,但有些执着已经刻在了骨子里,我不该把还不能稳定的感情强加在你的身上,至少,在我有可能一去不返魂归他国的时候。
他把苦涩埋葬在心底,故意笑着打趣,“哈哈,就喜欢看你认真的样子,真是的,你被我逗过多少次了,每次都会上当。”
手臂上被人重重的掐了一下,丁楚楚没好气的嗔怒,“饭吃多了,嫌血太多是吧,无聊的话回头去献上1000cc血去,看你还敢不敢拿身体开玩笑!哼!”
转身继续洗碗去了。
望着缓缓而流的清水,眨落眼角的一滴泪水:任尚,原谅我对你的抗拒,就算没有祖训,我也不可能和不断暗杀我国精英人士r国人在一起,虽然你只是不幸投胎到了r国,但抱歉,小女人也有所为有所不为,自私的我宁愿把你殃及鱼池。
或许,对这种明明有情,却被压抑不能释放的感觉实在过于憋屈,任尚死说活说把她拉到一间消闲酒吧中,以期用酒精迷惑她的头脑,让他能够靠近佳人。
然做着美梦的人忘记了,丁楚楚从不喝酒的习惯,于是乎,悲催的只能一个人一口一口的灌酒,幻想着若是来个酒后乱性,也算有了很好的借口。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胡乱滚动的眼睛,早就出卖了内心的想法,丁楚楚心中是又感动又酸涩,庆幸自己没有把感情投入太多的同时,也觉得十分对不起他。
于是,任他破天荒的喝到八分醉的时候,才用清脆中带糯的嗓音劝道,“小饮怡情,酗酒伤身,我们回去吧,你明天还要赶飞机呢。”
任尚抖落一地的伤心,淡蓝的眸子中是深深的不舍和爱恋,“如果可以,我宁愿一醉不醒,陪在你身边,永远不要回去。”
那样的家庭,的确没有让人回归的念想,但那里有你的母亲啊,这样的话,也只有醉时才可以不用负责的任意说出吧。
任尚僵硬的醉倒在他的怀中,望着仅有的两个空瓶,丁楚楚叹了口气:无论是高兴还是悲伤,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可怜她大好青春,居然天天叹起气来了。
吃力的搀扶他离开位置,却被三五个男人围在了中间,一阵嘹亮的流氓哨后,其中的小平头用猥琐的目光不断的打量她的胸部,就差口水横流,“小妹妹,扶着男人走很累吧,要不要我们兄弟帮忙啊?”
在人们的意识中,酒吧似乎代表了一夜情、艳遇的名词,所以丁楚楚并不奇怪有人这样恶俗的搭讪,以她的美色,如果没一人上前,那才叫怪事呢。
既然明白中间的道道,所以她虽不喜却也不会过于愤怒,昂首淡淡的说道,“我已经二十五了,不是小妹妹,也不需要人帮忙。”
刚一说完,她就后悔了。什么不好说,偏要说自己二十五了,这不是找事吗。
果然,闻言小平头笑的淫荡至极,好像丁楚楚暗示了他什么一样,“啊,不会吧,不说我还以为你只有十八呢,已经成年了呀?更好,我们大家可以坐下来谈谈人生,谈谈理想,都是同龄人,应该很能聊的开吧。”
哎呦,大哥,麻烦看看你脸上的褶子,没喊你叔叔都是客气的了,还敢跟咱妄称同龄人,当自己是天山童姥吗?
任尚不舒服的闷哼了一声,眉头轻轻皱起,丁楚楚略显不耐,“我不喜欢跟陌生人聊天,请让一下,我朋友醉了,要送他回家。”
“别走啊。”一条泛着油光的**手臂挡在面前,小平头咧开一嘴的黄牙,靠的太近,嘴巴里的怪味能熏死一头壮牛,“美女,别这么扫兴嘛,都是出来玩的,虽然我没你身上的男人长的好看,但我健壮有力啊,而且我兄弟也多,想玩那种花样都行,保管让你爽的乐不思蜀。”
同行的几人纷纷应和,你一言我一语的**裸泛黄。
“对啊对啊,看,我的大腿多结实,可以动作很久也不会疲软呢。”
“你那算什么,瞧我的胸肌,多发达,多少女人爱不释手呢。”
“这里好才是真的好。”一人指着自己的下身,猥琐的撸了两把,“这里功夫好才能让女人爽,要说我的能力第二,这酒吧里可没人敢称第一,美女,来一起爽爽吧!”
“我说请让开,你们听不懂中国话吗?”丁楚楚倏然抬眸,凌厉的视线扫过面前的几人,“还是需要我用让你们滚的字眼,才是符合你们的身份?”
几人在她突然变冷的目光下,瑟抖了一下,好似被猛兽盯上的猎物一般,只觉得脖子发紧。但喝了几杯酒的男人,被**占据了上风,理智早不知跑到那个瓜爪国里去了,只看到眼前女人好像雪莲一样的纯美,都想沾染这份美好。
小平头一挥手,喊道,“兄弟们,老规矩,制住男人,征服女人,谁能先一尝滋味,谁就能坐一个月的老大位置。”
“好,同意!”
“没意见!”
“正合我意!”
人情真是冷暖,几个人好似强盗一样将要把她强行占有,周围除了三两个嫩鸟偶尔小声的议论几句,居然无一人上前阻拦。
或许,众人理所当然的认为,既然敢到酒吧,骨子里必定也是风骚之人,谁又会去想她只不过是陪着伤心的好友来见识一下而已呢。
“上,先上先得!”小平头一声令下,几个人如饿虎扑食一般,不管不顾的齐齐伸手,目标是她的上身、小腰、大腿和双脚,可以预见,如果她被扑个正着,悲惨可不是说说算的。
丁楚楚不想惹事,带着任尚尽量的躲避几双讨人厌烦的狗爪。
看出手的动作,就知道这几个流氓,干惯了这种事情,更何况还有围观者在毫不顾忌的议论纷纷。
有人说着风凉话:“哎呀,惨了惨了,又一个美女将要惨遭狼爪了,一朵鲜花将要被牛粪给压,真是悲剧啊!”
有人反驳:“现在谁还不知,鲜花插在牛粪上才够营养,你的论调已经过时了。”
有人唏嘘:“真没怜香惜玉之心,美女都快遭殃了,你们还能说的一身是劲。”
有人冷哼出声:“酒吧就是让人发泄放肆的地方,既然能来,就要有承受一切的准备,如果悲悲切切的向人寻求帮助,等于把自己送进狼口,给别人生吞活剥的理由!”
“混蛋!”一声怒吼从纷乱的人群中传出,只见被人围在中间的女子突然亭亭玉立在场中,原本被她搀扶的男人豁然抬起长腿,一脚踹出,靠的最近的流氓被踢的凌空向后倒翻,砸落在座椅上,痛的起不了身。
几人一看,顿时怒了,“敢打我们兄弟,找死!”他们齐齐挥动拳头,放弃对丁楚楚的纠缠,转而对任尚发狠。
丁楚楚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不语。任尚心虚的眼珠子乱转,本想借着醉酒的机会,靠在丁楚楚身上,享受片刻的温馨,不想却被他们给打乱,坏了自己好事不说,还害的被她拆穿假醉,于是火气巨大,骂道,“敢调戏我女人,找死的是你们!”
三拳两脚,非常利落的解决了几人,引起周围一片的混乱和惊呼声。
外界如何已经不在他眼中,只有丁楚楚一个人的存在,帅气的甩动额前的发丝,摆出自认为最潇洒的姿势,对着她讨好的讪笑,心中暗念:忘记吧,忘记吧,忘记我刚刚装醉的事情吧。
丁楚楚嘴角翘起,丝丝微笑呈现在脸上,然,在目光投向他身后时,倏然发冷。
任尚在她变脸的刹那,右腿高抬,踢过脑后,狠狠踢在手持酒瓶妄想从背后偷袭的小平头前额上,砰地一声,最后一个流氓也倒地。
他伸手拉住她的手,看也不看因他们引发的躁动一眼,准备离开。
“站住,谁敢伤了我兄弟还想离开!”一道冷厉中带着微微熟悉的声音从酒吧深处响起,此时嘈杂的音乐已经停止,因此这句话清晰的传到了两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