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施给药神使了一个眼色,让他赶紧离开。
药神也是很识趣,连忙说道:“大皇子有什么事再叫我就好了,微臣先告退了!”
药神走了以后,慎施直接就坐在了床边,看着眉头紧锁的景川。
“川儿,我知道你能够听得见,你心里也应该恨父皇吧,杀了你的师父!”
景川也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的父皇。
“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我醒了过来?”
慎施摇了摇头:“你这孩子,从小就这样,有什么心里话从来都不跟我说。”
景川当时确实是晕倒了,但是经过药神用完药以后,他就慢慢的醒了过来。听到自己父皇的声音,不愿意理会慎施,所以才一直装睡。
慎施说道:“你恨我,我不怪你,你不能作践自己的身体!”
景川看着自己的父皇,满是指责的语气:“那我师父呢,你为了救我的命,难道就要用他的命来填吗?他为神族尽心尽力,就连自己的亲外甥也没有放过,你们还要他怎样?”
“但是他毕竟杀了你的九叔,你师父是师父,难道你九叔就不是你九叔了吗?”
景川只看到了自己眼前的这点事情,从而忘了自己死去的九叔。
“我且问你,你是不是亲眼看到你师父把你九叔杀了,那你为什么要包庇他?”
景川有些气急败坏:“好,这些都是我做的,那又能怎么样呢?你现在就把我送到司法处,让解廌在把我的脑袋砍下来。”
慎施上来就是一巴掌,打在了景川的脸上。
自从景川长大以后,慎施还没怎么打过他呢,这算是第一次。
慎施指着景川,大骂道:“你竟然敢跟我犯浑,我可是你老子,难道你就这么不尊重你老子吗?”
“我说的是事实啊!我明明也犯了罪,你为什么不把我的脑袋也砍下来?”
景川很愤怒,他想用自己的死来惩罚自己的父亲。
“好,既然你那么想死的话,那我就成全你。”说完,慎施的耳光打的就更厉害了,景川的两个脸都被打肿了。
“不够,来,拿着我的剑,从这里一剑刺下去!”景川自己手中的剑推推攘攘的扔给了慎施,然后指着自己的脖子说道。
慎施一把接过烛龙剑,然后就在屋子里乱砍乱砸。
慎施现在像极了一头野兽,朝政让本就让他分身乏术了,现在自己的儿子也为自己找麻烦,他又怎么能够不愤怒呢?
明明是一对父子,却像是有深仇大恨的仇敌一样。
慎施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谁让他是景川的老子,又怎么能够和孩子一般见识呢?
慎施一把丢掉了手中的剑,走到了景川的身边。
“小混蛋,你也不用跟我犯浑,你不要以为自己死了就可以解脱了,面还有一个神族的要犯,你觉得我抓到了他会把他怎么样?”
父子两个威胁过来威胁过去,景川用自己的生命来威胁慎施,慎施用李子牧和步尘的命来威胁景川。
父子之间最后那一层脸皮也被撕破了,景川看着慎施:“就凭你那心狠手辣的手段,我怎么能够想不出他们的结果呢,但是我也告诉你,我们兄弟三个早已立下誓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果你就把他们两个这样杀了的话,我一定会死在他们的前面!”
慎施往后退了两步,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造孽啊,真是造孽啊,我慎施英明一世,怎么生了一个这样的儿子?”
父子两个沉浸了一会,慎施慢慢的站了起来:“谁都有资格死,但唯独你没有资格死,你师父固然犯了罪,但他也是因你而死!”
听到这句话,一直不敢面对自己内心的景川,也突然恍然大悟。
景川一直把错误压在自己父亲身上,以为是自己父亲把景川逼死的,可是现在仔细想想,罪魁祸首还是自己呀!
“纵使季犯下了那些滔天罪行,但我们却没有发现能够治他罪的证据,所以也没有理由出死他,他也是在知道你要被杀头的结果以后,才独自站出来承受这一切,他是为了你而死的!”
“他是为了你而死的!”这一句话就像刻在景川的脑子里一样,声音一直在回荡,让他想忘也忘不掉。
“不是这样的,这根本就不关我的事,不是这样的!”
景川捂着自己的脑袋,一直在地上打滚儿,一副极其痛苦的样子。
慎施赶紧走上前去,制止了景川的行为。
“如果你觉得能够对得起你师父,那你现在就给我去死,如果你觉得对不住他,那你就好好的给我活下去!你不是看不惯我的作风吗,那你就在登得神君之位以后,再着手改变这一切。如果你做不到这些,那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根本就不配做季荒的徒弟。”
慎施酣畅淋漓的说完了这些,然后直接就离开了。
守在门外的药神,连忙说道:“恭送大皇子!”
慎施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给药神说道:“如果这小子还是这幅样子,那就不要给他吃的,一直等到他服软为止!”
“大皇子,万一把小皇子饿坏了怎么办?”
“那也是他自找的,如果你不按我说的去做,我就要了你的脑袋。”说完,慎施就愤然离去了。
药神傻愣愣的站在原地,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招谁惹谁了?我只不过是一个行医看病的,你要我的脑袋又有什么用呢?”
景川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他从来没有接受过这样的打击,他恨不得砍下的脑袋是自己的。
景川自言自语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个样子,为什么一定要把我留在这里,为什么你一定要站出来替我顶罪了?”
景川只感觉双脸上传出了火辣辣的疼,这让他想到了小时候自己遭受父亲的毒打,也是这样的疼痛。
每当受到这样的委屈,景川总是会哭着闹着跑到师父季荒那里,然后向其诉说的一切。
季荒也总是笑着给景川说:“大皇子有大皇子的难处,他只是想让你有更高的成就而已,想让你练好剑,以后能为神族做出一定的贡献。”
“可是川儿就是不明白,川儿已经这么努力了,为什么附近还是不高兴?”
每当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季荒只是笑笑不说话,然后小心翼翼的为景穿擦拭身上的伤口。
后来慢慢的长大了一些,景川才明白自己师父的苦衷,也渐渐知道了父亲的不易。
由于景川长大了,慎施也不再打他了,有些事情也是和他商量着来。
也正是因为长大了,景川发现自己和师父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了,他们两个从以前的无话不说,到了想一想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的地步。
越长大越烦恼,景川也想找回以前的感觉,但他自己也发现,变得似乎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师父。
回忆是美好的,景川想活在曾经的回忆之中,因为这样一来,就没有那么多的烦恼了。
景川面带微笑,自言自语地说道:“师父,你以前的样子真英勇!”
景川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师父,季荒正在向他挥手。
景川猛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伸出了自己的手,想要触碰到自己的师父。
可这一切都只是泡影罢了,景川扑了一个空,什么也没有碰到。
药神听到动静,连忙冲了进来:“小皇子,你没事吧!”
药神看着景川眼神涣散的样子,连忙说道:“小皇子,人界有一句话,叫做人死不能复生,其实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样的,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景川问道:“那你觉得我父亲怎么样?”
面对这么致命的问题,药神当然知道要小心回答。
“大皇子英明神武,也正是在他的带领下,我们神族才欣欣向荣!”
“我不想听这样的废话,我想听一些中肯的回答,既没有吹嘘,也没有抹黑。”
药神有些为难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回答这个的问题。
药神一直想着嘴巴,但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景川看出了药神的意思:“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就行,我们两个之间的谈话,绝对不会让第三者听到。”
药神虽然官职卑微,但他为人处世的方式却很有一套,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也知道什么叫做隔墙有耳。
“小皇子这是说笑了,我刚刚说的那些都是实话,绝对没有半点虚假!”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景川也不打算再说下去了,于是他便打算离开。
药神赶紧拦住了他:“小皇子,你现在身上还有伤,实在是不宜走动,你还是在我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吧,我也好好的给你调养调养!”
景川直接推开了药神:“你连句实话都不敢说,我为什么要待在你这里?”说完,景川就要往外面走。
药神也是束手无策,但他并不打算拦住自己面前的这个活祖宗。
药神很清楚,景川现在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能让景川自己走掉,那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景川想了想,决定先去自己师父的府邸转上一转,那有没有只给自己留下什么遗言。
等景川来到季荒府上的时候,却发现这府门还是紧闭。
景川慢慢的敲开了门,还是原来那个童子打开的门,只是大堂之内摆放着一口棺材。
景川连问都没问,直接就跪在了棺材的前面,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童子赶紧扶景川:“小皇子,这可使不得!”
景川一把推开了童子:“有什么使不得的,他是我的师父,是他传我武艺,我给他磕上几个头又算什么,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童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小皇子,我家家主临走之前,独自在书房待了很久,应该是有什么东西交代给您,您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不急,等我什么时候为我师父守完孝后我再去。”
童子也算是仁义,独自吧季荒的尸体给背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