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杰实话实话,没必要遮遮掩掩,毕竟两人都是你来我往每天晚上赤裸相见滚大床的主,虽说人心隔肚皮夫妻还有同床异梦者,何况是凑合搭伙的狗男女,可崔文杰都敢为夏侯青青放弃这祖宗十八辈坟上都冒青烟才难得获取的享受和安稳,可想而知在爱情可以以斤论价贩卖的今天,两人之间那奸情也算是真爱,至少对于崔文杰来说,他被夏侯青青迷的神魂颠倒,爱的走火入魔。
这句平淡的回答从另一面看却像一句发自内心的表白,可惜夏侯青青并不买账,冷哼道“那我怎么觉得你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如此的害怕你的主子”
“毕竟是我的主子,毕竟我今天的一切都是他赏脸施舍给我的,我崔文杰背叛他本就不义,何况还是个能翻云覆雨的主子,我可是亲身经历他在浙江是如何从无到有打垮浙西王陈九鼎,收编水泼不进的宁波,强势一统勾心斗角的浙东南”再怎么说,崔文杰都是个小人物出事,有些小人物飞黄腾达了就会飞扬跋扈不知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货,而像崔文杰这类小人物,他们始终没敢忘本,怕忘了本,死的更惨。
烟雨江南,没雨怎是江南。中午一过,刚刚还炙热的天气瞬间清凉,一大片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乌云遮住了之前横行无忌的太阳,天空瞬间阴了下来,估摸着一会就得下雨。这样的天气,在这乌镇走走停停,如此惬意,游人是崔文杰和夏侯青青眼里的过客,崔文杰和夏侯青青也只不过是游人眼中的风景,他们只不过在这一瞬间有了交集,点缀着彼此的人生。
夏侯青青止步不前,转身站在围栏边上,摸着也不知道是新修还是老旧的木头栏杆,望着河的另一面的游人和过客,笑道“你完全可以弃暗投明,我从来没阻止过你,这是你的自由,我给你机会报答你主子的知遇之恩”
“人生有取有舍,有得有失。一边是知遇之恩,一边是喜欢的女人,两者取其轻,我只能放弃一边,所以对于他的知遇之恩,我只能来世再报”崔文杰微微抬头,望着天边愈加浓密的乌云,狠狠的叹了口气说道。
此时此刻的崔文杰充满故事和沧桑,几年前的他就算是想装的如此深沉,也无底气,可见对于任何人来说,经历会让你成熟成长又城府。
“崔文杰,之前我怎么没觉得你如此的有才”崔文杰真情流露,夏侯青青倒像是有点敷衍了事,或许在夏侯青青的面前,除过报仇,再无他事。
崔文杰不知在想些什么,痴痴的笑着说道“如果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地方适当的年龄遇见适当的你,你说,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
“我连一个看狗的眼神的都不会施舍给你”夏侯青青毫不留情的打击道。
崔文杰自言自语道“也对,除非不遇见你,在遇见你之后,不管如何,我的人生都充满悲剧,不过也好,总比遗憾要好”
崔文杰如此动情感伤,夏侯青青似乎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不想再打击,识趣的闭上了嘴。
两人继续往前走,走走停停,直到天空终于下起连绵小雨,走在屋檐下的夏侯青青伸出手来让雨水打湿自己,感受着那股斯斯的凉意。如此小雨,让半遮半掩的乌镇更加的扑朔迷离,像一幅大千先生的泼墨山水画,再配上那句‘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便能成一幅传世遗作。
走过屋檐,崔文杰随手在旁边小店买了把伞,穿过拱桥,走上青石板,崔文杰打着伞,夏侯青青却突然蹲了下来,脱掉高跟鞋提在手里,光着脚踩着青石板上,像个迷了路的小女孩。
崔文杰心中突然毫无征兆的生出一股悲伤,这是他和夏侯青青认识这么些年第一次见她像个孩子一般的放纵,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崔文杰在想,如果她生在普通人家里,是不是此刻已经结婚生子,不知被哪个男人宠溺着,也便不会再有这些坚强和执拗,更没有虚伪和仇恨。走着走着,崔文杰便停了下来,夏侯青青丝毫没理会她,继续往前走,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渐渐的打湿了她的全身,她的脸已经湿润,眼神已经模糊,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再也分不清楚。
崔文杰嘿嘿的傻笑,一辈子疯狂一次又如何,本需要自己奋斗五十年的高度早已达到,那就陪着她疯一次,赔上性命也值得。
崔文杰和夏侯青青住在乌镇一家古色古香的客栈,这家客栈的老板和崔文杰有些交集,两人萍水之交,并无利益瓜葛,客栈老板之前做过生意,赔的倾家荡产,之后侥幸起死回生,最后急流勇退落得一些家财,便在这小镇上买了间客栈经营,娶妻生子,过着平平凡凡的生活。
回到客栈后,夏侯青青洗澡换衣服,崔文杰则和客栈老板在屋檐下观雨喝酒等人,一壶黄酒,两个性情中人,聊点生活琐事,倒也惬意。客栈老板叫威哥,留着络腮胡,像个不入流的艺术家。
“女朋友不错,看来这些年比我要混的好”崔哥煮着黄酒,嗑着花生,半开玩笑道。
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崔文杰如今的身份,何况是威哥这种已经不问世事的俗世凡人,崔文杰之前落魄的时候,在威哥的公司厮混过一段时间,有些小聪明,人也机灵,很得威哥赏识,一直有联系,算不上熟络,也从未再见面。
“混的再好,哪有威哥惬意,你这生活,神仙都羡慕”崔文杰呵呵的回道。
威哥笑道“那行,咱两换换,你愿意吗?”
“以后或许愿意,现在肯定不愿意,没那定力,过不了这种平淡如水的生活”崔文杰瞅了眼楼下,似乎有点着急,看似随意的回道。
现在的崔文杰肯定不是六年前的崔文杰,威哥饶有兴趣的说道“小崔,你变化挺大的,看来这些年经历的事情也不少”
“威哥,我们六年都没见了,那时候我才刚毕业而已”崔文杰自嘲的笑道,转眼毕业已经六年了,曾经的理想和报复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庸俗。
“也是,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年纪也不小,早早成家立业定下心,这样的美女可遇而不可求,别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威哥是过来人,好心提醒道。
酒温热了,威哥给两人倒满,走了个。
崔文杰心事重重的回道“真要能结婚,何乐而不为?”
威哥一脸疑惑,正要趁兴问个清楚,正碰上洗完澡换了身衣服的夏侯青青下楼向着这边而来,威哥识趣的迅速转移话题,崔文杰很是配合的聊起了一些关于乌镇的人文风景。
灰色紧身背心、牛仔短裤、随意扎着头发不施粉黛没有浓妆艳抹的夏侯青青像个刚入象牙塔的大学生,清纯质朴。威哥心里感叹,要是当年自己遇见像夏侯青青这样的女人,估摸着也会毫不犹豫的追求,就算是倾家荡产包养她也在所不惜。
夏侯青青只是客气的对着威哥浅笑示意,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还是看在崔文杰的面子上,要是别人,就如她刚给崔文杰的回答,连一个看狗的眼神都不会施舍,她有自己足够骄傲的资本,她不是谁都可以打翻的花瓶,而是朵带刺的黑玫瑰。
“他们还没有来?”夏侯青青坐在崔文杰的旁边,皱眉问道,紧身的灰色小背心将那傲人的酥胸挤成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微露半球性感诱人,威哥不自觉的就多看了两眼,生怕丢人尴尬,赶紧把眼神瞅向下着雨的窗外。
“没有,雨越下越大,估计来不了”崔文杰主动搂着夏侯青青,夏侯青青并不厌恶,两人身体早已坦诚相见,那傲人的身体上到处都是崔文杰留下的痕迹,男欢女爱,夏侯青青也是女人,需要欲望,何况在某些时候她更是个荡妇。
“你的意思,我们还得在乌镇再待一天”夏侯青青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不悦道。
崔文杰喝了口黄酒回道“看这情况很有可能”
夏侯青青毫不忌讳威哥在场,冰冷道“崔文杰,你难道不知道他已经回到浙江了?如果你想死,我不拦你,可你别拉着我垫背”
威哥下意识的听出了一些危险的信号,愣了愣,随即起身说道“小两口吵什么架,有什么话好好说,我先去看看厨房晚上吃什么?”
崔文杰尴尬的对着威哥笑了笑。
“那我打电话,如果他们没有出发,我们这就去上海”崔文杰沉声回道。
这时,夏侯青青突然抬头望向楼梯口,冷笑道“我想不用了”
楼梯口,四个男人在夏侯青青的外国小队成员带领下,缓缓上了楼,径直走向坐在窗边的她俩。在靠近夏侯青青的时候,两个小队成员将跟在后面的两位男人挡住,只允许似乎是主子的另外两位男人接近夏侯青青。
“两位贵客足足让我们等了三个小时”崔文杰起身,打趣道,夏侯青青依旧还有些怨言,纹丝不动的喝着黄酒。
西装革履的男人一口广东普通话笑道“飞机晚点,没有办法”只是这货的眼神更多的是瞅向夏侯青青的胸部,也是,那沟真的是深不见底,由不得他不往里瞅。
“您是?”崔文杰还算客气的问道。
“黄家黄永福”西装革履的男人趾高气昂的回道,这多少让崔文杰以及另外一位中年男人有些鄙夷。
崔文杰懒得理会,转头看向另一位男人问道“那您肯定是孙家的”
“孙家孙临镇”穿的休闲的中年男人低声回道,显的很低调。
“两位坐”崔文杰招呼道,对着夏侯青青的小队成员使了使眼色,示意别让人打扰。
个子不高有些猥琐的黄永福率先坐下,孙临镇看向夏侯青青,若有所思道“这位是?”
“夏侯青青”夏侯青青冰冷头也不抬冰冷的回道。
黄永福讥讽道“我就说有谁的架子会这么大”
夏侯青青眯了眯眼睛正要反驳,崔文杰迅速插话阻拦道“两位从上海赶过来,舟车劳顿,先喝点黄酒压压惊,至于我们要谈的事情,等吃完晚饭再说”
孙临镇不禁疑惑道“我想,似乎还少了一位,诸葛家的人呢?”
诸葛家?
四大家族再次齐聚,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