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洗漱, 若雪看他穿着那件自己缝制的袍子就想偷笑,被狼野重重的敲了一下脑门:“傻小鹿,笑什么?”
“嘻嘻, 笑你穿着这件衣服像放羊的大叔。”
“那你把这件裙子脱了吧, 去找一件大婶的衣服来穿。”狼野过来扒她的衣服, 吓得若雪赶忙跳到门外去了。
昨晚他们聊天到后半夜, 商量好早上离开, 继续去山林里寻宝,这二位都是不缺钱的主,寻宝无非就是变相旅游。尤其狼野, 嫌这里人多眼杂,哪如二人世界自由, 相亲就亲, 想摸就摸……
若雪问他为什么没有杀了那只雪狼, 他说因为小时候自己养过一只小狼,很可爱, 舍不得下手。这下又增添了几分好感,他外表粗犷,内心也有温柔的一面。
去辞行的路上,经过一间下人房窗前,不慎听到了里面的谈话。
“不过是让你去做做样子嘛, 怎么还来真的了, 弄断了三根肋骨, 真是的。”
“你不知道, 那个男人真的很男人, 我第一眼见他就完全被迷住了,我想能被这样的男人睡了, 今生死而无憾……”
听到这,狼野傲娇的挺挺脊背,朝若雪眨眼。
“呸!这么不要脸的话你也说得出来,这么优秀的男人必定得是仙女般的姑娘来配,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出身高贵,举止贤淑,咱们就是做丫头的命,快忘了那天鹅肉吧。”
听到这里,若雪得意的朝狼野抛一个媚眼,虚空甩了一下水袖,向远处飘走了。狼野大步追上,抓住她的手。
来到大宽门外,不慎又听了墙根。
“丢了?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丢了呢?”齐天宽的怒吼声清晰的传来。
尚裳带着哭腔答道:“那天从安胡城回来我就发现丢了,一直没敢说,没能打开药库的内门,可能就是缺少那个荷包的缘故。我曾用力捏过,那里面有硬铁块,可能是钥匙之类的东西。”
“你若是不肯帮忙救我婆婆就直说。”他的声音已经冷到了冰点。
尚裳呜呜的哭了出来:“我怎么会不愿帮忙呢,只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丢,丢在哪里,这两天我拼命的找缺还是找不到。昨天见到了你说的婆婆,我就再也不忍心瞒着你了。”
狼野皱着眉心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个红色绣着三色三叶草的荷包,推门问道:“你要找的可是这个?”
尚裳回头吃惊的盯着那个荷包:“怎么会到你手里?”
狼野负手而立,神情淡然:“拜火教暗害于我,被我突厥铁骑踏平,包括教主在内所有的首领全部自尽,等于我中的毒便无药可解了。后来查到有最后一名圣女可以打开药库,一路沿着线索追到这里,那天我们几人去你房中寻你未见,缺发现了这个东西,我料定这不是寻常的荷包就收了起来。如今既是我的毒已经解了,也没必要揪着你这拜火教的余孽不放,毕竟你也不是元凶,物归原主吧。”
狼野随手一抛,尚裳惊喜的接住,从靴筒中掏出匕首把荷包划破,果然露出一把钥匙。“好了,这下能打开药库了。”
大宽接过钥匙反复查看:“那好,我们中午再去。”
若雪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们可是在大前天晚上在这座山里,打开的大门,可有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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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裳点头:“是啊,那是南海金珠发出的光芒,我也是第一次去宝库,没想到会是这样,金光一现,还引来了很多拜金之徒来寻宝藏,早知道就该白天去的。”
若雪讪讪的瞧一眼狼野,咱们也都是那拜金之徒么?狼野唇角一弯回敬她一抹揶揄:好了,宝藏是人家的药库,你现在还要寻宝么?
二人告辞出来,在林间游玩了一天,天黑时分才回到安胡。若雪才想起没有问问尚裳,喀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穿到若雪房中来串门,疲惫的坐到椅子上:“他怎么找到你的?”
“我掉进了猎人的陷阱,他救我上来。”若雪用手支着脸庞,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凭你的功夫还要人救?唉!享受的就是被救的感觉吧。”
若雪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两声,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别提了,”三穿气愤的一翻白眼:“你们谈情说爱的,小日子一定很滋润。我和吴老二一起去找你,谁知那个死笨蛋扭伤了脚,姑娘我这纤细的小腰啊,硬是把他给扛了回来,可要了我的老命了。”
说到吴哲,若雪突然想去戏弄他一下,想他一本正经的说教两国邦交啊,和亲的重要性啊……
“哒哒哒……”西墙上传来三声敲击声,若雪跑过去拿起木梳也在墙上敲了三下。
三穿惊道:“你们就这样交流?天哪,还真够浪漫的。”
若雪没有在意她说了一句什么话,朝着墙又敲了三下,那边果然回应了三下。她望着墙壁呆呆的傻笑,在想狼野是躺着呢还是坐着?
三穿咧着嘴观察她许久,问了一句:“你幸福吗?”
若雪依旧深情的盯着墙壁,嘴角微微翘起,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许久之后回答了一句:“不,我姓李。”
三穿倒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吴哲这个别院丫鬟、厨子一概没有,除了一个看门的老头之外,全部由三穿负责,她不得不早早起来挎着个小篮子去买菜,还好程风带领的侍卫们都到酒楼里吃,她只要伺候好吴哲就行了。
“这都是什么菜?”吴哲放下账本,颇为好奇的瞅着四个大盘子。
“卤猪蹄、泡椒凤爪、酸辣鹅掌,白菜炖牛筋。”三穿懒洋洋的介绍。
“你做的?”
“前三样是买的,最后一样是我做的。不是说吃哪补哪么。”三穿拿出两个肉包子自己吃起来。
若雪进来扫了一眼,一看满桌子的蹄子、爪子,啥也没说,走了。
月上柳梢,悦舞楼的歌舞又拉开帷幕。公孙大娘已经回来,但是因为台柱子尚裳离去,流失了一部分顾客,生意显得冷清很多。
今日还算不错,大厅里坐满了七八成,一部分生面孔应该是寻宝大军的新成员。
若雪今日仍旧扮作一只小鸟,与第一次跳舞时满台乱飞的傻鸟不同,她的舞姿更加轻盈优美、却也不失欢快,力争把自己最动人的一面展现出来。
狼野仍旧坐在西北角的桌子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若雪,每当触碰到她悄悄看过来的目光,嘴角的弧度便加大几分。
若雪在台上愉悦的舞着,不用回头也知道他的目光始终围绕在自己身边,可是每当跑到舞台西面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要望上一眼。遇到他火辣辣的目光,脸色就红了几分,心跳也快了几拍。她偷眼看旁边的姐妹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动作,还好,好像没有人关注她。
很快,一支舞就结束了,她随着姑娘们走到幕边,还是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他一眼。狼野抿嘴笑着,蓝色的眼眸里跳跃着幽幽的火焰,紧紧追随着她的身影消失到幕后,才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诶,你有没有看到那位大人和夫人啊,真是天生的一对璧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般配的夫妻。”一向不喜八卦的菲菲都在人群里热烈的议论着。
“你怎么知道是大人啊,又没有穿官服。”一个小丫头边换装,边说道。
三穿接口了:“不用穿官服,就那身态、眼神也绝不是一般人,最重要的是他看自己夫人的眼神跟看咱们完全不一样,世上竟然真的有这么痴情的男人?”
若雪傻愣愣的脱着衣服:“你们在说谁呀?”
众人都停了手中的动作,齐刷刷看过来:“你没看到东北角那一桌上的夫妻?”
东北角?我只顾看西北角的狼野来着,谁还注意东北角有人。
事实上若雪真的没有看到那对低调的藏到角落里,却仍旧光彩照人的夫妻,现在她回想台下有谁,根本就想不起吴哲这样的老熟人今天有没有来。她只记得狼野来了,从始致终都看着她,目光温柔又痴缠。
“那男人好英俊哦,虽说咱们这里来过不少英俊男人,可是都没有他有味道,那种宠溺又深情的眼神……”小丫头们还在议论,另一位接口道:“那种眼神是看他夫人的,看你的时候可没那样,别花痴了,快点吧,要出场了。”
若雪轻蹙弯眉,暗想该是什么样的夫妻才能让大家羡慕成这样,又联想到自己,会不会我们成亲以后也是别人羡慕的恩爱夫妻呢?
胡思乱想着,第二场舞的乐声已经响起,若雪随着第一小队轻甩水袖,小碎步踏地出场。目光自是以最快的速度飞到了东北角,那里果然坐着一对夫妻,很年轻,男人英俊、女人漂亮,神态自然亲昵,虽是光线朦胧、衣着普通,却让人见之忘俗,那个昏暗的小角落足以成为满场的焦点。
他们互相看着,在低声谈笑,眼神中的专注和柔情自然的流溢出来。
“娘诶,我滴亲娘……”若雪吓得转身就跑,和带着第二小队出来的三穿撞个满怀。
“你怎么啦?”三穿捂着肩头,低声问道。
“我……我肚子疼,跳不了了……”若雪捂着肚子,飞快的窜到后台去。
跳舞的姑娘们仍旧关注着那对夫妻,却发现他们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寻觅,而后相视一笑,又低声谈起话来,眼神时不时飘向西北角。
狼野急切的瞅着台上,甚至焦躁的站起身子,就差窜上台子了。
若雪扒着幕帘偷瞧,本就和普通人气场不同的狼野此刻已经站了起来,更是平添了几分鹤立鸡群的关注度。吓得她赶忙摆手,让他坐下。
狼野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但见她露着个小脑袋鬼鬼祟祟的瞧东边,也就顺着瞧过去。正在这时,第二只舞已经结束,一个身穿锦衣的俊美少年摇着象牙白的折扇大摇大摆的走到台前。
“本公子听说你们这里可以点舞,那七百两银子是交给跳舞的女子呢,还是交给你们的楼主?”
岚姐走了,如今是清姐主事:“我们楼主向来不盘剥姑娘们的银子,但凡点舞之资,皆全数交给跳舞的姑娘。”
美少年点头:“好,那我就来点一支胡旋舞。”
清姐礼貌的点一下头:“请问这位公子如何称呼,要点谁来跳?”
美少年刷拉把折扇打开,另一手背到身后,挺起胸膛做指点江山状:“咳,听好了,本公子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龙王见了闹水灾的京城超级美男子——路人乙。听说你们这里前些日子来了一个路人甲,我就要点她来跳胡旋舞。”
若雪捧着肚子蹲在后台,早已经笑得肠子都抽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