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还能有什么想法?
懒洋洋的靠在他臂弯里,黑漆漆的眼珠子往上翻,费力的瞅着他,“四舅舅那么好公费给咱们度蜜月,盛情难却,我们好好玩,回头你好好谢谢人家。”
秦亦摇头直叹她上道,“你就不问问去哪儿?”
朝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点无非出国,坏点就是国内游,最次也在B市郊区,也是首都呢。”
这些年她满世界的跑,跟她一般大的见识多不如她广,比她见识多的都比她年纪大。
故而别人花钱,她就好好玩,认真的玩,一定会对得起那点公费。
因为不管去哪里,她慕朝夕都能翻腾出至少三丈高的浪花。
要是矮了,她不尽兴,还对不起人家的心意。
秦亦掏出钱包结账,“H市,当年我们家表嫂季薇还带着她的男神去度过假。”
“男神?苏熠晨么?”
“不是。”秦亦眯着眼,耐人寻味得很。
“……那是谁?前任?”朝夕听得一愣愣的。
季薇姐和苏熠晨看起来感情很好啊!
不过世事无常。
要是每个人第一次心动,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谈恋爱,就能永永远远,长长久久,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伤心人了。
秦亦吊足胃口,噗嗤一声笑了,“是烙诚,想什么呢你?许你找个对象跟我从小到大,就不许季薇和苏熠晨从小到大?”
“你……无聊爆了!”
……
有秦亦无聊到爆炸的玩笑做调剂,朝夕的晚饭比平时的量多吃了半碗粉蒸排骨。
饭后,两人走出茶餐厅,就着附近的夜市散步消食。
彼时已经将近凌晨,夜市依旧很热闹。
卖的东西很多也很杂,手机挂件、20块一件还能讲价的T恤、各种仿大牌的墨镜、10块钱一双的人字拖……
H市靠海,旅游业发达,朝夕也就走走逛逛,买些到那边一定用得上的物件。
秦亦负责跟在后面拎包结账。
他一个平时不喜欢等人、各种事情嫌麻烦,哪怕是别人等了他,他心情好不好都会随时随地不分场合摆臭脸的家伙,这种时候居然没有丝毫不耐烦。
而且他还觉得,一边花他的钱,一边跟小摊主讨价还价的慕朝夕可爱得不行。
那一瞬间他由恍悟到释然,原来这就是爱情。
他不能免俗的沉沦了进去。
……
同一时间,B市秦家宅邸。
客厅里灯光大作,麻将声和电视的声音混在一起,伴着众人的谈笑,过年一样的热闹。
秦海兰:“八筒。”
季薇:“四万。”
虞艳正准备把她嫌弃得要死的一万打出去,就在这个时候,下家的老慕十分不识趣的喊了一声“碰”。
虞艳不愉快的轻‘啧’了声,蹙起眉头。
老慕被她那脸色唬得微微颤了下,还是硬着头皮把季薇打出去的四万收到自己跟前。
秦海兰忍不住笑了,“慕教练看着面相有点儿凶,但原来有惧内的潜质。”
虞艳早就不是老慕的内人了,这话换个人、换个场合说,怕是要被虞艳怼。
此刻的老慕也是这样认为的,心下慌得不知道怎么办,生怕前妻掀桌子走人,却不想虞艳一脸没事的接道:“看着凶而已,当初我就是一时糊涂,莫名其妙被他这副凶相给迷的,觉得他将来有大出息,谁知道人家求稳,只能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她一边摸牌出牌,一边分别将秦海兰和季薇看了看,对前者是有些许钦佩,对后者是几分欣赏,“我啊,就是命苦,活了大半辈子才找到个踏实的依靠,不如你们。大苏先生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当年我在海外都听说过,小苏先生一表人才,不管生意还是为人处世都无可挑剔,秦家真好,会养人,孩子们让人省心。”
秦海兰碰了一张七筒,颇为感慨,“你快别说省心了,我都是个不省心的。那些事……嗨!不提也罢,好在咱们秦家有点儿关系,人脉也算广,遇到个头疼脑热的事,总能想法子过去,要说省心,最让人省心的还是阿亦。”
季薇附和道:“可不是,虞姨您大概不知,我和熠晨也是经历好多事情才在一起的,我父亲家那边,哎……”
有些话不用明明白白的说出来,意思到了就行了。
现如今去T市玩儿,出租车司机都能跟游客划拉一段“想当年”,季薇一个仇人家的女儿,能将首富夫人的位置稳坐,光靠生儿子,抑或着手段,更甚爱情,却了一样不行。
两个人要想在一起,真得仔细讲讲天时地利人和。
牌桌不远处,坐沙发上看娱乐新闻的秦可人听了她们牌桌的对话,摇头晃脑的道:“姑妈、表嫂、亲家母,你们就别虚晃来虚晃去了,关上门就只说一家话,这会儿我外公早睡了,哪有那么多闲时间管阿亦一定要娶谁,不能娶谁。”
旁边削水果的周舒微嗔了女儿一眼,“就你话多,难得回来一趟,明天打早去看看你外公,听见了吗?”
秦可人抬起头看向周女士,“我可以把你的吩咐当做刺探军情吗?”
周舒绷不住假装出来的黑脸,破功笑了出来,“把小家伙也带去。”
“那当然。”秦可人继续发短信指点江山,说:“我辛苦那么久,生出来的是我身上的肉,是我的秘密武器,小东西往外公跟前一搁,哎呦,不知道他老人家得高兴成什么样,就跟姑妈当年第一次见烙诚,语无伦次?”
秦海兰莫名躺枪,扭过头恼她,“说得好像我为了小孙孙才让你嫂子进门似的,你讨厌不讨厌?”
季薇婆婆打圆场,“妈你别理她,当年熠晨还不知道我是谁的时候您就把我认准了,咱两好着呢,不接受敌人的挑拨。”
秦可人得意的笑,“最坏的就是我,我是娱乐圈的大魔头你们还不知道?”
于是大家你一言我一句,气氛好得不得了。
但,又都在说话打趣的同时留心着虞艳。
得了片刻,虞艳停下打量自己的牌面,似酝酿了一番,道:“你们就别老明着暗着瞧我了,我又不吃人。亲家母有心让宋宣姑爷把我酒店接到家里玩儿,我也来了,孩子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忙活,我才不管呢。”
此话一出,众人大松一口气,老慕趁机推牌……大四喜,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