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霁月点点头,解释了一句。
“没错,乱党的意图是推翻整个大阙王朝,而不仅仅是为了杀掉某个人,如果一定要杀了谁报仇雪恨,那个人只有可能是父皇,而不会是坐在储君之位的太子,因为他们很清楚就算死了一个太子,还会有其他的皇子继承皇位,所以太子活着,比死了更有利用价值。”
这个道理,慕容长欢不是不明白。
当初帝君之所以会下密旨命令她伺机暗杀太子,想必也是出于这层考虑,为了以防万一,才特别派遣了她这枚暗棋。
但正因为如此,她的任务便显得更为艰巨。
一来,她不能亲自动手,否则会授人把柄。
若不然那个时候在马车上,箭雨一下,她就能趁乱杀了太子,可是那样一来,太子死了而她却没有死,必然撇不清嫌疑,更逃不脱干系。
二来,乱党若是将太子放了回来,太子死里逃生,必会重重防卫,到时候再想找机会将其送入黄泉,可就难上加难了
所以,对于司马霁月交换人质的这个提议,慕容长欢并不是很乐见。
“一定要将太子换回来吗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司马霁月摇摇头,沉吟道。
“本王何尝不想趁机杀了太子只可惜,对方不曾对太子下杀手,而太子被掳的消息众所皆知,不说其他,便是为了表面文章,本王也不可能对太子弃之不顾不然,最后占便宜的只会是六王爷,而不是本王。”
闻言,慕容长欢微蹙眉心,知道依照眼前的情势,太子暂时是死不了了。
可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让他活着回到皇城
“那就在交换人质的时候动手,绝对不能让太子活着回来”
司马霁月微挑眉梢,抬眸反问了一句。
“你就不怕太子一死,双方就再也没有任何商讨回旋的余地了”
“不需要商讨,也用不着回旋,温孤雪那个死脑筋,已经吃了秤砣铁了心要造反所以不管太子死还是不死,这一场血战都是不可避免的,而且一旦太子死在了乱党的手中,太子丨党的人为了报仇,肯定会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到时候还能帮你挡下不少刀光剑影,不是很好吗”
对上慕容长欢灼灼有神的双眸,司马霁月勾起嘴角,扯起一抹幽深的笑意,附和道。
“是很好,那就这样决定了”
“对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太子不死,始终是个心头大患,难得有个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白白错过不过”
顿了顿,慕容长欢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
“你打算用谁去交换太子和璎珞若只是一个璎珞,倒也简单,抓个紫冥宫的人就能换回来,可是以太子的身份和地位若不是对温孤雪十分重要的人,怕是没戏”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的人质也已经有了。”
“是谁”
“烈王爷和烈王妃。”
听到这话,慕容长欢不由眸光微动,有些意外,但又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他们两个先前我在烈王府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烈王妃会被抓算是意料之中的事儿但是烈王爷怎么也栽了”
“烈王爷和烈王妃两人伉俪情深,感情一向深厚,所以只要抓到烈王妃,以其为饵,要钓上烈王爷这条鱼并非是什么难事。”
“这么说来,那个安插在烈王府的花奴,是你的人了”
听到慕容长欢这样问,司马霁月却是目露疑惑。
“花奴什么花奴”
对上他狐疑的视线,慕容长欢一下子也有些琢磨不透了。
“难道那个女人不是你的手下”
“本王从来没有派女人去烈王府当暗桩,怎么你察觉到什么了吗”
“奇怪。”
听他这样一说,慕容长欢更加纳罕了。
“你刚才说烈王妃落到了你的手里,我还以为那个女人是你派去烈王府的奸细,但她要不是你的人又会是谁的人对了烈王妃又是怎么落到你手中的”
司马霁月半眯起眼睛,似乎也嗅到了那么一丝丝不寻常的味道。
“原先本王就有些奇怪,以为是什么人在暗中襄助本王,才将烈王妃迷晕了装在箱子里送过来但听你这么说,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那个迷晕烈王妃的人,必然是温孤雪的亲信,否则她不可能知道温孤雪会造反,也不可能找到机会对烈王妃下手,甚至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避开烈王府的重重护卫,将烈王妃偷偷掳出烈王府”
“可是如果她是温孤雪的亲信,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在背地里捅上一刀子她是跟温孤雪有仇呢还是背后另有主使”
“倘若她只是温孤雪的仇家,一直潜藏在他的身边伺机而动,倒也不足为惧,但她背后若是另有其人那交换人质一事,就要慎重为之了。”
“你说的没错,暂且不管那个女人有什么目的,我们都要以最坏的打算,做好万全之策”
“嗯。”
沉吟片刻,慕容长欢又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同温孤雪交换太子”
“自然是越快越好。”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带信给温孤雪吧事不宜迟,他身上的伤口还没愈合,这对我们很有利如果在交换人质的时候能趁乱将他擒下,那就再好不过了”
“好,”司马霁月颔首应下,“本王现在就写信派人送去,只是他会不会来,就不得而知了”
“他会来的。”
慕容长欢淡淡地从红唇中呵出几个字节,语调不重,口吻却是十分笃定。
司马霁月目露狐疑。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来”
“温孤雪向来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哪怕知道自己的身世真相,还要坚持造反可不就是为了这群忠心耿耿效力于他的前朝旧臣更何况,烈王爷和烈王妃对他尚有养育之恩,他不可能会将他们二人弃之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