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天野微微一怔,普天之下,能这么光明正大地问别人的女子,恐怕也只有颜蝶陌一人。
万祁阳眉毛微微一凝,却不作声。
邢天野笑道:“自然是喜欢你的。”
“原本以为我颜蝶陌已经够不矜持了,想不到,你也是同道中人。”她冷笑道,一屁股重新坐在树下,再也没拿正眼看过邢天野。小沁喜欢上这样的人,恐怕只是一场祸事。
“如今你已经是自由身,我喜欢你有何不可?”邢天野倒也不管对面这两个人的脸色有多难看,依然带着笑意,淡淡地说道。
的确,不犯法。
颜蝶陌白了一眼,靠在树上抬头看了看夜空。此时的天空干干净净,只有月亮挂在地上,万里无云,也无其他星星。她微微眯起眼睛, 若不是高云鹤他们还留在陵水境内,她才不会遵守约定留在这冷冷清清的南音山上。
“现在你们是如何打算?”此时,邢天野立在两个人的面前,一本正经地当着大灯泡。
万祁阳干咳一声道:“我和她有要事商量,所以天野,玲珑大殿这几天就交由你打理了。”
“啊?你知道我最烦那些事情了,所以这些年才躲在迷阵里不出来,你倒好,现在有那么多人可以指使,怎么现在就要交给我了?” 邢天野笑道,如今万祁阳有千穆在旁协助,羽后已经不敢动他,陵水足以自成一国了。
“有你在,我才放心。”万祁阳瞥了一眼身边的颜蝶陌,淡淡地道。
邢天野微微一笑,自然懂得这是极其委婉的逐客令:“那好,你们先处理两个人的事情。蝶陌,可别忘记了,我是喜欢你的。”
说罢,他身形一闪,在两个人的面前消失了。
“哼。”颜蝶陌无语地冷哼了一声,邢天野走了最好,耳根清静。
正当她站起来,准备去浮梁阁看看的时候。万祁阳突然一把拽住她,将她拉入怀里,另外一只手袭向她的腹部,她皱着眉头,娇喝一句:“呃……”
“十天后,自然解开。”万祁阳收起手,淡淡地道。她的头发依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让他的语气不由地软了下来。
她的内力,已经被锁住了。
颜蝶陌的脸不得已靠在他胸膛前,恨自己刚才竟然连一点戒备之心都没有,她咬着牙道:“下手真快。”
“放心, 这十天内,我会保证你的安全。”万祁阳搂了搂她的肩膀,面无表情地道。可两个人相拥着,任是哪个人看到,都认为两个人是亲密的。
“哦。”她收起那微怒的面容,僵在那里。
万祁阳点点头,手一挥,将她手里的离魂剑飞向石室,锁在了里面。她的手里一空,顿时时心里没了谱,内力被锁,武器又没了,她警惕地看了一眼他,退后几步。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他想干什么?
“既然你不想去端溪阁,那么就去凤秀楼。”此时,拥有内力的他完全处于优势位置,他一拽,就把她给拉走了。
那力度,不像过往那般温柔。
颜蝶陌只觉手腕一阵微疼,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万祁阳虽然听见了,却没有减轻力度,一直拉着她往凤秀楼走去。此时此刻,颜蝶陌感觉到了,他对她有了一丝丝的恨意。
既然没有内力,那就得来软的。她微微一笑,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方才邢天野对我表白,你吃醋了?”
“ ……”走在前面的他,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也不回答。他另外一只手推开了凤秀楼的门,这里虽然不是主楼,一样精致喜人,什么物件儿也不缺。
从未进过凤秀楼的颜蝶陌看了一眼,道:“既然已经到了,请把你的手放开。”
再不放开,她的手都要被他握肿了。
“睡吧。”万祁阳闷闷地道,将她带到床前,自己却走到了对面的长椅上躺下了。
这就好像刚刚成婚时,两个人在寝殿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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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蝶陌皱着眉头,只见他躺在长椅上,合着衣服就睡了起来。
看了许久,只听他呼吸均匀了起来,她的心才放下来。此时,一阵风刮得她抖了抖,转过头一看,原来是窗户没关。她赶紧走过去关上窗,然后上床用被子抵御寒冷。
没有内力,她如同一个普通人,可薄薄的被子根本没用。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冷得身体直发抖。
时间慢慢地过去,长椅上的万祁阳睡得很香,而她却依然醒着。
她裹着被子,灵光一闪,他是故意的。
万祁阳这种行为,就是在惩罚她。
“真是岂有此理……原来你的心那么坏的,哼……”她小声地抱怨着,对面长椅上的人,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床上那坐立不安的她,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浅笑。
长夜漫漫,疲惫不堪的颜蝶陌还是黎明到来之前睡着。
这时第二天。她昏昏沉沉地睡着,翻了一个身,忽然闻到小麦馒头的清香。她肚子里的馋虫一下子跑出来了,她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
只见万祁阳正坐在饭桌前,津津有味地用着膳。
她看了一眼,顿时来气儿了, 桌子上的膳食,明显只是一个人的分量。
在万祁阳这里,颜蝶陌从未受过这样的待遇,她深呼吸一口气,冷静冷静,不吃早餐又不会死。
身后那长长的叹息,让万祁阳咬着馒头的嘴,轻轻上扬。可是他却没有回头,只是冷声道:“如果饿了,就过来吃。”
“ 不吃。”
“好的。”
“你……”颜蝶陌气噎,他把她叫来,根本就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气死她!
果然,万祁阳一点也不客气,把桌子上的早膳都吃光了。他漱了漱口,气定神闲地道:“ 小沁如今重伤,云鹤得过两天才带她们去蜚国。”
“噢。”颜蝶陌看着那空空的盆子,摸了摸肚子,闷闷地应了一声。他的话外话,她自然听得明白,那三个人没离开万安境内,她唯有听万祁阳的话了。
“走,看风景。”他站起来,转过身对她道。
没吃饭,看神马风景啊!
颜蝶陌在心里暗暗骂道,她烦躁地抓了一下头发,落在万祁阳的手里,她只能自认不够警惕。
“好,那就走吧。”她没好气地道。
“就这样?”万祁阳指了指她乱糟糟的头发,那柔顺的头发睡了一晚,如今像稻草那样挂在她头上。
她白了一眼:“是。”
说罢,她顶着那乱糟糟的头发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了。
万祁阳满脸黑线,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她现在是有多讨厌他。
两个人在山巅之上,优哉游哉。而玲珑大殿,却乱成了一团。
彻夜未归的万祁阳,让千穆大为恼火,她把宫里的人叫道清宁殿,问道:“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到王爷去哪儿?”
“王妃恕罪,奴婢们昨天就没看见王爷了……”春喜跪在地上弱弱地道。
“莫恒呢?”千穆气得脸一白,好端端的一个王爷,难道还会消失?
春喜见千穆脸色越来越差,点头道:“莫管家受了重伤,如今在昏睡当中。”
“昨天,可是王爷借我的名义,处理了颜蝶陌的同党?”
“是……说是为了让王妃高兴。”春喜忐忑地道。
千穆一拍桌子,喝道:“高兴?那怎么现在看不到人了?”
“这……奴婢不知啊……”春喜欲哭无泪,腿长在王爷的身上,又不是她能控制的。
“弟妹,”此时,有人笑意吟吟地喊了千穆一声:“这么生气,对皮肤不好。”
千穆转过头,是邢天野。
最初王爷说过,这个人不是他的朋友。可后来,颜蝶陌死后,王爷又突然说那是权宜之计,说这邢天野是多年的好友,让她不得怠慢。
虽然不知万祁阳心里是什么主意,可听话的千穆,自然再也不会为难他:“王爷不见了,我能不生气吗?”
“噢?我知道他在哪儿。”邢天野微微一笑,胸有成竹。
“ 哪儿?”
“你的心里。”他摇头晃脑地道。
“……”
见千穆脸又红又青,邢天野眼睛闪了闪,道:“弟妹无须担忧,如今正值年关,王爷会很忙。不仅仅要体恤民情,还得巡查边防。”
“果真?”
“那当然,你没看见莫管家受伤了?一看就知道是哪里的恶徒干的,这样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就会导致人心惶惶,有损王爷的威名啊。”
千穆侧着脑袋听了听,点点头:“有理,还是你想得通透。”
“好,想通就好。”邢天野一笑,莫恒那伤势一看就知道是万祁阳出的手。
为了困住颜蝶陌,万祁阳将可能反对的人都处理了,就连莫恒也没有放过,而对千穆,万祁阳则是直接忽略,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两个女子在万祁阳的心里谁轻谁重,一目了然。
正当千穆心里一宽的时候,一个宫女带着一队侍卫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启禀王妃!不好啦!”
“又怎了?”千穆皱着眉头道。
“容三皇子来了!说是要叙旧!”
“来就来,用得着见鬼一样的表情?”
“王妃,”那宫女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是那群山匪负责接待容三皇子,他们……他们拿着王府的钱,包下来了整整一条街,就连王妃您的首饰,也被他们拿走变卖了! ”
“什么?”千穆气得浑身一抖。
“就连……王妃嫁进来佩戴的首饰,也被拿去当了!”那宫女低着头,双腿不由地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