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制作过程中,和端去糕点进王老爷房间的过程中是否一直有人在场?”宁玉婉又问,目光幽幽地凝着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云二娘心一紧,抬头望向宁玉婉,眯着眼睛有些警惕。
“目前来看,府中的人全部都有下毒嫌疑。”
尤其是你,嫌疑最大。这句话宁玉婉没有说出来,怕惹是生非。
“这是怎么回事?”其他的妾室被这句话给吓到了,交头接耳间却弄不明白。
“老爷是被毒死的。”正妻这时站出来说道,神色一凛,倒有了些主母的风范。
而底下云二娘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而且啊,咱们这第十七房的姨娘恐怕嫌疑最大呢。”吴氏睨了云二娘一眼,不禁翻了个白眼。
此话一出,大家又是炸开了锅,开始讨论起云二娘的杀人动机来。
看来这宅院里的斗争比宁玉婉想象中还要激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云二娘怒了,作势要上前和吴氏理论。
怕两人打起来,其他妾室都纷纷拦在二人之间,但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很明显,她们暗中都在期待有热闹看。
“够了!”宁柏生被这群女人吵得头大,出声吼道。
虽然身为客人这样做很失礼,但他也实在受不了这般无休止的吵闹。
“就是,客人还在,这样成何体统啊。”吴氏理了理自己服饰,盯着云二娘说道。
这话语间像是在责备云二娘的不懂事,不过云二娘默不作声,似乎懒得计较这点。
“争吵也查不出真相来,不如找来专业的仵作进行详细检查吧。到时候王老爷是死于我家商铺药材问题,还是死于其他,就一清二楚了。”
宁玉婉提议道,说话间仔细端详着云二娘的神色变化。
她自然不是真的想要报官请仵作,只是想拥有这番话吓吓云二娘罢了。
若真是她做的,定会心虚。
“你这是什么意思?还希望老爷死了还不能尸身完好吗?”
一个妾室站出来说道,一张手帕捂着半张脸,看上去黯然伤神中。
“就是就是,太过分了。”其他人也不满。
宁玉婉转移视线,看向吴氏,朝她示意一个眼神,让她配合自己。
吴氏也很聪明,明白宁玉婉的小计谋,无声冷笑。
吴氏开口说道:“虽然这样做有些过分,但总好过凶手逍遥法外强。”
“你说对吧,云二娘?”吴氏说着,又看向云二娘,嘴角的讥笑似乎昭告着她对这年轻貌美女子的嫉妒。
云二娘即便受到如此明显刻意的针对,也只是把头偏向一边,似乎懒得计较。
这不禁让宁玉婉暗叹,这女子脾气倒不差,若换做自己,肯定要被气得不行,势必会反驳两句。
“管家,去官府报案,找仵作过来。”吴氏下令道。
不管凶手是何人,反正查明真相对吴氏没有损害,吴氏乐得寻求真相,还老爷真相大白。
管家点头,转身想要出去。
“等等!”
“不必!”
下一刻,宁柏生和云二娘的声音同时响起。
宁柏生是想要阻止管家报案,以免影响商铺信誉。
而云二娘是觉得管家没必要去报官,这事,她认了便是。
“居然真是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平日里见你做事说话都柔柔弱弱地,没想到在害人这方面的本事倒是不小。”
吴氏气得冲上前直接给了云二娘一个耳光,“啪”地一声很是响亮,听着就觉得很疼。
不过在场没几人对她产生心疼,大部分人都在看戏,尤其是府里的其他妾室和老嬷嬷。
“夫人莫要怨怪妾身。妾身……”云二娘下意识地想要替自己辩驳,但到最后却是突然地笑了。
“事情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云二娘笑道,一脸凄美与决绝。
“你这个贱蹄子,老爷从青楼把你给买回来,你就是这么报答老爷的?如若不是老爷把你给买了回来,你都不知道在哪里给人糟蹋呢。”吴氏满脸嫌恶与嘲讽。
原来这云二娘是青楼出身,难怪吴氏对她很是瞧不起。
一瞬间云二娘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居然开始反驳起夫人来。
“糟蹋了,也好在这个府邸里面呆着的好。”
“你……”人就在那个夫人面前,夫人当即又甩了云二娘一巴掌。
大家看得心惊,却无一人赶出来拦截劝架。
“事情是我做的又怎么样?本来我和我家玉郎出生之后就准备要成家的,可你家老爷就把我抢了去,关在这所大宅院里面,我是生不如死啊,你们平日里那般的对待我,我又讨着什么好处?”
玉郎?听这情形,似乎其中还另有隐情呢。
“老爷能买得了你是老爷的本事,你这贱蹄子果然不愧是青楼里面出来的,想男人的本事还真是不小。”
吴氏怒目圆瞪,凶恶的样子似乎恨不得扒了眼前女子的皮。
云二娘只是冷笑几声,她从不觉得王老爷宠爱她是什么感恩戴德的事儿。
青楼女子又如何?她向来是卖艺不卖身,只因为拒绝了王老爷几次要求,对方就把她给强行睡了。
那一刻起她便万念俱灰,只是后来王老爷承诺会娶她,等日后玩腻了自然会休了她。
云二娘便单纯地认为只要几个月后,待王老爷玩腻了,她就可以获取休书一封,重回自由身。
但就在几天前,她与心上人见了一面,得知对方压根不能接受被人休弃的她,万念俱灰间,她开始心生邪念,往王老爷的食物里下了毒。
“你这样还搭上自己的性命,何必呢。”听完云二娘讲诉自己的身世,宁玉婉有些不忍。
虽然这场婚姻就是个悲剧,但实在犯不着闹出一场人命。
更何况以王老爷在京城的地位,这事闹到衙门,云二娘无疑是以死偿罪。
宁玉婉不认为为了一个男人毁了自己一生是个明确的选择。
“没关系,自从下毒的那一刻起,我便没打算再活下去。”
云二娘说着,嘴唇一勾,是决然的笑意,看得宁玉婉感觉心中暗叫不妙。
果然,下一刻云二娘竟朝石柱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