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四章

北京的夏日降临了,毒辣的太阳烤得人心焦,我坐在廊下乘凉,不时地拿湿毛巾擦着汗,看看一动不动的树梢,一丝风也没有,我怀念短袖衬衫和裙子,苦笑着看了看身上又长又大的衣服,唉,真是受罪。我倒了一杯凉茶然后举着已经空了的茶壶有气无力地喊道:

“心雨,凉茶。”

心雨应声接过茶壶,笑着说:

“主子,这都是第六壶了。”

这小丫头已经跟我很熟了,加上我本来就没什么主仆概念,所以待她像妹妹。我一口气喝干凉茶说:

“我热得快疯了,难道连凉茶也管不起吗?”

心雨无奈地转身离开,向院外走去,我再一次瘫倒在摇椅里……自从那天起弘昼的孩子念头更加强烈起来,总是来找我,关系也就有恢复了融洽,我的生活也就回到了正轨,天天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似乎寻找那块玉佩回家的念头又一次搁浅了。

“主子……”

心雨打断了我的思考,拿着茶壶回来了,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悠悠的喝着,我看到心雨有些眉飞色舞于是问道:

“有什么喜事吗?”

心雨难掩激动的心情说道:

“刚才奴婢看到福晋身边的丫头百合,听她说熹妃娘娘派人来送了口信。”

我放下茶杯,疑惑地问:

“哦?什么口信?”

心雨高兴地说:

“说是明儿个圆明园开戏,请福晋和主子过去听戏。”

我突然对圆明园这个地方感到恐惧,我勉强笑了笑说:

“哦,你怎么这么高兴?”

“呵呵,当然了,我也能沾光去看看呢,真好。”

她两眼发光,似乎已经到了圆明园似的,我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不谙世事的丫头,她哪知道那里其实是个是非窝子。她继续说道:

“宫里开戏,那是多大的场面呀。”

我从椅子上站起,作势要回房间,心雨又急忙说:

“主子,怎么了?”

“你慢慢想吧,我要看书去了。”

心雨一听赶紧拦住我,说:

“别……福晋叫您过去呢。”

我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说:

“怎么不早说,尽说些没用的。”

心雨委屈地揉着头说:

“奴婢太兴奋了,主子也知道向奴婢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

我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院子往吴扎库氏那里走去……

一进屋见吴扎库氏正在逗弄孩子,那孩子挥舞着小手拼命想要抓住吴扎库氏的耳坠子,听到响动便转过头来,不知道是不是认得我,马上又想着我挥舞着手,我立在原地没动,觉得有点尴尬,孩子见我不懂,一咧嘴就哭了起来,别看这小家伙身量小,这嗓门可真是够惊人的,吴扎库氏费劲地抱着她,额头上见了汗,旁边的奶娘见了也有些着急,吴扎库氏说道:

“这孩子还真是有劲,妹妹,你就抱一下她吧。”

我这才由于这上前接过了孩子,小丫头到了我的怀里立刻止住了哭,一双大眼睛看着我,然后咯咯地笑着,我苦笑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去看吴扎库氏,吴扎库氏脸上没有不悦的神色,倒是笑着说:

“这孩子跟妹妹果然有缘分。”

我还是很尴尬,自嘲道:

“我觉得可能是我长得太好笑了吧。”

吴扎库氏先是一愣,然后捂着嘴笑了着说:

“妹妹,我还真感谢爷把你娶了来呢。”

这下换我有发愣了,我不明所以地问:

“福晋这话是……”

她止住了笑说:

“妹妹真是有趣得很,能遇见像妹妹这样的,也真是可贵呀。”

我嘿嘿地笑了几声,感觉心里有些发毛,于是转了话题:

“对了,福晋,这孩子的名字可有了?”

吴扎库氏一听,皱了眉说:

“我最近也寻思这事呢,还没名字,爷说女孩子的名字也不能马虎了,所以说再想想,可是内务府前些日子送信来催着问名字,这可怎么办呀?”

我看了看正在我怀中安静玩耍着的孩子,也觉得是应该给她起名字,要不然岂不成了‘黑户’?吴扎库氏思索了半晌说:

“哎,对了,妹妹是念过书的吧?”

我点了点头说:

“还好。”

“既然这孩子跟妹妹这么有缘,不如妹妹来取名字吧?”

我吓了一跳,连忙说:

“这怎么行?哪有让女人家给去名字的,这可使不得呀,再说我也不怎么会起名字。”

吴扎库氏说:

“这个不要紧,对外就说是爷起得不就完了,我觉得妹妹可以的。”

我还是觉得不妥,要是放到现代也未必可以,更别说是那个年代了,我还是推辞道:

“不妥,还是等五爷回来再说吧。”

“妹妹忘记了吗?爷去了山西,要好久呢,这几天内务府催得紧,等不起呀。”

我本来想说可以写信给弘昼,可以一想又没有邮局,这信也得好几天才能送到,这时怀里的孩子突然停止了玩耍,瞪着眼睛看着我,我狠了狠心说:

“那好吧,可是我真的不太会。”

吴扎库氏见我答应了,高兴地说:

“没事的,妹妹先说说看。”

我低着头看这孩子,脑子里不断地思索着,最后我抬起头说:

“男孩子是泥做的,女孩子是水做的,叫她水儿怎么样?”

我引用了贾宝玉的名言,情急之下我也想不出什么来了,吴扎库氏听了也想了想,这次绽开笑容说:

“不错呢,女孩子是水做的,这话太对了,真不愧是妹妹,这名字不错。”

我松了一口气,孩子有些兴奋地笑着,吴扎库氏将孩子抱了起来笑着逗她:

“水儿,水儿。”

孩子笑得很开心,我如释重负,吴扎库氏逗弄了一会便将孩子交给奶娘带走了,她坐下喝了几口茶,脸上还带着笑纹,我也喝了茶,不过我是因为想放松自己,吴扎库氏说:

“对了,妹妹,明天一起去圆明园听戏,要准备一下。”

我抬起头说:

“准备?”

“是呀,把好看的衣服穿上。”

我郁闷的看了看腰身,可能是有过上了舒心的日子,我的体重似乎……吴扎库氏看出了我的想法说道:

“我倒觉得妹妹这样挺好,不用愁。”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

“嗯,好吧,那福晋我回去看看。”

“呵呵,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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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最近曾静一案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这次能腾出功夫来轻松轻松,这次的活动是皇后举办的,邀请的自然是宗亲的女眷们和外戚,皇后的面子当然是很大,那天去的人还真是多,满眼望去黑压压的,有点像赶庙会,再加上几乎都是女人,耳边全都是些叽叽喳喳的声音,我有一种想捂住耳朵的冲动,皱着眉头跟着吴扎库氏找到了一处稍微僻静的地方,当然了,想躲清静的也不只我们,不一会兆佳氏和富察氏也各自带着府内的女眷坐了下来。兆佳氏笑着说:

“哎呀,好久没见到这种场面了,还真是有些个不适应。”

我点头表示同意,感到似乎有人在看我,我迎着那道目光看去,貌似是弘历的新侧福晋高佳氏,这是我第二次见她,除去了那天的繁琐装扮,此时的她就像是清丽脱俗的一朵小花,楚楚动人,纤细的身条如风摆荷叶,说不出的惹人怜爱,让我不得不感叹弘历的艳福。我朝她微微笑了笑,她也礼貌性地笑了笑,吴扎库氏说道:

“哎呀,那天人多没看清楚,四爷也真是有福份。”

高佳氏腼腆地笑了,真好看,我愣愣地看着,她忽然停住了笑,用同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忽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皇后娘娘驾到。”

一声公鸭嗓换回了我的神志,抬眼看去,原来是皇后来了,今天她也是盛装出席,显得异常的雍容华贵,虽然年纪已经过了半百,但是气质是任何人也超越不了的。

“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

满场的喧闹仿佛像摁了停止键,随着这一声呼喊戛然而止,随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跪下行礼,山呼千岁,我也低头跪拜……

“好了,都不是外人,起来吧。”

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谢娘娘。”

我费劲站了起来,这身古板的行头让我的行动变得迟缓起来,高高的花盆底让我‘长’了些许,这才得以看到皇后的动态,她缓缓地走到最前面的桌子前,然后又缓缓地坐下,皇后就是皇后,哪像我,唉,看来是学不到了……

等到皇后稳稳地做好了,其他人才纷纷落座,这时一个太监托这个盘子走了来,躬身示意皇后点戏,皇后低头看了看,片刻思索后,麻利地画了几笔,然后又正襟危坐,那个太监退了下去,很快台上就开始有动静了,在锣鼓喧天中,戏开场了……

开始的时候我仔细听了听,貌似不是京剧的感觉,于是有些窘迫地问旁边的吴扎库氏:

“那个,福晋,他们唱的是什么戏呀?”

吴扎库氏显然已经被吸引住了,我问了两句她才听见,但眼光仍然没有离开戏台,只是偏了偏头说:

“昆曲,妹妹没听过吗?”

我歪着头想了想,国家有这么多曲种,我还真不怎么了解,我有仔细的看了看这些人的扮相,仍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充分了解了鲁迅先生的那篇名文《社戏》,呵呵。最终在我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终于知道了他们在唱的是《西厢记》,忽然我感觉不大对头,发现周围的人眼圈都红了起来,甚至伴有轻轻地抽泣之声,我吓了一跳,连忙又问吴扎库氏:

“福晋,你怎么了?”

吴扎库氏眼睛也红了,哽咽着说:

“唉,太惨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剧情呀,可惜我没听懂,自然也感觉不到悲惨,为了掩饰尴尬,我也用手帕掩住了眼睛,装作哭泣的样子,突然又感觉有人看着我,抬头一看,是那拉氏,她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连忙装作很镇静的样子,喝了口茶,表示毫不在意。

第一段戏演完了,间隔的时间里,很多人纷纷起身,估计是解决内急,高佳氏也对着富察氏耳语了一阵,富察氏轻轻点了点头,兆佳氏看着高佳氏远去的背影突然若有所思,然后犹豫着对富察氏说:

“听说,弘历和她成亲的那晚没有入房?”

我一惊,手中的茶杯差点掉落,富察氏轻轻皱了皱眉头,说道:

“不瞒十三婶子,是这样,因为爷那天突然有了急事,所以……”

她有些吞吐,我知道这不是真话,倒像是场面话。兆佳氏点头说:

“这孩子看起来不错,可不能冷落了人家。”

富察氏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我看到那拉氏的嘴角突然泛起一丝冷笑,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难道她……

还没容得我想,第二出席又开演了,我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来,于是也借口出了园子,沿着一条小径,慢慢走着,耳边的锣鼓声渐渐模糊了起来,我呼了口气,然后做了个深呼吸,忽然我的视线顿住了,只见离我几步之遥的地方站着一个人,她的眼睛望着远方,有着说不出的迷茫,我心里一揪,情不自禁的向她走去,她听到声音传过脸来,那脸上浮现一丝惊讶……我听到她如水般的声音:

“你好……我们见过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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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汗~~~44下章出现~~~~

ps:我腿扭到了,还好没伤到骨头~~不过好疼呀~~~

55555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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