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马车缓缓从北宫门行驶而出,随行的只有几个骑马的侍卫,宫门口的守卫皆是纳闷,却什么都不敢多问。
只见好久不见的唐七少一袭白衣翩翩,腰佩长剑,驾马走在最后,俨然亦是侍卫一个。
不是出宫办案去了吗?怎么也成了太子殿下的侍从了?
马车上,凌司夜斜倚在高枕上,微眯着双眸,桂嬷嬷远远地坐在靠车门的位子上,一脸的迟疑,时不时小心翼翼地掀起窗帘子来往后瞧,这凌妃娘娘的身子根本就没恢复多少,在这么马上奔波,怎么受得住啊!
本是她来伺候的,现在倒好她坐到马车上了,这主子倒是骑马当起了侍卫!
“殿下,凌妃娘娘再这么奔波下去,身子骨可受不住。”桂嬷嬷终是低声开了口。
“她要累了,自己会上车来。”凌司夜头都没抬,淡淡说到,这个女人他再了解不过了,她何曾会亏待自己了?
“殿下,女人嘛,这性子再强都是需要哄哄的,依老奴看,凌妃娘娘估计是盼着殿下去请呢!”桂嬷嬷小心翼翼地说到。
“下车。”凌司夜缓缓睁开了微眯的双眸。
桂嬷嬷一愣,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出去,本太子想清净清净。”凌司夜这才看向了桂嬷嬷。
桂嬷嬷这下子完全明白了,撇了撇嘴,恭敬道:“老奴遵命。”说罢便退出去,就坐在车夫旁,回头一脸担忧地朝唐梦看去,招手示意她过来,然而,唐梦却假装没看见一般,双眸依旧注视着前方,故意放慢了速度走在最后。
不一会儿,便到了北城门,马车骤然加快了速度,身后侍卫亦是随即纵马奔驰了起来,唐梦脸上没有多少神情,仍是保持在最后一个。
也不知道奔波了多久,到镇子上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候了。
前方的镇子正是上回他们去淑妃陵路上的镇子,依旧是一片安静,偶尔能见到一两个过路的旅客。
待两个随从张罗好了,凌司夜才缓缓下车来,朝前方小屋子而去,桂嬷嬷跟在身后,时不时回头看唐梦,唐梦却是安分守己,同侍卫一起,入了一旁的偏屋用膳。
桂嬷嬷着实放心不下,伺候了一会儿便是偷偷地溜了出来,只是,一出门却见唐梦已经吃饱了,正在院子里坐着。
“主子,听嬷嬷劝,别在怄气了,自己的身子骨要紧。”桂嬷嬷连忙走了过去,苦口婆心地劝了起来。
唐梦一手支着头,双眸微眯小憩,应都不应一声。
“娘娘,殿下都说了,你累了就上车去,别在逞能了,小两口难免要闹矛盾的,你好歹退一步,给殿下个台阶下。”桂嬷嬷索性也坐了下来。
“他不需要台阶。”唐梦淡淡说到,仍旧是眯着双眸,那个霸道的男人做事什么时候需要台阶了?!何况,她不是没给过。
“哎呀,娘娘你这不是折磨殿下,你是折磨自己啊,就认个错,要不撒个娇,殿下铁定心疼的。”桂嬷嬷仍是不依不饶。
唐梦却不再开口,转过身去,却见凌司夜正掀起门帘出门来。
两人相视不过须臾,皆是避开了视线,凌司夜沉着眸子,径自朝前方步行而去,一干侍卫连忙牵着马跟上,车夫亦是驾车跟上,这殿下不是急着赶路吗?这架势又似乎要步行了!
“跟上跟上!”桂嬷嬷连忙催促唐梦,示意侍卫们远离。
然而,唐梦没走几步,却是骤然翻身上马,挥鞭从凌司夜身旁而过,朝前方疾驰而去。
身后众人皆知她身份,心中皆是纳闷,却不敢多议,仍旧是跟在凌司夜身后,慢慢地走着,桂嬷嬷却是心下大喜,闹吧,这两个主子就该大闹大吵!
不出所料,不一会儿,凌司夜便止步,不过眨眼睛,便是消失不见。
前方,唐梦依旧是纵马疾驰着,迎着风,一身白衣翻飞,三千青丝亦随风扬起。
突然,身后冷不防落下了一人,不由分说便将她拥入怀中,夺了缰绳,放慢了马速。
熟悉的怀抱和淡淡龙涎香的气息,她任由他拥着,不声不响,不挣不扎。
“要去哪?”凌司夜冷冷问到。
“前面开路。”唐梦淡淡答到。
“不需要。”凌司夜说着掉转了马头。
“遵命。”唐梦应了一声。
凌司夜沉眸,不再开口,慢慢往回走,唐梦眉宇间的疲惫渐渐显露,却是极力抗拒着身后的温暖,一路无话,前方侍卫皆原地等待。
终于到了。
唐梦睁开双眸来,却是冷不防被凌司夜抱下了马,拦腰横抱着,双眸依旧阴沉,步步朝马车而去,所有侍从皆是低头,唯有桂嬷嬷乐呵呵地看着。
吵一架就好,最怕就是冷战了。
然而,车内,冷战依旧继续着。
“身为贴身侍从你该是寸步不离。”凌司夜慵懒地倚了下来,淡淡提醒。
“属下明白。”唐梦坐在一边,态度依旧恭敬。
“本太子累了,过来揉揉肩。”凌司夜说着在宽大的长塌上趴了下来。
“是。”唐梦应了一声,心中却是咬牙切齿了起来,就知道他带她上车来没那么好心!
挨着他身旁坐了下来,双手在他肩上拿捏着,双眸低沉,不知不知怨恨之情便满上了小脸。
“用了力。”凌司夜淡淡道。
“是!”唐梦加重了力道,只是依旧不足,早就想倦了,根本没多少力道,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同他上车来。
“往下,腰上。”凌司夜又命令到。
“是。”唐梦仍是恭敬服从,晕眩感袭来,幸好是坐着。
“一早就该让你当个贴身侍从。”凌司夜突然感慨到。
“殿下现在想明白了也还来得及。”唐梦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是吗?”凌司夜翻过身来,冷笑地问到。
“属下现在不就是殿下的贴身侍从了吗?”唐梦反问,早就不是什么凌妃了!
凌司夜看了她一眼便是侧过身去,不再说话。
唐梦这才隐隐吐了口气,在一旁倚坐了下来,挑眉看了他良久,见他似乎睡了过去这才安心地闭上双眸,小憩了起来,累死她了!
本就想小眯一会儿,睡着这一眯便真的睡了过去,整个人缓缓地躺了下来,蜷缩在榻上,一脸的疲惫难掩,脸上仍是苍白着。
凌司夜早已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一脸安静的睡颜,唇畔终究是泛起一丝无奈的笑,将她抱起拥入了怀中。
唐梦习惯地缠上双臂,在他怀里蹭了好一会儿,终于是安分了下来,依旧睡得深而沉。
一路缓缓前行,带唐梦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睡在了床榻上,一床被褥和垂帐皆是尚好的丝绸料子,环视屋内一圈,看样子是家不错的客店了。
懒懒起身,却发现自己一袭海棠红罗纱睡裙,原本那一身男装不知所踪,骤然蹙眉,只记得自己在马车上小憩的,是那家伙给换的吗?
打开窗户来,这才发现原来是到了城镇了,楼下是条热闹的大街,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不断,朝远方眺望而去,家家户户灯火一片,看样子是到了落霞镇了,这个镇子以落霞而闻名,每日日落时分,站在这大街上直视前方,便可见天边最美的落霞。
可惜,这会儿已经是夜晚了。
突然,叩门声传来,是桂嬷嬷来了,“娘娘,起了吗?”
“进来吧。”唐梦淡淡应答,仍是看着窗外,人群里有个熟悉的人影。
“娘娘,赶紧趁热,这药都热第二回了。”桂嬷嬷端着药进来,一脸欢喜。
“殿下呢?”唐梦问到,视线仍旧落在窗外。
“刚还瞧见了呢,好像出门去了。”桂嬷嬷走近。
“这是落霞镇了吧,他打算待多久?”唐梦又问到。
“殿下也没说,娘娘,先把药喝了,老身把把脉。”桂嬷嬷已经把药都端到她面前了。
唐梦接过,嫌恶地看了一眼便是捏着鼻子,一口气喝了个精光,这药一下肚,随即一阵咕噜声传出,饿了。
“饿了吧,还是皮蛋瘦肉粥,殿下吩咐的。”桂嬷嬷说着把她拉到了桌旁。
“他……”唐梦想问,却不知怎么问是好,索性不多说,低着头一口一口喝起粥来。
“娘娘,出这镇子不远处,有座落霞庄,庄主是殿下好友,估计明日殿下会在庄上停留一日吧。”桂嬷嬷说到,眸中掠过一丝笑意。
“落霞庄!”唐梦蹙眉,听过关于这山庄的传说,没想到竟然还真的存在!
“正是,那庄主同殿下关系颇近。”桂嬷嬷提醒到。
唐梦抬起蹙眉看了她一眼,没在说话,急急将一整晚粥喝光了,便让她退下去了。
“娘娘,殿下估计一会就回来了,你方才在马车上睡着了,可是殿下亲自伺候的。”桂嬷嬷笑着说罢这才肯关上门。
唐梦眸中掠过一丝复杂,仍是回到窗户旁,然而,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蹙着眉,思索起落霞庄来。
那庄主是个妖娆的女人,眷养了好多男宠,整个山庄除了庄主便皆是男子了。
传说这庄主是魔道中人,眷养男宠便是为采阳补阴,修炼魔功。
仅仅是传说罢了,谁也没见过这庄主,更是没有入过落霞宫,谁都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
凌司夜怎么会同这庄主相识呢?
唐梦正沉浸在思绪中,门缓缓开了,如此放肆的,唯有凌司夜一人了。
唐梦没转身,只是收敛了心神,视线随意地落在窗外,心思却皆在身后。
凌司夜带了几名婢女进来,正在屏风后,伺候着准备沐浴,水声越来越大了。
唐梦蹙眉,仍是一动不动,直到婢女们皆被遣了出去,一室又恢复了寂静,淡淡的花香渐渐弥散开来。
“唐大人。”凌司夜终于开了口。
“属下在。”唐梦转身,淡淡答到,只是,还未等凌司夜开口,便又道:“殿下沐浴,属下就不多打扰了。”说罢便急急要走。
骤然,一道白绫飞出,拦住了她的去路。
“过来。”凌司夜的语气显然透出了不悦来。
“殿下有何吩咐?”唐梦依旧恭敬,绕过那偌大屏风,低着头问到。
“看样子该让桂嬷嬷教教你贴身随从该做些什么事情了。”凌司夜双臂张开,随意搭放在浴桶桶沿,水下精炼的身子隐隐可见,赤裸的胸膛纹理分明。
唐梦唇畔泛起一丝冷笑,缓缓走近,俯下身子,动作轻柔地伺候了起来,淡淡道:“殿下,云容那贴身婢女是否也是这样伺候的,属下不知好歹动了她,看样子她的差事是落到了属下身上了。”
话语方落,整个人却是冷不防被拉了下去,凌司夜的手劲相当重,一点儿都不留情,狠狠地握在她手腕上,仿佛要将她捏碎一般。
只是,依旧不语。
两人鼻目相对,似乎都等着对方先开口。
良久,唐梦索性退去衣裳,靠在另一边,仰头眯眼,一脚狠狠将凌司夜的双腿踹到一旁。
宽大的浴桶中,两个人就这么各自仰着,皆是蹙眉,不知思索着什么。
“明天去落霞庄,你着女装。”凌司夜终于开了口。
“为什么?”唐梦问到。
“衣裳和发饰都准备好了。”凌司夜避而不答。
“你亲自去买的?”唐梦睁开双眸,方才街上的那熟悉的人影就是他。
“怎么,不可以吗?”凌司夜亦是睁开双眸,反问到。
他又要瞒着她了,什么事都是先不告知,唐梦眸子里掠过一丝不悦,却恭敬道:“有劳殿下了,属下不过随从而已,受不起!”
“随从?”凌司夜冷笑,却是一把将她抱起,冷冷道,“今夜侍寝。”
唐梦心下一惊,猛地挣扎,怒声,“我不是婢女,没有这个义务!”
“方才不说了,云容的差事都落在你身上了。”凌司夜冷冷提醒。
然而,这话语一落,唐梦却是一巴掌扇了过去,终于忍不住,怒声,道:“凌司夜,你那么在意云容,你就找她去,我不识好歹,我有眼不识泰山,你把她找来,我给她赔礼道歉,给她磕头认错成不?你放了我,你去找你的血狐,我自己去查唐梦的身世,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不成。”凌司夜的声音很淡很淡,却是狠狠将唐梦朝榻上扔去,随即逼近,一脸滔天怒意,终是怒声,“唐梦,你把本太子当作什么人了!?”
唐梦却是一动不动,手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只觉得小腹那熟悉的疼痛渐渐剧烈了起来,身下湿热感一寸一寸蔓延开,好痛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