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王双,见过蜀候。王双踏前一步拜道,刘璋隔着老远,都感受到一股悍气扑面而来。
“好一个将军,如此英雄,天赐先锋之将。”刘璋赞了一句,对王煦一行道:“准许投军,你们编为一个百人队,王双为百夫长,缺额在作战中自行收编,王煦随中军。”
“是。”
这时王双解下战马上的黑包裹,胡车儿看去,羡慕道:“好一批骏马。”
王煦笑道:“此乃西域大宛良马,日行千里,是以前一批马匪犯村,我弟弟抢来的,一同抢来的还有一柄六十斤大刀,两石铁胎弓,不说别的,勇力我弟弟还有点,必可为蜀候大业尽绵薄之力。”
一旁好厉害骑着的卢马不屑一顾。却只见王双拿出一把大刀,大刀泛着青黑的光,一看就杀人无数,沉重非常,王双却如拿一把扇子。
王双打开剩下的包裹,一把铁胎大弓,三个流星锤,加上一把佩剑,全部挂在身上,提着大刀一跃就上了高大的战马,仿佛没有负重一般。
众将听王煦说那大刀重六十斤,都看傻了,好厉害自认自己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做到,但是这么大力,恐怕也只有黄忠有这本事,不禁佩服。
刘璋点点头,这王双果然如记载的一般,使六十斤大刀,骑千里征马宛马(三国演义原文这样记载,奸臣不懂什么叫千里征马宛马,理解为优良的大宛马),开两石铁胎弓,暗藏三个流星锤,百发百中,有万夫不当之勇。
…………天水冀城。
县令姜叙府邸。
从事姜冏从外面进来,身后带着一个年轻人。
“老兄,你怎么来了,你夫人不是怀胎吗?也不在家看着?”姜叙笑着对姜冏道,姜姓是冀城大姓,有羌人血统,但早已汉化,姜叙与姜冏同宗同族。
“这西凉军将天水搅的乱七八糟,哪有心情在家待着,而且我这次来,是有重大军情告知大人。”
天水名义上是曹操的地盘,但是曹操没有一兵一卒在这里,整个雍州西北,都是雍凉军阀驰骋的地方,所有地方官,不是军阀扶持,就是当地豪族子弟,冀城也不例外。
姜姓是冀城第一大姓,整个冀城都是姜家的天下,姜姓官吏占一半以上。
姜叙拥着冀城,属于豪族割据,家族子弟镇守城池,军阀一般不会招惹,姜叙和西凉军阀是分开的体系,而姜家对西凉军阀,可谓恨之入骨。
西凉军阀说白了就是一群朝廷承认的土匪,西凉也有豪门,韩遂,马腾都出自世族,尽管马腾家道中落,但是马家名声还是有的。
可是这些世族和姜家等世族不一样,由于西凉苦寒,生活艰辛,马家等世族都是从血雨腥风中一路走下来的,他们不管土地,不管财产,只管实力,你有实力,就臣服,没实力,就抢,就灭。
以至于西凉军阀征战,冀城也不得安生,为了应付西凉军,姜家不得不招募兵勇,花大量钱财打造军械,家族常年得不到发扬光大,在姜家心中,西凉这些马匪,就该赶尽杀绝。
而这次西凉军在天水会盟,天水更是遭了大殃,周围县城都被劫掠,还波及周围陇西等郡,田埂上,村庄小道,到处都能看到西凉军的马队经过,姜家在城外的财产不知被践踏多少。
姜叙听到姜冏抱怨西凉军,心里也是怨极,神色一拧,问道:“什么重要军情?莫非是川军和西凉军两只匪军决出胜负了?”
在姜家看来,西凉军和川军,就是两只暴匪军队,而且川军比西凉军更暴。
“哪有这么快。”姜冏向年轻人使了个眼色。
年轻人走上前,对姜叙哈了一礼,“小的刘山,拜见县令大人。”
“你有何军情禀报?”
刘山谄笑着道:“小的途经北原道,发现川军大将张任的骑兵,说要偷袭天水。”
“什么?”姜叙大惊,急问道:“此言当真?”
姜叙向刘山仔细确认,刘山将北原道所见所闻详细告知,姜叙拍着手心,惊骇道:“天啊,天水是西凉二十万大军粮草中转点,若是被川军攻占,只需守上半月,西凉军就将崩溃,刘璋果然狠辣,马腾韩遂都一群草包吗?”
“不行。”姜叙摇头道:“天水虽有五千守军,但是那群土匪只知劫掠,谁会守城,张任为川军第一上将,统兵有方,川军到来,天水必定陷落,这事要赶快告诉西凉军。”
姜冏不解道:“大人,这川蛮与西凉马匪互争,我们参与什么,让他们互咬好了。”
“哎哟,我的兄弟啊。”姜叙对姜冏道:“兄弟你还不知道川蛮都是一群什么人吧?前后六七次大屠杀,荆益大族几乎被屠戮一空,如果到了天水,除非我们也跟那些行脚商一样,低贱贩卖物品,谋不德之利,否则必遭诛族啊。
相比于川军,西凉军最多抢点财物,而且西凉军乱成一锅粥,对我们威胁不大,要是川军,刘璋一言九鼎,麾下谋士猛将齐聚,估计着几千川军就能将冀城攻克了。”
姜冏听到这里,也凝重了,姜冏道:“北原道距离冀城已经不足百里,就算道路险阻,也不会超过两日,川军就能到达天水城下,西凉军回援来得及吗?”
“当然来不及,不过,我就不信有了防备,那五千西凉军连几日都守不住……不过也不一定,那群马匪,会扔雷石滚木吗?”姜叙比西凉军还急。
姜叙当下就派人通知天水守将,防范川军两日后的偷袭,可就在当夜,天水就遭到了大批步兵诈城突袭,幸好天水有姜叙提醒,没有轻易开城。
姜叙闻得消息大惊,终于明白川军不止一批从北原道潜来了,也许大批川军正在陆续赶来,姜家人急得不行,姜冏道:“大人,我们是不是派私兵援助天水啊?”
“援助了天水,我们冀城怎么办?要是被川蛮突破,你我父母妻儿可都在这里,而且,我们这点私兵,在悍不畏死的川军面前,能济什么事?”
姜叙紧张想着对策,突然醒悟道:“西凉军回援来不及了,马腾和韩遂不是和先零羌友好吗?我们姜家也和先零羌头领有些交情,如今距离天水最近的就是围攻青衣羌的先零羌骑兵了,一日之内,必可驰援。”
姜叙姜冏与天水西凉守将联名,星夜向先零羌求援。
…………西羌南脉,萧芙蓉与一众蛮将正在为是否下山重新绕道烦恼。
“咦,你们看那片竹林。”宝儿突然惊呼出声。
众人望过去,只见山顶下方几丈处,有一小块平地,平地上有一笼寒竹。
“什么意思?”萧芙蓉问道,宝儿将想法告诉萧芙蓉,萧芙蓉一惊:“这样可以吗?”
“姑且一试。”
萧芙蓉迟疑一下,点点头,下令道:“将所有细绳集中起来,派士兵下去砍伐竹子。”
宝儿的计划很简单,就是用竹子做一个竹桥——飞渡断崖。
士兵忙碌地用细绳固定竹子,做出竹桥,断崖宽达十丈,数十米远,而竹子能够砍下来做桥的竹竿,仅有三丈长,一座竹桥是无论如何不可能过去的。
只能用几座竹桥重叠,可是很多竹桥衔接在一起,每座三丈,加起来是够了,又得考虑首尾的承载力,这断崖口风这么大,承载力不好,两座竹桥立刻就会断裂开来。
要过去,必须克服两点,第一是做出一个足够承载力的竹桥,第二是要能够搭上对岸。
无论怎样,这都是一个很难完成的任务。士兵顶着寒风和落雪,做出一架架竹桥,互相首尾相接,用绳索固定,终于做成一条长十余丈的竹桥,衔接处绳索相连,并皆用木桩加固。
竹桥衔接的公共部分,足有一丈,萧芙蓉和沙摩柯等人试了试,桥没变形,甚至嘎吱声都很少,可见做的很牢固,但是萧芙蓉和沙摩柯还是不敢确定就一定能承载。
一众士兵齐心协力将竹桥推出,悬空二十米时,竹桥已经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萧芙蓉,宝儿,沙摩柯等一众蛮将紧张地看着士兵将竹桥送出。
要是突然断裂,五溪蛮军只能选择绕道。
小心翼翼再推出了十米,竹桥前端就要接触到对岸,这时竹桥悬空已经达到三十米,在剧烈的寒风中摇动,几十名士兵一起,才将竹桥勉强固定住,而由于偏斜,根本不可能将竹桥送过去,而是抵在对面断崖下四五米处。
竹桥在空中摇晃着,衔接处摩擦发出的声音更大,牵动着蛮军的心。
宝儿看向萧芙蓉道:“姐姐,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了,一个是一个人沿着竹桥过去,想办法用勾绳上到对岸,将桥拉上去,不过这危险无比。”
沙摩柯大声道:“我去,我力气大。”
“你去送死吗?”萧芙蓉看了沙摩柯一眼,沉声道:“这不是危险,根本是送死,这断崖风这么大,吹都能把人吹飞,更别说沿着摇晃的竹桥上到对岸,说下一个办法吧。”
“要一个支点,将竹桥撬起来。”宝儿说道。
“可是这里除了结冰的地面,什么都没有,怎么撬?”花孩儿道。
“用人。”萧芙蓉沉声说了一句。
一名蛮军士兵从竹桥与地面的缝隙钻进去,蛮军士兵立刻将竹桥下压,撑起了一点,同时缝隙更大。
士兵需要使大力固定竹桥,才能不使竹桥被凛冽的狂风吹走,而那蛮军士兵只感觉背部被巨力压着,背部火辣辣的,似乎骨头都已粉碎。
又一个士兵钻了进去,竹桥下压,蛮兵痛苦支撑,面容扭曲,竹桥被翘起一点。
蛮军一个接一个进去,到了第十七个,竹桥终于被撬了起来,搭上了对岸,竹桥放到地面,下面的蛮兵爬出来,只觉得躯干错位,尤其是最下面一个,完全瘫痪了。
萧芙蓉皱着眉头。
“现在需要一个人过去,将对面桥固定在岸上,还要把串连的白杆枪带过去,给后面的士兵做护栏。”宝儿道。
“我去。”
沙摩柯一步踏出,萧芙蓉没有阻止,只是紧张地看着沙摩柯走上竹桥。
“趴下。”萧芙蓉大声喊道。
竹桥上摇晃的沙摩柯没想到狂风这么强劲,两百斤的身体,差点就像树叶一般吹跑了,急忙趴在了竹桥上,拿着串连的白杆枪一端,小心翼翼一点点向前爬行,后面几十士兵努力压住竹桥,不让竹桥晃动。
沙摩柯趴在竹桥上,仿佛身处云端,入目都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一阵晕眩,寒风劲烈刺骨,沙摩柯死死抓紧竹桥,手背青筋暴起,眼睛紧闭,紧咬牙关,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竹桥是由十几根竹子并排拼接,与一般乡间大路差不多宽,但是身处万丈悬崖之上,又是另一番感触。
特别是当沙摩柯走到竹桥中央,山涧酷寒的劲风吹拂,前后不着陆地,身体维持平衡越来越难,就像走钢丝,而且是万丈悬崖上走钢丝,沙摩柯神经紧绷,几次都感觉腿部酸软,仿佛要脱力一般。
萧芙蓉与所有蛮军士兵一起,紧张地看着沙摩柯向桥头挪动,所有士兵的心跳都随着沙摩柯的挪动战抖。
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几个世纪,闭着眼睛的沙摩柯终于感觉触到了泥土,睁眼,寒风吹进眼眸,虚着眼睛,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眼前,竹桥周围是坚实的陆地。
沙摩柯挪动着身躯,终于到了对岸,对岸的蛮军轻舒一口气,绷紧的神经稍稍得到舒缓。
沙摩柯用绳索将竹桥固定在一丛灌木里,绳索缠遍灌木的根部,对岸的士兵松开手,竹桥没有被山风吹飞,竹桥终于固定在了悬崖上,众士兵脸上露出喜色。
沙摩柯又将白杆枪缠绕起来,两边固定,向对面做了“好”的手势,虽然相距只有三十米,但是喊声,对面很难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