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蛇大约筷子粗,两根食指长,浑身漆黑透亮,仿佛除了小以外,没有其他特征,可是那氐人一看就变色了。
女孩挣扎着前进一步,将小蛇放进竹笼里,对氐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灯光下,黑蛇在竹笼底部爬来爬去,不时吐杏,一点事没有,光从这一点看,就比那花蜘蛛强多了。
氐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额头上汗水颗颗的下,伸到半空的手不断颤抖。
WWW •ttκǎ n •C 〇 宝儿看着氐人对萧芙蓉道:“姐姐,看起来这人好像很怕,你知道那是什么蛇吗?”
萧芙蓉摇了摇头:“从来没见过。”
氐人颤抖的手伸向竹笼口,突然想缩手,就在这时,众人只见竹笼里那小蛇,身体一弓,竟然弹了起来,一口咬在氐人手上,氐人哇哇大叫:“三寸黑虎,啊……”
氐人大叫一声,倒在地上,全身发黑,周围羌人退出数步,过了良久,一名羌人上去隔着一厘米远探氐人鼻息,对细封池和高塔道:“死了。”
众羌人神情落寞,高塔低下头,细封池叹了口气,对刘璋道:“山南马场是大将军的了。”
刘璋微微点头,走上前紧张对西域女孩道:“你怎么样了?”
女孩转过头来,煞白的脸上透出淡淡的笑意,痛苦而喜悦地道:“我说了,我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女孩说完,突然眼睛一闭,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刘璋正要去看,王煦一把拉住,探了一下女孩鼻息,松口气,对刘璋道:“只是晕过去了。”
西域女孩被小心抬下去疗毒,几个擅长解毒的蛮人都跟了去,刘璋揉了揉额头。现在他真分不清女孩说的是真是假了,如果是假的,也用不着拿性命开玩笑吧。
女孩的问题可以过后再说,自己担心也没用,现在还是要先处理公事。
刘璋坐回位置。掐了掐额头。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对细封池道:“首领,感谢首领能够体谅我们,我们的确很需要一个马场。可是,我们说了青衣羌是我们川军的朋友,那我刘璋绝不会罔顾朋友利益,独食而肥。
对于西青衣,我们川军的友谊绝不是来自口头上。王煦,念一念我们给青衣羌朋友准备的礼物。”
王煦咳嗽几声,拿出一张纸念道:“汉大将军刘皇叔征伐西羌叛汉部族,青衣羌,白马羌,功勋卓著,特赐青衣羌金三百斤,银五百斤,钱十万。绸缎五百匹,赐白马羌金五十斤,银两百斤,钱三万,布匹三百匹。
封青衣羌首领细封池为白羽将军。西青衣侯,列十五等,领汉印信,高塔为沙陀侯。列十七等,白马羌首领花党为白马侯。列十七等,领汉印信。”
众青衣羌头领经过会汉语的羌人解说,都是面面相觑,金子银子都好,可以买粮食吃,绸缎布匹也可以穿,这爵位是用来干嘛的?
不过听说在汉朝,爵位是一种非常尊贵的东西,一般人那是万万没有,想来是个好东西,足以显示刘璋是非常尊重他们的,总之绝无坏处,都很高兴。
王煦继续念道:“念及西羌偏远,盐铁茶食不行,野肉兽皮充裕,当互惠互利,蜀中兴商,将在汉中沓中之地,开设盐市,马市,铁市等互利市场,帮助西羌繁荣昌盛。”
细封池和众西羌头领听到都是一喜,汉朝与胡人互市,向来都是选择友好的部族,羌族虽然一直与汉庭没有多大冲突,但是由于实力不如匈奴鲜卑等雄厚,一直被汉人当做奴隶使,从来没有专门的互市市场,盐铁都要曲折购得,成本很高。
开设互市市场,不但表示刘璋对西羌的重视,也确实会为西羌带来好处,对于这一点,细封池花党和高塔等都欣然接受。
王煦接着道:“另,鉴于细封池首领,花党首领,高塔头领乃是我川军,也是我大汉的亲密朋友,蜀候以个人名义,赠送细封池首领花党首领高塔头领侯服蟒袍,细封池首领十五级侯爵为七蟒缠绕,花党首领高塔头领三蟒缠绕,其余珍贵物事各有差,三月之内,着人奉上。”
“大将军,您这是?”细封池看着刘璋有些疑惑。
刘璋毫无机心地笑笑道:“细封池首领,你们羌人或许总觉得我们汉人狡诈,但是我今天可以告诉你,至少在我川蜀,对异族的强力,只是为了边疆安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本侯从未想过灭谁,杀谁。
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比如先零羌,那就是他们自找的。
而我刘璋,更希望的是一种大同思想,汉人与异族人和睦相处,同兴同盛,就像五溪族人一样,我们川蜀对五溪朋友的投入,在我们粮食很困难的时期,投入了几十万斤粮食,直接赏赐数十万钱,开垦田地,指导耕种,设立都护府,耗费无数人力物力。
我们这样做不为别的,就是希望团结五溪,双方不要再发生流血,刘璋手上杀了不少人,但是没有一个是肆意而杀。
今天到了西羌,既然青衣羌向我们展示出了友谊,我刘璋必诚心相报,赏赐,汉庭爵位,开通互市,以及我个人向你们赠送的礼物,都是本侯向你们输出的诚意,而且本侯可以保证,只要西羌不与川军为敌,我们将世代友好。”
刘璋慷慨激昂,一身正气,细封池看着刘璋,刘璋这些政策,可谓是皆惠及实处,不说金银布匹绸缎,互利互市,就是那爵位,也是对西羌的抬举。
汉人认为异族低人一等,可是比起匈奴鲜卑等,羌氐更要低人一等,匈奴鲜卑在汉人看来是藩属或者敌人,而羌氐就是奴隶。
数百年来,羌氐被汉军裹挟征战,强拉徭役,特别是生活在汉区的羌氐人,更是苦不堪言,刘璋对羌人封爵,除内迁的匈奴外,亘古未有,可谓开创先河。
异族人对汉人都有戒备心理,可是谁又能知道异族人打心里仰慕汉人,得到汉人的认可,也是崇高之事。
自刘璋封爵,从此之后,羌人便能抬起头来了。
加上刘璋最后一段话,细封池感受到了川军的诚意,可以预见,西羌在归附川军后,会比归附西凉人地位高得多,也会繁荣得多。
打仗也打不过,比试也比输了,现在又得了莫大好处,还有什么好说的,细封池立即下拜:“细封池代青衣羌族谢过大将军厚恩,言语举止冒犯,还请恕罪。”
白马羌首领花党,沙陀部头领高塔等一齐下拜。
刘璋一把扶起细封池,诚意地看着细封池的眼睛道:“首领,何必如此客气,论公,我是大汉蜀候,必须为汉庭考虑。
但是论私,我们就是朋友,你我皆是性情中人,君子坦诚相交,我刘璋拍着胸脯说一句,只要不是损害汉庭,我刘璋必愿真心帮助青衣羌人过上好日子。”
细封池感激莫名,再次下拜。
…………
细封池去后,川军与青衣羌各自整军准备第二日迎战天水回来的先零羌骑。
刘璋和王煦到了一间大木屋,屋内升起炉火,刘璋脱了大氅交给萧芙蓉,萧芙蓉抖了雪花放到一旁,刘璋坐到火炉旁对王煦道:“先生,我们的策略可行吗?”
王煦拳头放在嘴边咳嗽两声,凑近了一点火炉,对刘璋道:“事在人为,川军骑兵太弱,现在以武力威慑西羌根本不现实,德行感化更是天荒夜谈,只能软攻。
我们的目标,就是让西羌出现明显等级差异,废除以前以武力选择头领的制度,以羌制羌,这看起来很难,毕竟以武决胜已经是羌人几百上千年的传统,可是,我们攻的是人性,只要羌人是人,就不可能不被攻破。
人之初,性本恶,每个人都有贪恋,有权力欲望,有践踏众人让众人仰望的欲望,并且希望这种能力能够在自己的群体中延续下去。
对于汉人来说,这个群体,就是世族。对于羌人来说,现在还没有产生。
而我们的任务,就是在西羌产生和世族一样的阶层。
或许现在爵位,印信,服饰,羌人还不怎么当回事,觉得只是首领的装饰,和汉庭对他们首领的认可,但是要是以后所有首领,头领,都被封爵,都有汉庭颁给的印绶,都穿象征身份的服饰,羌人会怎么想?
这个道理再简单不过,当爵位,印绶,华丽的服饰,总是伴随着当权者出现,并且呈现出等级差异的时候,就会在底层形成一种印象,拥有这三样东西的人,就是当权者。
不同级别的爵位,印绶,服饰,代表不同级别的当权者,久而久之,如果当权者没有这些东西,其他人就会认为,这不是一个合法的首领。”
刘璋点点头,这就像摇铃铛同时给狗吃肉一般,当铃铛和肉总是同时出现的时候,狗一听到铃铛的声音,就会觉得有肉吃,如果哪天不摇铃铛就给肉,说不定那狗还狐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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