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须臾,履癸便已匆匆的赶至泰安殿。看到眼前的妺喜,脚步一下子便放慢了,妺喜听闻声响,抬眸看了一眼殿外,对着履癸深深一笑。妺喜放下了手中的茶具,忙迎了上前。
“王上可是来了,孋娘今日特意泡了一壶好茶,特意想让王上品一品。”
妺喜一边说,一边沏上了一杯,递给了履癸。履癸浅酌杯中茶,眼神却始终盯着妺喜,半刻不曾离开。妺喜本是有着身孕的身子虽是还未完全显怀,但也已经日渐丰腴,此刻被履癸盯着,脸上不觉间露出了一丝的羞赧,更是勾人心魄。
妺喜此次,不过是想求了履癸,允准了连清今夜即刻出宫,别的她都已经安置好了,只待履癸一句话便可。可如今见了履癸,又有些不知话该从何说起,过去种种,已经有颇多非议了,虽是暗自的送连清出宫,但到底,妺喜还是有些不安。在心中纠结了许久,终究,话说出口,却依旧适时的收住。
“王上……孋娘……孋娘今日泡的这壶茶,名唤祁红,红茶中的极品。祁红以高香着称,具有独特的清鲜持久的香味,王上,您闻着,是不是蕴藏有兰花香?清高而长,独树一帜,还被人称之为“祁门香”。”
履癸倒也不曾多想什么,只当是妺喜当真今日特意泡了一壶茶叫他品品,只是履癸时不时回头看向妺喜的时候,似乎也看出了其中的几分的犹豫。看出妺喜似乎是有话要说,却又有些支支吾吾,履癸放下茶盏,一把便拥过妺喜的纤腰,薄唇轻启,在妺喜身侧耳语。
“美人若是有事尽可直说,不必为难。”
不知是因为被履癸看出了用意,还是其他的什么,妺喜有些无措起来,心里头想要反驳,可细想,此事终究得有个了结,心中倒也是坦然了。但毕竟履癸不知道连清的身份,他不能告诉履癸她要连清离宫的真正原因,只能随意的想个由头。
“
孋娘无礼,想跟王上求个恩典,连清家中苦贫,为生计才不得不入宫为婢,只是如今家中年迈的母亲卧病,还有一个未及笄的妹妹和一个刚及冠的弟弟,当初王上许了孋娘三个愿望,如今这第二个愿望,恳请允准连清提前离宫。”
妺喜的话说的字字分明,临时编的故事虽然俗套了点,但糊弄履癸,倒也足够了。履癸似是动容,拥着妺喜的手臂收紧,轻轻的拍着妺喜的肩膀,满是疼惜。
“孤王知道美人善心,既是在泰安殿伺候了你一遭,孤王说什么,也得答应,不必担心,孤王明日就着人去准备。”
靠在履癸怀中的妺喜,身子微微一颤,明日?
“孋娘该死!连清家中确实等的焦急,孋娘今日用晚膳前,已经提前备置好了!请王上恕罪,孋娘没曾向王上通报一声。”
履癸对着妺喜轻轻一笑,笑容中似乎满是无所谓,对着妺喜的眼眸,满是宠溺,盯着妺喜静静的说道。
“美人何言‘恕罪’二字,在孤王眼中,为美人做什么,都值得。”
平静的话语,却满含深情,简单的几个字‘都值得’,便足以让妺喜的心焦虑不安,说不上是忐忑,只是一种心的怦然跳动,就像是沉浸在恋爱中的小女生一样,甘愿为之沉沦。
夜幕落下,同之前筹划的一样,月宓送连清到宫门。对于连清,月宓想来就不喜欢极了,连清出宫,月宓很是乐意当那个送行人。
宫门前,连清缓缓上了马车,帘子被轻轻的撩起,目光依旧流连在这座繁华的宫殿,瞳孔中满是不甘心。月宓同连清向来话不多,而自从知道连清本是商王的人,月宓便更是不待见她,如今连清临行,更是不忘挖苦几句。
“连清姐姐还是快些上马车,赶紧赶路的好,天色不早了,就是姐姐再留恋终究还是要走的,娘娘也不会深夜前来送行了,还是别误了时辰。”
月宓只是想讽刺一下连清被扫地出门罢了,然而这连清,又岂是会轻易低头的人,在妺喜面前也罢了,妺喜是主子,可月宓到底还是没有个让人信服的高贵身份,在连清眼中,更是有些轻蔑。
“月宓既是道我一声妹妹,那姐姐不免自然要提点你几句了。人生太多变幻莫测了,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妹妹如此蒙娘娘器重,还是不要被岁月证实,落得和姐姐同样的结果。”
连清话落,便夺过了前头马夫手中的皮鞭,一鞭子抽在马背上,马儿吃痛,即刻便狂奔起来,未及月宓反驳,连清的马车已然消失在了视线中。
月宓的眼神盯着不远处,马车的影子渐渐模糊,月宓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的嘲讽的笑意。
月宓回宫的时候,鄢陵正一瘸一拐的走进泰安殿殿门,月宓不解,脚步加快了些,忙跟上了鄢陵,殿门前没有掌灯,也不曾看清,到了后殿才发现,鄢陵的脸上已经布满血丝,一个个清晰可见的掌印,光是看着,便让人觉得不忍。
回屋拿了膏药,在鄢陵的门前徘徊了好久,终究,还是叩响了门。
看到月宓的到来,鄢陵似乎有些讶异,似乎意识到自个儿脸上的掌印,有些扭捏的回过身子。月宓进屋,关上了门,缓缓的绕到了鄢陵的身前,一把抓起鄢陵轻轻垂下的手臂,把膏药放入鄢陵的手中。月宓不是那种喜欢把关心挂在嘴边的人,但到底,她还是替眼前这个女孩心疼。
“你……我……”
“这是给你的膏药,好生涂抹着,不必言谢,同在瑾王后娘娘身侧伺候,不能平白的叫她担忧,给她添烦恼。”
鄢陵听闻月宓的话,似是卸下了防备,眼中含泪,对着月宓轻轻的点了点头,怯怯的一句。
“是,奴婢一定不给娘娘添麻烦,这几日奴婢一定好生在后殿静养,待好全了再去殿前伺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