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古以商国使臣出现的时候,履癸俨然是一脸的不可思议,终古投商,无疑是对履癸的一种反叛,对夏朝的极度不满。履癸端坐高台,隐忍着子履从千里之外的商国直逼而来的危险气息。
“终古大人,可比孤王想象中的,忠心多了,父王当真是没错看了你。”
话语淡漠冰冷,看不出丝毫的喜怒,终古轻笑,看了一眼履癸,全然不想去理会话语中的嘲讽,可履癸的话,着实伤人,终古有些微怒。
“王上比臣下想象中的,贤能多了,先王地下有知,亦是能含笑九泉了。”
履癸的怒目紧紧的锁住终古,眼神中露出了不可思议,刚想说什么,却被终古打断了。
“王上!臣下这次来!可是给王上送大礼来了!”
履癸微怔,对于终古的话,有些不明所以。
孰知,终古的这份大礼,让妺喜陷于何种境地,终古对于妺喜,本就心中不满,如今,亲眼见了履癸对其如此的宠溺和爱护,更是有些怒火中烧。于终古而言,他也想知道,履癸对妺喜的容忍,究竟在什么度上,他相信,只要是人,一定会有弱点,也终究会有一个无法触及的爆发点。
履癸尚未回过神来,终古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个小纸卷,像是信笺一般,但光是看着这些不平整的卷曲,就可以清晰的知道,这些,定然都是信鸽上取下的。履癸给炎公公使了个眼色,炎公公缓缓走下高台,接过了那些纸卷。
十九步的台阶,炎公公步履并不快,终古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的难以捉摸,笑声中带着些许的玩味。
“王上!臣下无礼!这些书信,可否当着众臣的面请炎公公读出来!”
履癸的眉头轻轻一皱,他还尚未看到,这书信上,究竟写了些什么,然而,终古的得意洋洋和胸有成竹让他心中一阵发慌,不可否认,他真的怕了。
“王上这是在担忧什么?”
履癸的犹豫落在终古的眼中,分外的喜悦,履癸的担忧,来自于对妺喜的质疑,若是百分百的信任,不会出现这样的忐忑不定,这对于终古,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履癸骑虎难下,只能右臂一挥,默允了此事。炎公公会意,展开了其中的一张纸卷,刚张开的双唇瞬间没了声响,这……可如何是好?
“炎公公可是有何字是识不得的?在王上身边伺候这样久了,本该是认得些才是的。”
炎公公不比宫中的其他公公,他近身伺候履癸多年,当年亦是先王亲自选拔给各个公子和太子的,都是宫中出类拔萃的公公,有才学且懂诗书的人。
履癸眉头轻轻蹙起,对着炎公公狠狠的剜了一眼。
“读!赶紧!”
炎公公拿着纸卷的手微微的开始颤抖,履癸似乎也能联想到,或许是旁人又要给妺喜倒什么污水了,本也没在意,只是炎公公的话一出口,犹如晴天霹雳。
“吾王亲启,今遂得以红珊瑚珠博王之大幸,父王莫忧,夏朝江山,指日可待,勿念。妺喜笔。”
炎公公尚未读完,下头的大臣早已议论纷纷。履癸的大掌狠狠的拍落在案几之上,怒目狠狠的瞪着殿前的终古。
“一派胡言!孤王岂能任你说是非!你说这是瑾王后的亲笔就是了吗!”
履癸的话,顿时让殿上一片肃静。的确,这是否妺喜亲笔,未经证实,也不能胡言乱语。履癸的目光移到了一旁的炎公公,炎公公紧紧的拽着纸卷,有些微颤。履癸轻轻的一句低吼。
“拿来!孤王瞧瞧!”
看到的那一刻,履癸的心凌乱了,妺喜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了,当年的那句‘兽炉沈水烟,翠沼残花片,一行行写入相思传’那一个个笔触,他依旧清晰的记得,和眼前
的字迹,一模一样。
履癸顿时相信了那句话,无风不起浪,宫内外传了那么久的事情,果然是真的!妺喜不仅狠狠的欺骗和利用了他!还践踏了他的真心!履癸的眸子有些充斥着血色,殿下有着这样多想置妺喜于死地的人,履癸选择隐忍不发,对妺喜,他终究还是狠不下心。
履癸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蹙眉,终古都细致的捕捉到了,嘴角的笑意带着一丝的狡诈,履癸的那个爆发点到了,那些隐忍,是对妺喜最后的维护,他现在需要做的,是再加一把火。让事情变得更让履癸痛心。
“炎公公!为何不读了!其余的那些,还需劳烦炎公公读完才是!”
履癸的脸色早已如一张铁面具一般,沉着不说话,炎公公读也不是,不读也不是。
两国邦交,尚且不斩来使,更何况终古如今是一个夏朝诸侯国的使臣,也算是夏朝臣民,履癸绝对不会伤他分毫,这让终古,更是有些肆无忌惮起来。
迈上台阶,直直的站上高台,夺过了炎公公手中的纸卷,便想要读。
“筑倾宫,饰瑶台,尽其所有,毁其根基,夏气数已尽,不久矣。”
履癸的冷笑声在终古耳边响起,冷彻心骨。这些冷笑,是为了妺喜书信上冰冷的话语,亦是为了接下来说的那些嘲讽。
“终古大人别忘了!夏朝可不是这种没规矩的野地方!自古高台能上来的男子,出了王,那便是公公!终古大人这是想要净身,还是有着吞噬天下的狼子野心!”
终古怔愣在原地,方才只顾着信,却没曾顾忌夏朝的礼节,履癸说的没错,商国没有这么多规矩,去了商国这些日子,终古似乎已经渐渐忘却了夏朝原本的礼。
殿下头所有的大臣,皆是大气都不敢喘,如今更是不敢贸然的靠在终古大人的同一边,看似占着礼,却也逾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