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鄢陵满是喜悦的在妺喜耳旁嘟囔着,“娘娘!王上既是派炎公公来传旨,定是要紧事,怕是让娘娘主持拜织女呢!”
妺喜本也没多想,听鄢陵说来,也确实有些道理,保不齐炎公公传旨就是为的此事,不觉间,妺喜也稍稍的加快了脚步,倒不是因为她多在意这些虚名,只是她对这古时的旧俗很想了解。
回到泰安殿,炎公公便和气的上前请安,“北姬娘娘万福!”
妺喜向来就不似和妃那般的跋扈,在宫人和各位公公面前也得心些,妺喜笑笑,右臂轻抬,示意他起身,“炎公公特意前来宣旨,本宫却不在宫中,叫公公空等了这样久,妺喜失礼了。”虽说这炎公公是自小在履癸身侧侍候着的,但在这等级观念如此强的夏朝,炎公公也只不过是比起别的太监,少受一些折辱罢了,能得到妺喜今日这番话,已经是感恩戴德了。
“娘娘言重了,为娘娘做什么,都是奴才的分内事,是奴才失礼了。”
妺喜淡笑,也不去与炎公公去争论什么,只是微微一笑,“不知炎公公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听闻妺喜的话,炎公公似乎才恍然,忙正了正身子,清音回梁,“王上有旨!北姬接旨!”
妺喜俯身跪下,炎公公笑着看了看妺喜,“正值七七乞巧节,各宫女子莲花台拜织女,念北姬初来斟鄩,特允此次不必出席。”
对于乞巧节,夏朝有个习俗,除了王后之外的女子,七七乞巧节,都需参加莲花台拜织女,祈愿求福。
王后被视为天下的女主人,自然在旁人看来,已是拥有了所有,已别无他求,所以从未有过任何一个王后参加过。
往年,都是和妃主持,无可厚非,和妃是后宫中除了王后之外地位最尊贵的女人,可今年和妃被禁足,后宫中分位最高的便是妺喜,本以为实至名归,履癸却让她不必
出席,着实是可笑,想起方才路上鄢陵的话,忽然间有点难堪起来。
妺喜上前一步,对着炎公公嫣然一笑,“炎公公辛苦了,劳烦公公传话了,王上感念本宫初来,本宫甚是感激,只是本宫既是入了夏宫,入了后庭,那便已是夏朝的人,如此说来,也该是好好了解了解夏朝的风俗才是。”
听闻妺喜如此说,炎公公在宫中多年,最会的就是揣度人心,他大体也知道,妺喜想必是想一同去莲花台拜织女,其实说来,这女子谁人不期待乞巧节,一年只此一次,不为自己求些福,也要为自己求些平安,北姬入宫后便是多灾多难的,确实该去拜织女。
炎公公笑笑,“奴才会禀报王上的,请北姬娘娘敬候佳音!”
妺喜笑着点头,目送炎公公离开泰安殿,妺喜心中有些迟疑,看了一眼身后的鄢陵,“你替本宫打听一番,今晚莲花台拜织女究竟是谁主持的?”
妺喜总觉得奇怪,履癸向来不管后宫的事,更不会为了乞巧节这种女儿家的节日还下什么旨意,定然是有谁说了什么让履癸疑心的闲话。
大约是过了半个时辰,鄢陵便匆匆的赶回泰安殿,妺喜忙上前问了几句,“怎么样?可打听到了什么?”
鄢陵满脸严肃的看着妺喜,“娘娘!方才奴婢去打听过了,说是月姬娘娘前几日向王上自动请缨主持乞巧节,听大殿的宫人说,王上本是属意娘娘的!”
妺喜沉思了许久,本就觉得月姬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如今和妃禁足,她的地位虽比不上王后尊贵,却也是后庭中地位最高的女人,妺喜虽与她同为姬,但到底入宫晚,加之她是有施人,比起她,王上还是信任月姬的。
和妃素日虽然狠毒,但终究都是真性子,可这月姬,却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若说她只不过想要争权夺势,那倒还好,但她偏偏在和妃禁足之时自动请缨,可见她
的心思细密,履癸本就很是介意妺喜是有施人,月姬根本无需多说什么,只要稍稍的说几句,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取代她。
在履癸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比自己的权位重要,狠心,但若是为了自己的江山,那便算不得狠心,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即使被冤死,那也不算冤,月姬正是算准了履癸的心理,只不过妺喜本就不在意这些虚无的权势,之前的和妃也罢,今日的月姬也罢,她都不想相争,她只求平静,然后任务既成之后,离开这个地方。
“娘娘!”
鄢陵叫了好几声,妺喜都不曾应声,鄢陵以为是妺喜为不能主持乞巧节而不悦了,忙安慰起来,“娘娘!不必介怀!月姬娘娘虽说与娘娘同为姬,但娘娘是有施的堂堂公主,奴婢听别的宫人说,这月姬本是风尘女子,就算是位份再高,也越不过娘娘去!今年便罢了,还有明年呢!”
妺喜本也不是在为这事伤神,听鄢陵如此说来,妺喜倒有些吃惊,“你说月姬本是风尘女子?这事可胡说不得?”
鄢陵看了一眼妺喜,“娘娘明鉴!鄢陵并未胡说,听宫中的老宫人说,月姬娘娘之事,当年宫中人尽皆知,月姬娘娘也从不避讳的谈及此事。”
听鄢陵如此说,妺喜更是对月姬有了一丝看不懂的意味,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可以如此的淡漠,女儿家最在意名节,她却可以毫不避忌的谈论起自己的风尘过往,城府深的让人无法参透,还有履癸,他为何会封一个风尘女子入后庭,面对如此深沉的女子,他的信任究竟从何而来?
妺喜从心里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或许她并不如表面看的如此冷漠,又或许……
对于月姬的种种可能,妺喜也不想再去理会,本就是没有雨交集的人,何须多想,轻轻摇了摇头,便看了一眼鄢陵,“这事以后莫要再说了,本宫也全当不曾听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