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癸看了眼声泪俱下的华琰,全然不去理会她是否真正冤屈,一脚踢开了在自己脚边的华琰,“孤王念在淳维的份上!不会要了你的命!你自个儿搬去千安殿吧!”
千安殿僻静,又远离后宫,她虽多年一直住着凤和宫,可多年无宠,如今就如同一个金碧辉煌的冷宫一般,倒不如冷宫来的远离纷扰,华琰叩首朝着履癸迈出殿外的身影谢恩。
履癸听闻,停下脚步,有些气恼的转身,“淳维没有你这样的母后!从今日起,淳维不是你的孩子了!”
没有履癸的爱,华琰不闹,因为她相信,那是天缘未到。
没有高贵的王后之位,她依旧不争,地位名利与她而言,本就算不得什么。
如今,没有了履癸的信任,她只不过想带着自己支离破碎的心去冷宫里过宁静的生活。
究竟是履癸太残忍,还是她奢求的太多,为什么要连淳维都要夺走,‘淳维没有你这样的母后’,履癸的话语如此的尖锐,刺痛了一个做母亲的心,华琰几步上前,抱住了履癸的脚,“王上!孋娘卑微,但淳维无辜,孋娘不求王上宽恕,只能王上能够把淳维留在孋娘身边。”
面对华琰卑微的祈求,履癸有些嘲讽,冷冷的看着华琰,“留在你身边?你究竟在期待什么?孤王告诉你!淳维将是我夏朝未来的王!孤王不会让他与你一起沉沦在你卑微的世界里!哪朝哪世的太子居于冷宫!有吗!”
看到履癸的坚定,华琰的心顿时一沉,但是履癸说的没错,淳维来日继承大统,决不能有她这样的母亲,若不然,岂不贻笑大方。
“王上!那请最后给孋娘一个恩典!把淳维交由北姬抚养吧!”
她是母亲,但更要为淳维博个未来,履癸还年轻,日后还会有更多的公子公主
出世,淳维一定得有个好的母亲才是,北姬深得王上的怜惜,此次又听宫医说了,北姬有可能终身不育,把淳维托付北姬,她也算是安心了。
履癸看了一眼华琰,他本以为想借着淳维重回凤和宫,没曾想,她竟然愿意把孩子交给北姬,这又让履癸不禁怀疑起她的目的,“你究竟又在耍什么花招!”
华琰早已不在流泪,甚至,脸颊的泪水也已干涸,那个倔强的表情,似乎只有那泪痕能够证明方才的一切,的确真是发生过。
“王上,孋娘就让王上这般的生疑吗?从孋娘入宫至今,不曾伤过一个人,不曾让王上烦过心。
王上一定不记得,先王赐婚当日,王上对孋娘说,‘自古帝王皆薄情,不要期待本公子的爱,想要做万乘之尊,必要绝情断爱’。
孋娘等了那么多年,总以为,或许有一天,王上会有一丝丝的怜惜,孋娘对于王上而言,不过正妻,但王上对孋娘,却是所有的一切。
过去,总以为可是默默的爱着,却看着王上对于北姬的渐渐沉沦,让孋娘很是艳羡,可是,因为孋娘爱着王上,所以更不会去伤害王上在意的,看到王上的失落的怒气,孋娘的心会疼。”
华琰向来不语,也不与人相争,但今日不说,恐怕已经没有来日,只是这样深爱履癸这么多年,她一直为新婚那夜的那句‘绝情断爱’所遏制,本以为履癸无爱,直到北姬出现,她才渐渐发现,履癸已不似往日那般冰冷,他会给北姬一次又一次的恩典,他能宽宥怀亦,能够……能够把她打入冷宫。
履癸只是静静的听完了华琰的一字一句,没有任何的留恋,转身便离去,只这一刻,所有的防备全部卸下,华琰的泪水涌出,所有的坚强都在这一刻崩塌,她不必再辛苦的装勇敢,因为已经没有了那
个看她坚强的人。深宫固然寂寥,却比不上空洞的内心,她现在你只是一具躯壳,看着履癸离去的背影,依旧喃喃自语,“王上!华琰今生只为你一人而活。”
王后被履癸传去书房也有好几个时辰了,妺喜本以为王后还会与她说说怀亦的事,结果怎么都没有等来,身子本就虚弱,午膳的时候鄢陵做了些清粥,如今休息了好一会儿,倒是看上去有些血色了,鄢陵从外头端来了一盘糕点,对着妺喜嫣然一笑,“娘娘!这些都是今日新做的糕点,很是可口,娘娘尚未病愈,奴婢特意吩咐做的清淡了些。”
妺喜看了一眼鄢陵,“叫你劳心了。这糕点和昨日那盘可是同一个人做的?”
鄢陵笑笑,“等娘娘痊愈了,若是何时想吃,奴婢即刻就去帮娘娘置办!昨日那糕点,本放在小厨房,可娘娘晕倒后,却不知为何,竟不见了,不过一盘糕点罢了,娘娘还是试试这个,是我们泰安殿的宫人做的绿豆糕,知道娘娘身子不好,还加了些艾叶。”
“还是你们想的周全,本宫有你们的伺候着,真是本宫之福,本宫并非夏朝之人,却能得你们如此忠心,本宫也不枉来这一遭了。”
鄢陵被妺喜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微微的低下了头,可不知,履癸就这般走进了殿内。
履癸的脚步很轻,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可是,妺喜偏偏像是有感应一般,头往门口望了一眼,履癸也迎上了妺喜的目光,这次,是那次书房之事之后,她第一次见履癸,脸上依旧带着一丝的尴尬,回过身来,才慌慌张张的从榻上起身行礼,“妾给王上请安。”
看到妺喜陌生的拜见,履癸的心一震,履癸的眼眸扫过鄢陵,鄢陵识趣的退下了,步子似是灌了铅一般的沉重,终于,走到了妺喜的榻前,轻轻的扶起了妺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