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声鸣,金殿上歌舞四起,斟鄩的百姓人人皆知,今日不仅是妺喜公主进宫之日,更是商王派使臣回朝问安的日子,商王势力不容小觑,但是纵然他有吞噬天下的野心,纵然夏王百般的忌惮他,该有的礼数,夏朝总还是要周全的。
子履本是怕曝露身份,进宫之事全部交由伊挚,可如今,他却自个儿提出要与妺喜一同入宫,妺喜虽是十分感动,但也始终不愿把他的性命置之水火。
“妺喜,我若与你一同进宫,王上若为难了你,我也好帮你解围。”
妺喜眼中泛着泪花,心中酸涩,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子,竟用自己的生命来为她保驾护航,“子履,你不必为我冒这个险,你已是为了我手臂负伤,你待我深情厚意,妺喜不能不顾你的生死,宫闱嗜人,可我却不能时时都念着你护我周全,你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来日得以出宫,必是你的妻。”
两人深情的相拥,在这个拥抱里,子履没有一丝一毫的虚情假意,只是他自己不知,他早已在拥抱中沉沦,可不管情再深,拥抱过后,终究是抵不过那万里江山和勃勃野心。
“哈哈哈哈……”高高的金銮殿之上,夏王履癸的笑声充斥着整座宫殿,“尹大人真是国之良将,连见解都这般独到,早就听闻尹大人多才,孤王今日真是见识了。”
面对履癸的笑声,下头的大臣都是捏了一把汗,谁人不知,这种场面,真的万分的尴尬,伊挚一日不走,履癸心里头总是会悬着个大石头,伊挚有着超出常人想象的应变能力和军事能力,他总是无法想象伊挚会有些什么行动,但夏王也并非是怯懦之辈,若是一旦要撼动他的王位,他必会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两人虽是在殿上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吹捧着,可心中都是各怀心思。
履癸的话,让伊挚尴尬的笑了笑,似乎笑容很是自然,谁都没有看到他内心有任何的情绪波动,拱手作揖,“王上谬赞了,下官不过尔尔,要说国之良才,怎及得上商王,商王才是为我夏朝
辟疆扩土的功臣。”
伊挚的话让履癸很是不悦,言语中频频的感受到了商王子履逼来的危险的气息,“只一小小诸侯国罢了,怎及得上孤王治理半壁江山。”
伊挚满眼笑意,他成功的激怒了履癸,可眼中还是原本的那般从容不迫,“王上英明,自然是把夏朝治理的国泰民安,若王上连商王都及不上,岂不是朝堂内外大臣都会纷纷拥立新君了。”
伊挚的话似乎听起来像是在说商王无夏王那般的治国之才,实则给了朝廷内外大臣的一个警醒,来日夏王若不能很好的治理天下,今日便是一个很好的导火索,何况,这伊挚的话说得实在是妙,让履癸都不知如何说才好,若责备伊挚,倒像是说自己没有治国之才,若是应了伊挚的话,一则失了一国之君的颜面,二来伊挚本就计谋多端,还怕来日埋下什么祸根。
殿上就因着伊挚的这番话,一片肃静,下头履癸手下的重臣也是大气也不敢出,只是暗暗的低着头。
夏王右手位首座上坐的是王后华琰,此刻更是眉目凝重,妺喜坐在的次座,能得以坐在王后之下的次座,也不过因为她是初入夏宫的有施公主,只这番安排,惹得后庭的诸妃很是不满,尤其是王后华琰之妹和妃苕琬,本是居于妃位,地位在她之上,却占了她的次座,倒叫她心里暗暗的不悦起来。自古以左为上,显然,伊挚的到来,在履癸看来,比妺喜重要多了,夏王左手位的,都是以伊挚为首的朝臣,这次宫宴,本是后庭之事,只是有施公主和亲,也算是国事,既是商国使臣进宫,那同日接见也无不可。
妺喜终究是身负使命的人,她不能让自己来日就不这样死在夏王宫,夏王现今陷入如此的窘迫的境地,若是她能解了,那便也能给日后博得些许的安宁。
身披蚕丝轻袅,身轻如燕,顿时萌生了一个念头,马上起身,便上前跪下了,“王上,妾乃有施国公主妺喜,承蒙王上不弃,得以入宫随侍,如今初入宫闱,王上与尹大人谈的尽是国事,妾不过一小女子,哪
能懂这些,殿上的姐妹也兴许听得无趣,我瞧着王上和各位大人都聊的乏了,不如让我为王上和众位大人舞一曲,助助兴吧。”
履癸闻声回眸而去,只见妺喜瘦弱的身子跪在前头,目光瞬间从伊挚那转到了妺喜,四周的大臣也纷纷向妺喜投去眼光,妺喜俯着的身子渐渐抬起头来,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如妺喜所想,如今也算是解了夏王的窘迫,方才那个问题,也算是随之而散了,夏王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跪着淡笑的妺喜,“北姬既是有意舞一曲,那就让孤王和众位大臣见识见识北姬的倾城舞姿!”说罢,便是履癸的一声长笑。
妺喜俯身应声,“妾恭敬不如从命。”
妺喜轻拢了下肩头的蚕丝轻袅,随着琴师的乐曲轻轻流出,脚轻跃起,双手随袖而出,袖间的衣带袂袂,在空中盘旋,待脚尖落定,衣带便稳稳的收在了袖中,和着乐曲,双手跃动,在殿上如一只飞舞的蝶,美的让人移不开眼,夏王更是直直的盯着前头的妺喜,眼中带笑。
左手座的伊尹也是径直的盯着妺喜,目光半分钟也不曾离开。
手臂轻起,如飞燕般不停的旋转,乐曲戛然而止,妺喜旋转落定,那样的恰到好处。
乐曲已是终了,却让人沉醉其中迟迟不愿走出那美妙的意境,许久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星星点点的传来的赞许声,却不想,这履癸也很是配合,更是故作姿态的演了一出戏,然而这看官,便是伊挚了,不过是想在他面前故意的露出一副对妺喜的美色满心欢喜的摸样,虽然,他真的被那舞震撼了,他从未想过,一个小女子能有如此大的能量和感染力。
履癸看了一眼妺喜,眉间一改方才的戾气,只是给了边上的侍女一个眼神,随即侍女便扶着妺喜落座,夏王故作笑意,“北姬真是舞姿卓越,本就生的明艳动人,加上这样美的舞,真是让孤王欲罢不能。这是何舞?怎的早前从未见过?”
妺喜俯身,“回王上的话,此舞名叫兮艳舞,是妾之拙作,王上过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