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哑却笑了,“睿王爷消息灵通,连南云国的宫廷事,都了解的这么清楚!倒是让我对睿王爷,更加刮目相看了。”
南云国太子失踪这件事,在南云国都瞒的密不透风,为了避免引起恐慌,连南云国朝廷的人都知之甚少。
没想到,一个别国不理朝政的亲王,竟然听说了风声。
这让阿哑对君祺睿更多了一些狐疑。这个人,只怕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逍遥洒脱!既然不打算参与朝政,为何将别国的事,都打探的这么清晰?
就连大君国的皇帝君子珏,都不知道南云国太子失踪一事。
“看来本王猜对了。”
君祺睿勾起唇角,笑容在一张俊逸的脸上,慢慢放大。
阿哑岂能承认,“我是不是应该说,睿王爷的想象力实在太丰富?居然能将太子的事,联系到我一个奴隶身上。”
蓝曼舞也深表不相信。
“他要是太子,怎么会出现在奴隶市场!睿王,你不要无风起浪,胡乱猜测了!还嫌我们的处境不够乱吗?”
蓝曼舞更近距离地站在君祺睿面前,扬声道,“还有,不要每次见面,你都敌对他!他是我的人,我不允许你这样对他!他只有不到一个月的……”
蓝曼舞的声音,猛地哽住了。赶紧深吸一口气,继续说。
“睿王爷,我的奴隶是什么底细,我很清楚!他根本不是什么太子!他只是一个混过江湖的奴隶!之前混的不太好,被仇家盯上,要杀了他,就是这么简单。”
君祺睿岂会看不出来,蓝曼舞是执意要袒护阿哑,索性也不多说什么了。
“蓝儿,若不是因为你,我绝对不会救这个来历不明的人!”
君祺睿的目光,看向阿哑,“因为很可能,他会成为一个最大的危险!”
阿哑听出来君祺睿话里的敌意。
“能有什么危险!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他是好人!若不是他帮我,我早就不知道死几次了!”
“蓝儿……”
“不要叫我蓝儿了,再也不要叫我蓝儿!”这个称呼,她发自内心不想再听见。
他已经不配这样独一无二地称呼她。
“蓝儿,你还在怨我?”
“我有什么理由怨你!只怪自己当年年纪太小,太冲动,还不知廉耻,居然提出来那样羞耻的事!求着一个人娶我!”
“蓝儿,你别这样说。当年父皇刚刚驾崩,又是热孝,我是真的不能夺了父皇的妃子……”君祺睿声音沉痛,却被蓝曼舞直接打断。
“不要说了,现在你若还念着我们从小相识的份上,就帮我救阿哑吧。”
她怎么会忘记,这么多年,在皇陵过的凄苦被受欺凌的日子。她是太妃当中,年纪最小的,还是候王家郡主出身,竟然被丢在皇陵无人问津,反而成了那些老太妃欺凌发泄的对象。
就连那些个宫女嬷嬷,也都是各个趾高气扬,本就不将这一群被遗弃的太妃放在眼里,见所有太妃都欺负她,一个个的也都跟着欺凌她。
每每那时,她都恨透了君祺睿。
“睿王爷,你也不用感觉抱歉。当年是我年纪太小了,不知道礼仪廉耻。十三岁的时候,真的
什么都不懂,天真又懵懂。”
更不懂得男女之情,只是小时候就认识君祺睿。他在她很小的时候,他就对她说,等她长大后,娶她为王妃。
她一直以为,自己将来会成为睿王妃,就连父王也以为,跟了睿王爷,将来可能就是一国之母了。
有个算命的说过,蓝曼舞拥有国母相,一生大富大贵。
没想到,先皇却选她入宫为妃。当时君祺睿很伤心,还说不会忘记她,不会就这样放手。
“蓝儿,我当年也是无奈。”
“我永远不会忘记,我在大雨中等了你一天一夜,好不容易等到你入宫,求你向新皇上表,娶了我。我将你当成脱离苦守皇陵的唯一希望,你却对我说了那样的话。”
“父皇刚刚驾崩,我岂能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你不知羞耻,闹的满宫人看笑话,我还要廉耻!”
蓝曼舞笑着,将君祺睿当年说的话,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这么多年,我忘记很多事,唯独这句话,可以一字不差地深深记住。”
她当时心碎如齑,望着君祺睿那一张熟悉的脸孔,就好像看到了一个从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
“蓝儿……”
君祺睿看着蓝曼舞,带着深深的愧疚。
“当年,父皇刚刚驾崩,又将皇位传给了子珏,我确实有些接受不了。心情很乱!所以……”
他一直都是皇位最佳人选,先皇一直都很疼爱他,可没想到最后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当时他的母妃元妃对他分析,就是因为先皇怀疑他和蓝曼舞之间不干净,对他生了芥蒂,才没有将皇位传给他。
而当时,宫里也有很多人,传出他与父皇妃子有染的传闻。他真的不能在父皇刚刚驾崩的时候,迎娶蓝曼舞。
那样岂不是坐实了传闻。
即便后来,君祺睿跟她道歉,说是因为父皇忽然驾崩,实在心情不好,没能登上皇位,落差太大,难免浮躁说话太重,但蓝曼舞已经不能原谅他了。
君祺睿沉痛地闭上眼睛,心口一阵涩痛。
“蓝儿,我会弥补你。”
“我不需要你的任何弥补!我只要阿哑能活下去!”
君祺睿走了许久,蓝曼舞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阿哑看着蓝曼舞低落的情绪,眼底慢慢衍生出一些柔软,很想安慰蓝曼舞两句,却不只为什么要安慰她。
“原来,你和别的男人,还有这样一段伤心的过去。”
“我才没有伤心!”蓝曼舞仰起头,脸上又恢复灿烂的笑容。
“我没心没肺惯了,才不知道什么叫伤心!”
蓝曼舞只顾着掩饰回忆在心里泛起的酸涩,竟然没注意到,阿哑已经低头下来,俯身在她的耳边。
他一开口,吓了她一蹦。
“你们的关系,看上去很不一般,郎情妾意的,像极了被棒打的一对鸳鸯。”
“我们哪有像棒打的鸳鸯!”蓝曼舞恼红了脸色。
她又羞又恼的样子,带着一点尚未褪去的一抹稚气,娇憨至极。
阿哑冰冷无温的眼底,多了一些好整以暇的浅笑。
“你别忘了,你现在可
是我的女人。”
“谁……谁是你的女人了!”蓝曼舞顿时脸红如血,都不敢去看阿哑的眼睛了。
“你……你快点去躺下,已经很晚了,你要休息睡觉了!保持体力,在找到解药之前,你都必须在床上躺着!”
蓝曼舞赶紧拉着阿哑躺在床上,“快点给我好好养着去!”
阿哑坐在床上,看着蓝曼舞给自己盖被子的样子,也真正明白,这个小女人,是真心关心他。
冰冷的心房里,不经意多了一些柔软的暖意。
“那个……”
蓝曼舞声音很小地犹豫了一下,声音细若蚊蝇地问了他一句。
“你真的是南云国的太子?”
阿哑眼底那一点浅薄的温存,瞬间化为冰封的寒冷。
原来这个小女人在帮自己反驳君祺睿的时候,已经对他的身份生了怀疑。
“没什么!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是真的很想知道的!只是好奇!快点躺下睡觉吧。”
她赶紧放下床幔,遮住阿哑的一张脸,也掩饰住自己心底的失落。
他若真的是南云国的太子,那么他们之间就没有任何可能了。
她发自心底讨厌皇宫,好不容易从深宫里逃出来,这辈子都不会再涉足。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外面。
她宁可阿哑只是一个奴隶,那样就可以自由自在地浪迹天涯,无拘无束。
“我告诉你哦,我可不是担心你,我是怕你真的死了……我买你的银子,白白打了水漂!”
“呸呸呸!你一定不会死的!”
她盯着面前的床幔,不禁红了眼眶。
阿哑……
一定要好好活着。
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要好好活着。
……
深夜。
四下寂静无声,这让院子里传出来的哭声,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那声音很微弱,也很悲伤,深夜闻见,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上官清越本就没睡熟。
君冥烨霸占着她的床,她只能靠在软榻上小憩。
听见哭声,她便起身,推门出去。
晚上的寒风,格外的冷。
即便过了正月十五,已经渐渐春天,但这样的天气,还是冷的让人觉得冬天还会很漫长。
果然是叶少轩!
他又站在院子里的苍天大树下,独自伤怀。
上官清越便披上狐裘大衣,走了出去。
莺歌赶紧要跟上,被上官清越制止。
叶少轩抚摸着粗砺的树干,又想起了他的父亲。
“少庄主,还要想开一些。”
叶少轩抬起一双通红的泪眸,看到上官清越,不禁有些抱歉。
“吵到夫人休息了。”
他止住了哭声,沉默地低下头。
寒风卷过,他一身白衣翻飞,黯然落泪的样子,湛湛凄凉,让人心生怜意。
上官清越的年纪,没有叶少轩大,但看着叶少轩的目光,就像一位悲悯弱者的大姐姐。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要向前看。徒自伤悲,苦的终究还是你自己,死了的人,不会知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