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有旨,废后入宫
她转头朝瑾如嬷嬷道:“快叫他进来说话吧。”
冷寂进来给众人一一请安后,这才将手中的信递给慕清婉:
“婉主儿,这是爷给您的信。”
慕清婉一脸幸福地接过,撕开信封看了,里面只有寥寥数语,却让她窝心至极:
“婉,大军今日凌晨已抵达穆同河畔,途中已击溃了赫连恒之的数道封锁线,将士们气势如虹,定能早日打胜仗归来,你和宝宝不要担心,记得养好身子。另外,皇祖母年纪大了,精神也大不如前,你隔三差五的去瞧瞧她,和她聊聊天,就说我在这里一切都好,请她勿念。”
“婉姐姐,表哥信里说了什么?让你笑得如此甜蜜。”
初夏见她看得目不转睛,忙笑着调侃道。
“不过是道平安罢了。”慕清婉腼腆一笑,合起信来朝苏涵芷道:“对了,奶奶,冽还要我替他向您问好呢,说他在那一切都好,请您无需挂念。”
苏涵芷也笑了,点头道,“好好好,平安就好。”
一听夏侯冽平安无事,昭和的脸色也柔和了不少:
“兵部昨日寄来的廷寄中说大军今天凌晨就可以到穆同河畔,那里离西楚都城只差几十里,应该很快就会西楚军会合,到时候两军联合,再加上皇兄从小就熟读兵书,精通各种谋略战术,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凯旋归来。”
对于夏侯冽的能力,慕清婉自然是毫不怀疑的,手下意识地抚上肚子,眸内一片憧憬。
西南大营
“左路军副将福远禀报,十二月十日,征西大将军陈墨军抵西楚外城,截断慕容琛西进增援之师,福远奉旨出战,击溃赫连恒之右翼精锐,歼敌万余,赫连恒之部将程钊尽弃辎重,败退魃之城。”
福远一边指着墙壁上的地图一边朝坐在案前的夏侯冽禀报。
等他说完,旁边的兵部侍郎司马浩道:“禀王爷,我左右路大军均数战告捷,现已连营八十余里,稳如泰山。”
此次出征,因夏侯冽不想让世人知道他未死的事实,所以在人前假扮成四王爷夏侯湛的。
夏侯冽眯了眯眼睛,道:“虽说是打了胜仗,但是赫连恒之和慕容琛的主力并未受损,他一直回避与本王决战,肯定是另有企图。”
他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走到地图旁边,冷肃立即给他披上披风,他指着地图上几个要害之处布置了几道防线,然后坐下来道:
“传旨,左右路大军交替前进,务必在明日天亮之前率先进入西楚国都凉城。”
“遵旨!”
众位大将纷纷领命而去。
等到营帐内只剩下冷肃时,他这才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冷肃忙倒了杯热水给他,焦急道:“主子,您觉得怎么样?”
夏侯冽接过茶喝了一口,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披风,闭了闭眼,眉宇间皆是疲惫,他扬手挥了一挥,问道:
“你婉主儿可有来信?”
“听说昨日整个北燕普降大雪,想必是路上耽搁了,属下等会儿再去催一催。”
夏侯冽点了点头,又掩嘴咳嗽了一声,缓缓站起身来,刚要走,高大的身子突然晃了晃,幸亏冷肃眼明手快地扶住,这才稳住身子。
他朝冷肃摆了摆手:“我……我有些累了……想躺一会儿……你婉主儿来信了记得叫醒我……”
冷肃扶着他往床边走,脸上满是焦急之色:“主子,您是不是病了?”
夏侯冽在床上躺下,低声安抚道:“没事,不过偶感风寒而已……”
“可是您从昨天开始就气色不好,今儿又一直咳嗽……”
他说着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俯身便去探夏侯冽的额头,这一摸,连他自己都吓着了,夏侯冽的额头烫得跟火炉一样,额上还不停地冒冷汗。
“主子,您这又是高烧,又是浑身发冷,恐怕不像是偶感风寒……”
说到此处,他突然脸色一变,“主子,您这别是寒热症吧?现在军营里好多士兵都因为水土不服染上了这个病……”
夏侯冽倏地睁开了眼朝军帐看了一眼,然后朝冷肃沉声道:“千万别说出去,千万别说我病了,这样会影响军心……”
冷肃亦看了看军帐一眼,压沉了声音道:“主子,那属下秘诏随军太医来请脉?”
夏侯冽闭着眼睛想了想,点了点头,声音里已经有了虚弱之色:
“你去吧,记住,一定要小心,别让人看见了。”
“太医,怎么样?”
冷肃见头发花白的太医一直沉默不语地把脉,不由得有些急了。
老太医正要说话,军帐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来,福远快速跪倒在地禀报道:
“禀王爷,赫连恒之夜袭大营。”
躺在床上的夏侯冽身上像是烧了一把烈火似的焚烧着,闭了闭眼,才撑着力气道:“本王听见鼓号声了。”
“臣请命率军出击,誓斩赫连恒之首级!”
夏侯冽闭着眼摇了摇头,沉声道:“这是赫连恒之在刺探军情,传令下去,各大营按兵不动!等天亮之后再说!”
福远虽然心里有些不满,但也只得领命而去,“遵命!”
等他走出去,夏侯冽才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脸上的痛苦之色再也压抑不住。
冷肃看了忧心万分,忙朝太医递了个眼色,两人轻手轻脚走出军帐。
“太医,王爷的病情到底如何?”
“呃……”太医顿了一下,才皱着眉头道:“冷护卫,在下斗胆妄测,王爷……”
冷肃见他迟疑,心里一跳,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到底如何?”
太医叹了口气,才道:“从脉象上看,王爷并不是偶感风寒,而是寒热症……”
“寒热症?”冷肃脸色一变,“我只问有碍无碍?”
“如果真是寒热症,那就太凶险了。”太医朝旁边看了看,这才低声道:“这个病就算是在京城,也难保万全,更何况是在医药短缺的军营里,那就更……”
他说到此处,见冷肃的脸色已经形同煞神,睚呲欲裂,顿时不敢再说下去。
老太医擦了擦汗,又道:
“如今事已至此,这样瞒着也不是办法,还是请冷护卫迅速传命京城吧,请皇上速派良医良药来,否则王爷恐怕十分凶险……”
冷肃咬牙想了想,沉声道:“你迅速去把王爷的病状详细写好交给我,此事万不可声张,否则……”他的声音冷如千年寒冰,“你知道后果!”
老太医诺诺而去。
冷肃回到军帐里,夏侯冽已经醒来,正在枕头下摸索着,他忙快步走过去,“主子,您在找什么?”
“我的那只小玉兔呢?”
冷肃忙到旁边的柜子里拿过小玉兔递到他手里,“在这儿呢,昨天您抱着它坐在椅子上就睡着了,我怕把玉兔摔碎了,就替您收起来了。”
夏侯冽紧紧地握着小兔子,整个身子一下子像是掉进了冰窟一下子又像是在油锅里煎熬着,痛苦万分,只有抚摸着这只兔子,才能让他的痛苦稍减几分。
“主子……”冷肃正在迟疑该不该告诉他病情。
夏侯冽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是不是我的病情不妙?”
冷肃咬牙道:“主子,太医说您患了寒热症,这病十分凶险,还是让属下火速通知皇上吧,让太医院迅速按您的病症备药……”
夏侯冽的手一下子捏紧了手中的小玉兔,他闭着眼睛想了想,道:“你给我拿纸笔来,我亲自来书写。”
颐寿苑
昭和一脸沉重地将一封信递给苏涵芷,“皇祖母,大事不妙,皇兄在西南军营出事了……”
“什么?”苏涵芷迅速接过信函一目十行地看完,脸色顿时煞白:“昭澜居然患上了寒热症,此病即使在京城也是凶多吉少,在西南大营恐怕……”
“皇兄千叮嘱万叮嘱务必不能让清婉知道,所以咱们一定要将此事瞒下来……”
苏涵芷点点头,“太医院怎么说?”
“已经在调配药方了,孙儿命他们在三日之内一定要研制出药方子出来,否则提头来见。”
“清丫头医术冠绝于世,如果由她来配药,应该会事半功倍,可偏偏这事又不能让她知道……”
昭和沉吟半晌,突然道:“或许,咱们可以另外找个借口让清婉配出药方来……”
路沁夏和初夏都住在别苑里,让慕清婉顿时觉得热闹了不少,三人一起吃过午膳,抱着轩儿和念念一起往湖边的栈桥而去。
现在虽然已是隆冬,但是这处别苑因为有数眼温泉,又在地底下造了火龙,所以并不觉得冷,暖暖和懒懒也被接出宫来,两个小宝宝和它们正玩得欢快,三个大人一起边聊天边喂鱼,倒也十分惬意。
慕清婉朝湖里撒了好些馒头屑儿,看鱼儿们兴高采烈地吃着,旁边传来清脆的狗叫声和两个孩子咯咯的笑声,她悠然自得地享受着这种宁静,慢慢地有些困倦起来。
路沁夏见她睡意朦胧,忙道:
“清婉,精神不好的话,就再去睡一会儿吧。”
慕清婉笑道:“昨天晚上很早就睡了,今天起得也晚,要是现在再睡的话,我岂不是一天大半的时间都在睡觉?”
初夏用手帕温柔地替念念擦了鼻涕,笑道:“孕妇就是这样的,贪吃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