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云喜是打着干熬的主意,没有办法就只能熬,小七总会生下来的。
可是到傍晚的时候,小七开始出血,却还是没有要生下来的样子。
龙族产蛋鲜少弄那么大阵仗的。早前对于外间的龙族来说,孵化的那一年才是它们重要的坎儿。到时候要面临数不清的外敌,龙族很难安心留在窝里孵化。
司兽祭说,是因为小七的羊水已经排干了……所以才会开始出血。
云喜和他们讨论是否可以剖腹产?
可是小七现在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要剖腹母体毕竟元气大伤,恐怕一时半会儿养不回来。再加上之前小七是被下过血契的,早早经历过一次洗髓换骨。若是真的剖开腹部,到时候好不容易聚回来的一点的元神之力,也会消散。
云喜决定再等一等,再等一等。这个办法留到最后用。
以后就算小七真的废了,她养着就是了!
睚眦早就已经冲到了产房里,和小七大脑袋顶在一块儿,两个神兽都蔫蔫的。
绥绥赶到的时候,云喜正和人排查小七养胎期间的起居记录,发现小七吃东西毫无节制,而且厨下供给更是一塌糊涂,基本上它爱吃什么就给什么。弄成今天这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孕期饮食不当。
顿时云喜大发雷霆,几乎是马上就要让人把那个负责照顾小七的司兽祭推到诛仙台!
那司兽祭原就是靠裙带关系上位的酒囊饭袋,坐司兽祭这种位置,最是悠闲,油水又多。甚至他还不自量力,多方找关系谋到了照顾女王的**物生产的差事。面对一只怀孕的神兽,总比像他的同事们面对整个王庭的畜生要强。
平时就好吃好喝地供着小七。它一个神兽,懂得什么,只知道跟着这个司兽祭,每天能吃好喝好……
小七喜欢他,他自然就愈发混得开了。
哪里知道,今日竟出了这样的事!
小七几乎要把命给送了!
此时他那些同事,都用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这个饭桶。
云喜气得手都在哆嗦,看着眼前这些人,突然觉得一个都信不过了。
“他,把他给我……”
话没有说完,绥绥赶到了。
路上听秋秋说了最新的情况,心下有了数,走过去一把扶住女王殿下,然后当胸给了那跪在地上的司兽祭一脚。
“拉到诛仙台,一刻不用拖,立刻正法。”
“是。”
柳乔立刻带人上了前,一把按住那司兽祭把他按到地上,并且利用地堵了他的嘴,让他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众目睽睽之下拖了下去。
女王的龙骑卫,平素只是王庭之中最清闲的一批侍卫。柳骑长还司着半个王庭的守备之职,打仗,守城什么的都轮不到他们,却又没人敢惹他们。闲暇时便分批操练,几乎不和外人来往。
这一下出手,又狠又准,几乎全程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多余的声音。
站在后院的官员都有些被镇住的意思。就连那草包被拉走处决幸灾乐祸的情绪都淡了些。
绥绥拍拍云喜的背,道:“别生气了,我……”
云喜奋力挣开他的手,大声道:“柳乔!通知拂谣,我要清算司兽署!”
这下,人人都有些吃惊。
院子里顿时跪了一地的朝臣。
有人大声道:“殿下,臣等何罪,为何要清算!”
云喜冷冷道:“我不养无用之人。也厌恶把话说第二遍。柳乔你看着,谁再多一句嘴,在这里哭天抢地,吵到小七,立刻掌嘴到死!”
“是。”
柳骑长站在她身边,没心没肺地笑,一副磨刀霍霍的样子。
殿下的意思他明白。被拉走的那个是酒囊饭袋,这些人里,总有几个是有真本事的。可,殿下都急成了这样,为何不出手?
因为,在他们心里,恨不得小七就这么难产死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这样,他们看不惯的那个饭桶,才绝对逃不掉制裁。
法不责众,何况给畜生看病这种事,陛下也好,殿下也罢,都不懂太多。他们为何不可以安安心心地看戏?
云喜女王执掌宝库和太祭署,愈发聪明敏感。这次是真真把她惹毛了!
绥绥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看她,道:“你放心,这件事太祭署会办好。我这要去瞧小七,你这么激动,让我怎么安心去?”
云喜原想吓一吓这些人,看看能不能吓出一两个想要将功折罪愿意真力的……
听到绥绥这话,她顿时反应过来,有些急切地道:“爹爹,您会接生?”
绥绥道:“可以试试……你去月和那里要一条母烛龙来。”
云喜一听,立刻就打发如花去了。
眨眼的功夫,陛下就让人送了烛龙过来。那是一头刚刚生产过的母龙。
绥绥命那烛龙吐了内丹,给小七先含着,烛龙立刻蔫蔫地睡在了云喜身边。云喜摸了摸它的头。
没人知道绥绥用的是什么法子。
这种让麒麟咬住同族雌性内丹的,又是什么歪门邪道。
云喜只知道,他进去以后,那屋里便光华流转,是烛龙的内丹在绽放着耀眼的光芒。
她生生熬到半夜,然后绥绥打开了门。
他的笑容在光华中显得疲惫而温柔,道:“生了。”
云喜几乎要哭出来。
如花和秋秋早就抱成一团,浑身瘫软地坐在地上搂着放声大哭。
云喜道:“小七……”
绥绥道:“小七也没事。内丹快还给烛龙吧,不然待会儿该换它病了。”
云喜连忙让人去办了。
她隔着门往里瞧,睚眦和小七交颈睡在一起,睚眦不停地舔小七的脑袋和眼睛,时不时发出一声咽呜声。
云喜道:“爹爹,您太厉害了……”
绥绥道:“你就不奇怪,我有这门手艺,怎么早没来?”
云喜愣了愣。
绥绥笑道:“其实我不会接生。这个法子,是你的一个故人教的。他派人送了方子进了国卿府。我也是忙到下午才看到,不然早就来了,不会平白让小七受了那么多委屈。”
云喜:“故人……是谁?”
绥绥道:“这可不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