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唐立设的陷阱,那么鬼蛙也极有可能是一颗*,因为他的出现才使得直滕昭夫安排着刀疤出了别墅,可这可能吗?这中间还要算计到直滕昭夫的心理因素,而毒蛙的扮演者也必须是一位极度高明的演员。
一名佣兵的头脑能这么好用吗?
再度把毒蛙请到书房,桐岛四郎带着四名安保人员站在四角,手中持着散弹来福枪,一见这架式,毒蛙倒显示出了几分佣兵排行榜上前十人物的水准,冷着脸不卑不亢的说:“直滕先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毒蛙,我必须证明你的身份。”直滕昭夫盯着他说。
在把毒蛙找来的同时,他还派出人去调了警视厅的道路监控录像,因为该死的刀疤手机竟然关机了,这让他无法判断出刀疤的安危。虽说一名佣兵死在保镖任务中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可刀疤要死了,天晓得鬼魂下一步会不会就奔他而来。
“你现在才提出这样的要求,我已经很意外了。”毒蛙微微一笑,却让在场的人越发的觉得他非常的阴沉。而他这笑声明显是在嘲笑直滕昭夫过于自大,不够谨慎。
“哼!”直滕昭夫沉着脸看着他。
这该死的家伙,要是证明他真是鬼魂派来的人,一定要抓住他好好的折磨一顿。
“6542352,你可以打这个电话。”毒蛙笑着把手移向口袋。
“不要动!”桐岛四郎盯着他喝道,佣兵世界离他这种出自保镖公司的安保人员实在太远,要是熊田朱五的话怕早就猜到了毒蛙的身份。
“OK!”毒蛙耸了耸肩,洒脱的举着双手。
是他?直滕昭夫听到电话号码就吃了一惊,想不到毒蛙和那个人也有联系。
“你们都出去吧。”直滕昭夫挥了挥手。既然能拿到他的私密电话,那么毒蛙就绝不是鬼魂派来的人了。
“直滕阁下,可是他……”桐岛四郎警觉的看着毒蛙,他打心中觉得这人不是善与之辈。
“没事了,毒蛙先生是朋友,刚才是误会一场。”直滕昭夫笑着说。
直滕近二在一旁看着父亲脸上的表情,非常佩服这种瞬间就能阴转晴的能耐。
桐岛四郎一挥手,无奈的带着人走了,他还要去让大空沧查悍马车的来历。
“坐吧,毒蛙先生。”直滕昭夫指着对面的沙发,“我想有必要让你要了解一下现在的状况……”说着,他把直滕近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毒蛙打量了直滕近二一眼,就看出他是典型的公子哥,混吃等死类型的。
“只能说是巧合,”毒蛙说,“不过,我相信依刀疤的身手,除非有特殊情况出现,鬼魂也奈何不了他。”
“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直滕昭夫笑着说,“刀疤先生的能力我是信任的,不过,要是他遭遇不测的话……”
“那么直滕先生的安全可以交由我负责,而且……”毒蛙笑着说,“我的敌人虽说不少,可还是有一些朋友。”
直滕昭夫等的就是这句话,说实在的,刀疤的死活与他又有什么干系。
“近二,去拿瓶红酒出来。”直滕昭夫笑着说,“我和毒蛙先生要喝一杯。”
直滕近二点点头,走到了酒柜旁,手刚碰到玻璃窗突然整个身子软了下来。
“怎么回事?”直滕昭夫快步走过去,想要将儿子扶起。
“等一等,”毒蛙皱着眉,挡在他的身前,“可能是中毒了。”
“中毒?”直滕昭夫注视着儿子脸上暗青的脸色,吃了一惊。
“先让我试一试,”毒蛙说着取出一副胶皮手套,翻开直滕近二已经闭上的眼睑,皱着眉说,“是*,已经到了昏迷状态。”
“是鬼魂下的手?”直滕昭夫咬牙道。要真是唐立干的,那他非把他给拆骨煎油不可。
“不像,这是行家下的手,”毒蛙摇了摇头,难得说出公允的话,“鬼魂一向也不喜欢用这种手法。”
“那会是谁?”直滕昭夫愣愣的问道。
“先送去医院吧,这事情不好办。”毒蛙叹气道。
“是,是!”直滕昭夫忙把刚走出去的桐岛四郎叫了进来,又拨通了东京大学附属医院的电话,要求那头派救援直升机过来。
长期接受直滕家捐赠的附属医院自然马上就答应了下来,说是十分钟后直升机就到直滕家别墅。
“到底会是谁干的?”直滕昭夫皱着眉,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毒蛙。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刺蛇。”毒蛙脱下胶皮手套说。
“刺蛇!?”直滕昭夫惊得跳了起来,“佣兵排行榜前五的刺蛇?”
“是的!”毒蛙苦笑了一下,说到用毒,他在佣兵世界几乎能算是第一人,这也仅是几乎,而公认的用毒第一人却是暗杀高手,一向独来独往的刺蛇。
传闻他单打独斗也并不在刀疤和鬼魂之下,甚至连闪电佣兵团的团长都对钦佩至极,是出了名的难缠和性格怪异,要是这件事连他也插手了的话,那就真的麻烦了。
其实说他是佣兵,多半来自于他的出身,他原是二十年前世界十大佣兵团之一烈火的团长,后来在一次任务后意外的解散了佣兵团,现在的佣兵虽说还是把他排在佣兵排行榜上,但更多的人认为他是杀手,而不是佣兵了。
“他怎么会在东京?!”直滕昭夫倒吸了一口凉气,抱着头。
“放心吧,他虽说给直滕少爷下了毒,不过,还是留了一手,并没想要直滕少爷的命,要不然的话……”毒蛙没把话说完,可话中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直滕昭夫叹了口气,低头瞧着躺在地板上儿子,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咣!”车门关上,唐立和刀疤从悍马车上走下。
这里是一处废旧汽车处理场,靠近两人站的地方是高耸着的废旧汽车,真正的处理车间是在几百米之外,这里仅做摆放之用,平常罕少有人这儿来,四周的汽车都已经是锈迹斑斑了。
“我答应你是因为我猜到直滕近二会用某些下流的手段,”刀疤冷冷地说,“那不是我喜欢的。”
在佣兵的世界中刀疤绝对是一个值得令人尊敬的人物,虽说下手残忍绝不留情,可也绝不会做一些下三渣的事,所以他一点都瞧不起毒蛙。
“我知道。”唐立注视着对面的老对手,这个唯一令他头疼的角色。
“送你一个消息,毒蛙投靠了直滕家。”刀疤语气依旧冰冷,可透着一丝温暖。
好的对手,就像好的情人,总会难以寻找得到,又让人充满了刺激。
“嗯。”唐立并没有道谢,他知道刀疤可不会领情。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缓慢一触,一道浓烈如火,一道阴沉似冰。
“来吧!别婆妈了!”刀疤突然往旁一窜,手中刹时间多了一把三棱折刀,好的佣兵用任何一件东西都能杀人。
“嗖!”
唐立抽出八九式军刺朝刀疤猛扑了过去,像是一头漫步在热带丛林中的黑豹,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要将猎物撕碎的狠辣。
如若有人站在一旁,肯定会吓得魂飞魄散,这两道身影速度之快,已经远远超出K1大赛中的花拳绣腿,而且每一招都是硬碰硬的死磕,浓烈的杀气让刚从土中探出脑袋的土拨鼠瞬间就呆住了。
两人顷刻间就挂彩了,鲜血流在地上,浸到土中,可谁都没有停下的意思。
所谓佣兵,以命相搏,每一份荣耀都是建立在和死神的对抗中。
唐立手中的军刺穿过刀疤的肩胛,后者已经尽力的偏开身子,可出于对出刀速度的错误估计,还是划出了一道两寸长的伤口。
而唐立也绝不好过,三棱折刀将他的大腿挑开了一个不小的伤口,血正不断的往下流。
“你小子!”唐立舔了一下军刺上的血,盯着两米远的刀疤,大口的喘着粗气。
刀疤也在喘气,这种耗尽心力的搏斗必须注意力高度的集中,要有些许的放松,可就再也不能看到第二日的太阳了。
对手可是鬼魂,这家伙的排名还在他之上,想到这个,刀疤就笑了,身子随之往前一扑,两人又快速的纠缠在一起。
一条黑曼巴和一头黑豹相争谁会赢?这种事,在非洲的草原上谁都没见过。这就好像是歌神永远不会和歌王同台一样,王不见王。
刀疤的搏击技巧全是从战场上学来的,一部分来自同伴,一部分来自对手,他是个善于取长补短的佣兵。所以他才能一步步的成长为佣兵排行榜上耀眼的角色。
唐立则是团长手把手的调教出来的顶尖高手,精通一些秘传的中国功夫,这不是电影中演的那些效果,而是真的能在一瞬间杀人致命的绝招。
可这些完全用不到刀疤的身上,生性敏锐的刀疤总能在唐立出招前的一瞬间把握住他的用意,而轻易的躲开,同样,刀疤的招术在唐立的眼中也是一回事。
不过,这并不代表两人的身体就完全没有了接触,林立的刀伤,不住喷溅的鲜血说明这一场战斗绝不平常。
杀意已起,杀心未了。
八九式军刺在唐立的手中就像加长了的手臂一样,非常的灵动,完全不像握在手中的兵器。
只听嘶的一声,刀疤的外衣再度被八九军刺划破,胸口上留下长长的伤口,唐立的左手手臂也留下了一个窟窿。
“你很难搞!”唐立喘着粗气,注视着狼狈不堪的刀疤,任谁被划了十几刀后都会是这副模样。
“你也不差!”刀疤苦笑的看着唐立,高估自己和低估敌人同样是愚蠢的行为,可唐立的表现还是出他意料之外了。
两头凶兽对视着,空气在慢慢的凝结!
“喂,你们在干什么?”穿着制服的日本人走了过来。他是废旧汽车处理场的警卫,每天都必须巡逻三次以上,这是防范某些人盗用汽车零件。
在远处他就看到有两个人一动也不动的站在这两座高耸的废旧汽车堆中间,原本他还以为这两人是想要谋算着要打开哪一辆汽车。
等到他走近后,突然发现不对劲,这两人虽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可纠结着的杀气连土拨鼠都能感觉得到,何况是自卫队退役士兵的警卫。
他在一瞬间仿佛置身在了退役前和美国举行联合演习的战场中,冷洌的杀气,覆盖着这个类封闭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不,这比那回演习中透出的杀气还要浓烈得多,随时都像是要死人一般,该死的,警卫站在不远处,竟然不知该不该再走过去。
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人,他们身上怎么会带着这么强烈的杀意,比那些刚从战场上下来的美国大兵还要碜人。
警卫站了片刻就觉得受不了了,浑身上下不受控制的在发抖,撞上这样的事,第三者的下场是可想而知的。
他想要开口,可嘴连张都张不开,天啊!我这还跟他们距离着十几米远,要是走过去的话,那……天啊!这两人怎么能够受得了?
唐立对四周的情况早就进入到了视而不见的状态中,警卫的靠近几乎都没觉察到,但这也是几乎,如若真的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话,那他也不配成为一名合格的顶级佣兵。
但在这一闪神的瞬间,吐着红信子的黑曼巴扑了上来。
“Fuck!”唐立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可发觉后头就是汽车山,操,什么时候被逼到了这里?
“锵!”
三棱折刀和八九军刺在空中交击了一下,刀疤刹时弹起腿对准唐立的腰肋就是一脚。
这一脚要是踢正的话,那唐立非得在医院中躲上三个月不可,那些武打电影中连踢十几脚还能站起的事,绝不会幸运的降临到唐立的身上。
“操!”唐立往后一缩钻到了汽车山最底下的轿车车厢中,又快速的从另一头窜出来。
这中间不过短暂的一瞬间,以刀疤的腿力,要将一座汽车山踢倒并不是难事,电影中在车厢中来回穿梭的场景绝不会出现。
“咣!”
刀疤一腿踢在汽车车壁上,汽车山摇了几下,这让在一旁失神的警卫更是瞠目结舌,虽说那些子开吊车的家伙一向偷工减料,这汽车山搭得并不稳当,可一脚就让汽车山摇起来,这腿力……像人吗?
唐立飞速的回到刀疤身前的空地上,猛扑向他。
“呛!”
又是一声铁器交接声,刀疤手中的三棱折刀被打得扭曲了一下,连他的虎口都被震出了血,唐立刚那一下用的是全身的力量,还把握了身体的扭力,一般人怕是连手腕都断了吧。
“哼!”
刀疤抛下三棱折刀取出一把短*,盯着唐立。
眨眼间,两道身影再度纠缠在一处,唐立的八九军刺再次在刀疤的小腹上留下一道三寸长的伤口,而他的右手手腕上也多了一道。
两道伤口都不深,两人一触即退,并没因为这一下而丧失战斗力。
交击声,身影合在一处,分开,再合在一处,再分开……
十分钟后,每个人身上再难找到一处完整的地方,而唐立似乎并没有介意,反而笑了笑。
“你笑什么?”刀疤冰冰的问道。
按创口的面积和两人的体力来判断,谁也没占到一点便宜。
“我笑你完了!”唐立突然往前一扑,军刺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
刀疤握着短*架了一下,被那猛烈的力量推得往后退了一步。
唐立右腿一摆,一个完美的侧劈踢向刀疤。
刀疤左脚一退,右腿想要踹上去,突然发觉左脚所站的地方陷了下去,这让他非常狼狈的靠向后面,而后面则是唐立刚才窜进去的那辆轿车。
“该死!”刀疤心中一慌,毫不犹豫的像唐立刚才似的窜到了车厢中。
可等他身体落下却突然觉得一空,那车厢中的后座猛然的塌下,整个身体摔倒在了车厢的地毯上。
“不好!”刀疤惊叫了一声。
余光扫向唐立,只见唐立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朝着轿车一踹。
只听到轰隆隆的几声,整座汽车山坍塌下来,轿车身上的四辆小汽车同时压下。
一时间沙尘四作,剧烈的响声让这声势更加的惊人,而唐立只是静静的站在轿车前。
他锐利的眼睛已经瞧见刀疤被整座汽车山压倒了,露在外面的仅剩下半片身子,这种姿势代表着他的胸腔全部都粉碎了。
“你……你赢了!”尘埃落定后,刀疤口中含着大滩的血,说着含糊不清的话。
“是的。”唐立叹息了声,将八九军刺收回到了脚踝处。
“我……我的口袋中有一张照片和一张纸条,请……请帮我转交……给照片上的人。”刀疤说完后就闭上了眼。
佣兵排行榜上前十的刀疤,陨落。
照片的刀疤笑得极开心,靠在他身旁的是一名金头发的年轻女子,她的怀中还抱着几个月大的小孩,看上去像是一家三口。照片的背景是海边,要是唐立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美国的迈阿密。
“这该死的家伙!”唐立突然觉得眼角有些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