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云,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没事的,只想静静的躺会,咳咳!”
好在这个时候许仙醒了过来,发觉湘云没事,还活生生的坐在床边,顿时心下放松不少,全身的疼痛便不断的传来,引起阵阵的咳嗽,脑袋迷迷糊糊中又睡了过去。
“强哥,强哥!”
本来见许仙醒来,湘云终于不再哭泣,很是慌张的抹干了眼泪是一脸的高兴和激动,可是转眼间这人又晕了过去,孟大小姐这心里再次沉入了无尽的深渊,心情完全高兴不起来,倒是越发的激动了,
“大夫,大夫,强哥到底怎么样了?”
杨士瀛见状也是急忙过来,试了试许仙的额头,翻了翻眼皮又号了号脉,这才说道,
“孟公子不必担心,许公子只是内伤之下产生了炎症,目前处于低烧之中,药我已经喂他服下,想必一夜过后出完一身汗便会缓解不少!”
“是啊,祥云,杨先生的医术高超,他说没事,那自然便是真的没事,倒是你自己,千万注意不要着凉了。这是我刚煮好的姜汤,你和杨护卫他们都趁热喝一碗,我还要给排骨送去。”
正好打下手的钱乙进来,将一个冒着热气的水盆端到了桌子上,便开始给一个个空碗盛着汤水。
“嗯,祥云啊,你喝完姜汤就回去换身衣服休息会吧,正好我也要去外间找宗宝问些事,放心吧,有士瀛在,出不了大事!”
真宗很是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温声规劝着,自己也在刘善堂的服侍下披上了大氅,朝着外间行去。
“那好吧,我把姜汤端出去喝,让强哥休息。不过我哪也不去,我就在外面守着,你们不要再劝我了,不然我就是回去寝室也心安不了!”
湘云接过汤碗捧在手里,依依不舍的朝外走去,心中的牵挂在脸上表露无遗,众人见状,心中又是一叹。
来到外间,老太监扶着皇帝靠坐在一张藤椅上,这张藤椅本是周式小红楼的阳台上作为午后晒太阳之用,如今贡献出来当成了大宋天子的小憩之物,他却是没有丝毫不满,反而是一脸的喜闻乐见,准备等真宗摆驾回宫后,就将这藤椅给供起来,当成宝物传给子孙后代。
此时虽然雨是停了,可云层还未散去,即便是白天,太阳仍旧被遮蔽的严严实实的,透入屋内的光线还是很差,有些像是要进入夜晚的节奏。
不过沉闷的空气倒是散去了不少,置换进来的有些清凉,闻着很是舒服,赵恒微眯着眼睛,对着门口的位置招了招手,
“宗宝啊,闲来无事和我说说刚才发生的情况吧!”
“是,老爷!”
杨宗宝抱拳应道,随即将自己赶去时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最后补充道,
“老爷,我赶到时只来得及为孟公子挡下一柄飞刀,那杀手却已是毙命,之前发生的事孟公子最为清楚,不妨请他诉说一二。”
“对啊,我怎么把正主给忘了!祥云,那你就坐到我身边来,给我说道说道!”
真宗听到一半,也觉有些意犹未尽,朝着魂不守舍,仍不时望向里屋的湘云招招手,示意她过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讲清楚。
“哦,好的,老伯!”
湘云再看了眼里屋,这才坐在一旁将董既如何哄骗自己和赵斌去后山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从老师突然变身杀手,到王武误中毒刀而死,足足讲了有盏茶的功夫,直到想起强哥舍命救护自己的情景,顿时又是哽咽难言,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而听到这里,真宗也是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在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却是眉头紧锁着睁开了眼,
“唉,可惜了一位义士啊!不过祥云啊,照你这么说,那刺客行刺的目标居然有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你所说的那位排骨学子,呃,未请教排骨同学的大名是……”
“哦,你说排骨啊,他大名叫赵斌,长得倒是斯文俊俏,就是胆子太……”
见老伯问起,湘云也没在意,随口便答,只不过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什么?你说他叫赵彬!”
赵恒突然站起身来,一副吃惊的神情,同样吃惊的,还有旁边的刘善堂和杨宗宝。
湘云有些搞不清状况,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听个名字都大惊小怪的,心下揣揣的低声解释道,
“对啊,我没说错啊,大宋国姓的赵,文武双全的斌啊!”
“原来只是同音,倒是我多想了!”
真宗听了解释,又坐了下去,不过心里却是更加想念自己的二皇子,希望能够快点找到他。
这时杨宗宝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抱拳道,
“启禀老爷,此事我倒是觉得蹊跷的很,那位赵斌学子总给我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现在细细想来,他的背影倒是和二公子极其相似。对了,老爷,您还记不记得在花语季比赛中,您说看起来很像夫人的那位女扮男装的少年?”
“哦,是他?”
似乎是想起了那天见到的场景,赵恒的脸色变得肃然,犹疑了一会儿,才款款说道,
“既然这样,宗宝,你亲自去一趟,把这位赵斌学子请来,究竟是不是我儿子,我和他见上一面便知!”
“是,属下遵命!”
驻扎在这里的前三天,杨宗宝便将整个书院的环境布局摸了个透彻,此时闻言抱拳便出了房门,直奔男生宿舍而去。
湘云脑子还没转过来,这房中便少了一人,她好半天缓过劲来,才问道,
“老伯,你这次过来,难道是找你儿子的?”
“是啊,我那个不孝子,犯了点错就离家出走,这么长时间都不回家。我也是感觉到身体快不行了,没有办法,这才自己出来找他回去,唉!”
赵恒想起自己这个儿子的懦弱胆小,内心充满着深深的担忧,竟不知道将其立为太子,究竟是福是祸,若真是扶不起来的阿斗,那这大宋的江山只怕也会动荡不安了。
湘云自然不知道皇帝心中忧虑的是什么,但她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老伯的心烦,机智如她瞬间便沉默不语,陪着这位老伯一起发呆,不时的偷瞄两下里屋的门帘,侧耳听着动静,倒也不嫌无聊。
他们在这里优哉游哉,赵斌却是换完了衣服,独自躺在寝室里瑟瑟发抖,倒不是被雨水冻的,而是一闭上眼睛,脑海中总会闪现自己被追杀的画面。
那犹如实质的杀气锋利异常,几乎是将他的灵魂给切成了万千的碎片,兵器插入肉体的噗呲声,身边护卫的惨叫声,杀手那毫无人性的狞笑声,在其的脑海中不停的回荡,逼迫着赵斌脆弱的心灵,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掐住他的脖子,勒的他喘不过气来。
“咚咚咚!”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赵斌立马翻身起床,贴在了墙边,脸色变得惨白,
“谁?”
“排骨,是我啊,我是钱乙。我刚煮了些姜汤,你淋了雨,又受了惊吓,很容易着凉的,多喝点去去寒气,对身体有好处!”
钱乙在门外大声的说着,深怕屋里的赵斌听不见似的。
听出来确实是同班同学的声音,赵斌的心里才松了口气,只不过他仍旧不放心,将旁边的窗户拉开了一道缝,看到真的只是钱乙一个人,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伸手便要开门,却在触及门栓的瞬间停住了动作。
不行,我不能开门,老师都有可能是杀手,何况是同学,若这个钱乙真的是刺客,那我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哦,是小乙啊!那个你把姜汤放在门口吧,我累了,想先睡一会,待会我起来了再喝吧!”
赵斌强装镇定的说着。
钱乙则丝毫没有怀疑,为赵斌想了想,也觉得面对生死一线的境况幸存下来之后确实是心力交瘁,便点着头说道,
“那好吧,姜汤我就放这了,你睡醒了记得拿到厨房热一热再喝!”
屋内半天没有动静,钱乙以为赵斌已经睡去,便转身离开,而听到远去的脚步声之后,胆小的骚年这才虚脱的坐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不行,我得赶紧走,书院里太危险了,随时可能被杀,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看来只有先一路往南了,临走之前还得去和师师姑娘说一声,不然她会伤心的,就是不知道这一别,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她,唉!
盘算了良久,赵斌终于咬着牙下定了决心,快速的收拾起衣物细软,背在了身上,却是又等了一会,确定外面没有了动静,这才悄悄打开了门,先是全方位的扫视了一下,确认了没人,赶紧关上房门,沿着偏僻的小路急匆匆往后门的方向跑去。
后门处常备有书院的专轿,用于书院里有急事出行的人,而前段时间又多了顶赵斌的专轿,长时间的等待,人总不能都傻站着,于是几个轿夫便挤到了门卫室里,和看门的两个帮佣聊些荤段笑话,打发着无聊的时间。
这天刚下过雨,天还没放晴,门卫室的门就被人一把推开,赵斌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很急切的说道,
“快,带我去潇湘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