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
随着鸡叫声响,东方的山峦上现出一抹鱼肚的灰白,飘荡的白云也终于有了轮廓,起初是灰色的,带着点白,渐渐被镀成了金色,而等到太阳升起,光芒万丈之时,又被映成了一道道黑色的光边,反衬着那些刺目的光线更加强烈了。
那些强烈的光线透过山峦,透过树林,透过房门,透过窗缝,射在每一个熟睡的人脸上,提醒着人们早起的时光。
这光自然也照到了湘云的脸上,照的她慢慢苏醒,却不愿睁开眼睛,因为即使在这清冷的早晨,她也感受到一股怀抱般的温暖,还有那不时吹的耳朵发痒的微风,都令她宁愿陷入沉睡不复醒,不愿睁眼看浊世。
等等,在屋里睡觉怎么会有风?不会又穿越到哪个稀奇古怪的地方去了吧!
湘云猛地睁开双目,就发现一双有力的臂膀将自己箍在了椅子上,一个男人独有的气息在湘云耳边回荡,挠的湘云耳朵麻痒,挠的她身体发软。
强哥,快放手啊,人家,人家快受不了了啦!
坐在椅子上的湘云无法动弹,只好默默忍受着强哥无意识的轻薄,一时间两腿夹紧,面色一片酡红,身体不时的发出阵阵轻颤。
可是忍耐终有限度,就在湘云即将忍受不住之时,她终于狠下了心,贝齿轻启,在许仙的手臂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啊!”
许仙吃痛惊醒,半天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站在桌旁,紧搂着湘云,情形十分的暧昧,瞬间吓得困意全无,赶紧缩回了手,退后几步。
这时的他才感到手臂一阵剧痛传来,低头看时,便见上面整齐的两排牙印深可见骨,有的地方都已泛着紫黑的颜色。
许仙本想发怒,转念一想到湘云的身份,顿时便偃旗息鼓,而且自己好像还占了人家不少的便宜,心中忐忑不安的望向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假小子。
而湘云在听到那声痛呼之后,心就揪了一下,待看见许仙手臂上的青紫齿痕时,眼眶瞬间泛红,赶紧窜了过去。
“对不起!”
异口同声之间,本来都在看着伤口的两人诧异的抬头对视着。
“没关系!”
再次的同调让二人的表情显得更加的丰富多彩。
“你先说!”
第三次依旧一样的话让两人终于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强哥,严不严重,要不我带你去医务室上点药吧!”
湘云捧着许仙的手臂用手绢轻柔的擦拭着,那模样就像是捧着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害怕出现一丁点的损坏,谨小慎微到了极致。
许仙则满脸尴尬的抽回了手臂,朝后挪了挪,
“不用了,不碍事的,现在这个时候去打扰沈大夫也不太合适,再说我还要晨练呢!”
也对哦,沈英那个变态早上会干什么呢?哎哟我去,为什么我会邪恶了呢!
湘云脑补着那位禽兽表哥的床上不雅视频,感觉自己三观已经尽毁,赶紧屏蔽掉了画面,甩甩脑袋,这才发觉强哥已经拾掇好准备出门了,
“等等,强哥,我跟你一起去!”
“你也要去晨练?”
许仙闻言有些诧异,回头确认着。
“不是,我昨晚设计的图纸要让那些帮佣们做成零件,时间太紧,我怕耽搁了赶不上后天的大赛!”
湘云麻利的卷着桌上零乱的稿纸,打了个结背在身后,收拾的相当迅速,主要是根本就没有脱衣服睡觉,所以只要刷个牙洗个脸分分钟搞定就行了。
“哦,那好吧,你快点……呃!”
许仙随口说着,只是话没说完,湘云已经俏生生的站在了他面前,噎的他后半句话不得不咽到肚子里,默默的拔脚迈步。
孟府大院内,下人们起的也是相当的早,烧水劈柴,开门做饭,他们肯定是要赶在主子起来之前将一切事宜安排妥当的,以避免主子们的起床气发起来,自己遭殃。
只不过今天的这个早上,事情出了点意外,孟夫人的屋外,林三使劲的敲着门,嘴里还狂喊着‘开门’的字样,看的旁边的下人们纷纷侧目,避之唯恐不及。
“好啦,好啦,一大早的鬼叫什么,赶着投胎啊,把夫人都吵醒了!林三,你闲着没事干发什么疯,自己作死别拖累我们啊!”
门终于被打开,晴时气鼓鼓的冲出房门,指着林三的鼻子便骂道。
“晴儿,这事缓不得!出大事了,老爷请夫人赶紧往静室一趟!”
林三却管不了这些,一脸焦急的神色,只是不停的催促着。
“什么,静室!”
听到这两个字,晴时脸色突变,再也顾不得呵斥林三,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内室。
静室,孟府的一间禁室,除了老爷、夫人,也就只有管家和铁手铁二爷可以进去,下人们还真没有人进去过,因为进去过的人全都被逐出了府。
而据这些人说,那只是一间很普通的房间,平常只是给家主反思己过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而为了这个再平常不过的地方就被逐出府,显然不划算,再加上这间屋的钥匙都是有孟轲亲自保管,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继续乱闯了。
只是今天,静室的宁静在清晨时分就被打破,里面的人着实多了一些,光是呼吸声都显得嘈杂了些,而林默及其三子也赫然在列,可见事情不是一般的严重。
“老爷,什么事这么急叫妾身过来,难道是湘儿出事了?”
大约过了盏茶的功夫,徐婉儿就疾步赶到了这间看似普通的静室,一进门就开口问着,神色看起来更加急切。
“湘儿现在没事,只不过针对湘儿的行动就要开始了,进密室再说吧!”
孟轲叹了口气,转动手边的花瓶,却看到褐色的书架‘格拉拉’旁移,闪出一个门洞,徐婉儿这才注意到旁边的铁手,微一点头,钻了进去。
若是让别人看见这一幕,肯定会大吃一惊,原来静室内有机关,这才是这间房屋真正的秘密所在。
“夫人,这方血帕你可还记得?”
沿着石阶而下,众人来到一间地下的石室,孟轲掸了掸积灰,打开了一个铁盒的锁,从里面拿出了一方染着鲜血的锦帕。
徐婉儿双手颤抖着接过锦帕,浏览着上面的血书,眼现回忆,哽咽如泣,
“怎么可能不记得!‘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这可是当初我们遇见湘儿时,她的贴身之物,也是能够证明她身世的唯一物证了。一晃十八年过去,从汴京到江州,从金陵到长沙,我原以为这血帕已经不知道遗失到哪里去了,没想到却是被老爷你藏在了这里!”
“难道,难道大小姐是抱养的?!”
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林家三兄弟吃惊不已,林三更是下意识的脱口问了出来。
“三儿,不该知道的就不要瞎问,管好自己那张嘴!”
旁边的林默面色一变,对着自己的儿子就是一顿训斥。
“对不起,夫人,林三知错了!林三发誓,出去之后绝对一个字都不说!”
话刚出口,回过神来的林三便知道自己做错了,于是很光棍的跪在了地上,祈求家母的原谅。
“没事的,林三,你起来!既然让你们进来,这件事就没打算瞒你们。在这个孟府里,除了铁手,真正能靠得住的人,也就剩下你们林家!这次的事情太过紧急,人手不够,也只有仰仗你们了!不过林三,这次的事情太过危险,弄不好就是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所以我要你去账房支点盘缠,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
孟轲一把拉起林三,拍着他的手臂,感慨万千。
“老爷!”
林默一听这话,情绪便激动了,刚要跪下就被孟轲拉了起来,
“林默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要说什么我心里明白。可是你也要为你林家想想啊,这万一事有不逮,林家至少还能有个后,不至于绝了念头,就算我走了,也走的心安理得!”
“不,老爷,我不走,我爹在这,我大哥二哥也在这,就算老爷你赶我走,我又怎么能做个不忠不孝之人,独自逃命!我林三在此发誓,生是孟府的人,死是孟府的死人,绝不贪生怕死,苟且偷生,若违此誓,愿遭五雷轰顶而死!”
林三终于明白了孟轲让他走的用意,年轻人的冲动立马让他举起一只手,发下了重誓,孟轲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只得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孩子,我和老爷承下你这份情了。我知道你喜欢晴时这丫头,若是这次能够平安渡过,我就做主将她许配给你!”
徐婉儿从自己丈夫的语气中听出了这次事情的严重性,也是被林三的忠义所感,对于他平时的一些小心思也是清楚的很,此时便做了个顺水人情。
“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谢夫人,谢夫人!爹,我就要娶媳妇了,你儿子要娶媳妇了!”
听明白了徐婉儿的话,林三喜出望外,跪下不住的磕头。
这次孟轲并没有拉他,只是捋着胡须和林默相视而笑。
只是令人煞风景的是,铁手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忽然响起,
“老爷,夫人,对方这几天夜里接头频繁,相信很快就会有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