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夜不置可否。
他帮她,似乎已经是足够了。可是这个女人不知死活,是他拦也拦不住的。
她说,两清了?
没错,两清了。
好,那么她以后无论怎样都和他没有关系。她是死是活,他都不会有一丁点的在乎。她要去送死就去送好了。
反正人命在他的面前,轻贱地如同一只蝼蚁。
即便是林悠悠的,也一样无所谓。
林悠悠出了兴盛殿。
然后直接就朝着养心殿奔了过去。
如果没有记错,南风炎会在那里批阅奏折。
林悠悠打晕了一个送茶宫女,然后换上了送茶宫女的衣服,混进了养心殿。
毕恭毕敬地端着茶,然后送了上去,低着头对着南风炎道:“皇上,请用茶。”
南风炎点点头。
依旧是非常认真地批阅着奏折,甚至是头都没有抬一下。
林悠悠观测着这里的形势,竟然发现这个殿中除了她一个送茶的,竟然好像没有人在。
林晋南竟然没有要人这里伺候着,简直是天赐她的机会。
林悠悠瞪着南风炎。
南风炎仿佛是感受到这样炙热的目光一样,抬眸问道:“怎么,还不走?”
抬起头,然后正好也对上了林悠悠的目光。
“是你?”南风炎淡然地说道。
这般淡然的态度倒是让林悠悠有点惊讶,因为南风炎看见她的到来,仿佛也一点都不惊讶,也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
很镇定,很淡然,也很坦然。
果然是帝王的气势,大约是已经见惯了腥风血雨,见惯了动荡。于是乎,她这么一点小小的意外,倒是不足以让南风炎感到震惊。
“我今天到这里来,只是想说我爹爹是冤枉的。”林悠悠对着南风炎说道。
南风炎抬眸望着林悠悠,对这话不置可否。
“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爹爹?”林悠悠见南风炎没有回答,又继续质问道。
也许她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一些答案,可是她就是想要听一个确切一点的答案,听当事人亲口说出来。
“你爹有罪。”南风炎云淡风轻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听到罪,林悠悠怒了。
抵在了南风炎的面前,“我爹爹何罪之有?我爹爹一生为国为民,对皇上忠心耿耿,从无二心。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不计生死得失,一场又一场战争的胜利,才得到百姓和天下的爱戴。”
“这样的人,怎么会有罪?怎么会通敌叛国?”林悠悠说着说着是越发愤怒,满目猩红。
南风炎颇有点煞有介事地看着面前这个质问他的女人。
这个女人实在是胆识过人。
也的确是勇气可嘉。
在整个皇城整个东离都在通缉她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够进入到皇宫之中,竟然还能够出现在他的面前来质问他一切。
这个女人,果然很不一般。可是越是这般不一般,他就越是不会留下。
“浴血奋战是罪,一场又一场的胜利是罪,得到百姓和天下的爱戴更是罪。”南风炎说着。
林悠悠听到南风炎已经撇开了通敌叛国,而是和她说其他的罪。
便知道现在这一切就是南风炎想要的一切。也许一切根本就都在南风炎的整个策划之中。
她从前还因为这个问题劝过爹爹。可是爹爹却说皇上重用了他,那便是信任他,既然信任他,那么也绝对不会动他。
她抬眼看着南风炎,心中悲凉。爹爹心中他觉得好的皇上,他觉得会信任他的好皇帝,最终还是对他下了手。
“爹爹从来没有想过要功高震主,他只是一心想要天下太平,保家卫国而已。况且他还说过等到哪一天老了,他就归田卸甲,尽享天伦之乐。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弄权,为什么你不相信他?”
想到爹爹曾经说过要归田卸甲,要和她住在一起,归田卸甲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就好。就越发是伤心不已。
而对于爹爹对南风炎的这种盲目崇拜,盲目信任,就更加是觉得爹爹识人不明。竟然没有看清楚南风炎这种人。
在事实面前,就越发是觉得南风炎这种人实在是太可耻了,越发是为爹爹抱不平。
而南风炎只是说了一句话,就让林悠悠仿佛明白过来。
“朕现在信任他,可是以后不一定信任他。他现在是不想要弄权,但是难保以后不会。他现在是对朕忠心耿耿,可是难保你们林家不会成为第二个上官家。”
林悠悠听到这话,难以置信地望着南风炎。
没错,这就是帝王的思维方式。
冷血无情而又残暴。
她坚信爹爹绝对不会是这种人,她们林家也绝对不会成为第二个上官家族。
可是别人呢?别人会不会相信呢?
南风炎不信。别人也不信。
时间会改变很多的东西。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改变一个人,会不会改变一个家族。
林悠悠冷笑一声,“我现在总算是明白过来什么是帝王之道了。”
她从前看过一个笑话。只是当笑话看了。但是而今再看起来,那简直就是触目惊心鲜血淋漓的真相。
“何为君子之道,乖,翩翩有礼告诉你碾过去,不乖,翩翩有礼也告诉你碾过去;何为帝王之道,乖,碾过去,不乖,也碾过去……”
等着林悠悠说完这一番话。
帝王之道,在于无情,在于霸道。
南风炎看着林悠悠的目光之中竟然又多了几分赞赏。
如此心思通透的女子,能够道出这样的话,虽然看起来搞笑的话,但是却是讽刺意味明显。甚至像真的是总结出来了什么道理一般。
明明像是歪理,可是却又觉得又像是有道理一般。
“你,身为女子实在是太可惜了。”南风炎对着林悠悠说道。
这般的人,若是男子,一定是个人才。
而且若是男子,一定不会是那颗和瑾儿纠缠在一起的煞星。
这个世界上,最能够牵绊住和影响一个人的,就是爱情和亲情。
她占了一样。她是瑾儿的爱情。
所以瑾儿仿佛是舍她其谁的样子。一副一生一世只和她一个人在一起的样子。
他从前也年轻过,他从前也那么爱过一个女子。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