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稣安静的坐了一会儿,站起身,穿鞋,梳头,出去倒水洗漱。
一切都和平常一样。
喝了一杯白开水后,她换上男装,绕着院子跑了半个时辰,满头大汗回来换了身裙装,这才准备出门。
梨花叫住她:“大小姐,吃了早饭再出门。”
“不吃了。”
唐稣沉着脸,让阿大送她去府衙。
淳于越却并不在府衙。
连流云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流云说:“昨晚天黑后,大人就独自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过。”
唐稣呆了呆,“你知道他每天去哪儿解毒吗?”
“我真的不知道。”流云摇摇头,“大人从来也不告诉我,更不会带我去。大人的武功比我好,我就算想跟着,也跟不上。”
唐稣有些纳闷,却不知此时淳于越就正在距离府衙不远的花枝巷中。
他端坐在段十诫的寒冰床上,没有脱衣服。
因为这一次,不需要放血。
段十诫站在他身边,眉头紧锁,“我都跟你说过了,这段时间是解毒关键期,尽量别去见稣儿。你怎么不听?”
淳于越没有说话。
他的身体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你们年轻人呐,就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段十诫摇摇头,“现在好了,我只能给你加大药量。”
他摸出两粒圆圆的药丸,塞进淳于越口中。
淳于越吃下去,眉头皱了皱,神情有些痛苦。
噗——
他张嘴吐出一大口血,单手撑住身体,勉强没有倒下。
段十诫眉头紧皱,拿起他的手切脉。
片刻后,他收回手,道:“从今天开始,你的痛苦将会成倍增加,但只要半个月,便可以彻底清除毒素了。”
淳于越缓缓抬手,抹了抹唇角的血,哑声道:“晚辈还能去见她吗?”
“见面嘛,也算了吧。”段十诫在他脸上扫了眼,“你一见她,还能忍得住不心跳?你知道我的意思。你现在毒还没有清干净,越是跟稣儿亲密,反而会刺激毒素疯狂反扑。再这样下去,不但解不了毒,说不定连小命都保不住。”
淳于越安静的听着。
段十诫道:“你这段时间,最好闭关不要见任何人。半个月,只要忍耐半个月。听懂没?”
“晚辈记住了。”
“行了,你休息完了回去安排一下,然后就回来。这半个月,你就待在冰室里,我老人家要去弄点羊头肉喝,然后睡一觉。”段十诫背着手,弓着背出去了。
休息片刻,他缓缓走出冰室,每走一步,浑身上下就像是被一万根银针同时扎着,痛得他连视线都有些模糊。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推开门。
外头阳光浓烈。
但他却连一丝温暖都感觉不到。
痛苦无边无际,仿佛没有尽头。
府衙门口,唐稣看见他回来,忙迎上去,“阿越,你去哪儿了?”
看见她,淳于越调整表情,扬起柔软笑容:“突然有点急事,所以提前离开了。你睡得可好,有没有冷?”
“你昨晚有没有……”唐稣轻声问。
“自然是有。”淳于越笑的很轻松,笑容很和煦,如三月春风。
唐稣这才放下心来,道:“既如此,我就先去钱庄了,不打扰你做事了。”
淳于越道:“好。”
他看着唐稣坐马车离开,脸上的笑容才骤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