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付,小易,东西怎么样?”
过了一会儿后,老吴忍不住问道。
付师傅抬起头来,没有立马回答老吴的问话,而是看向易阳,似有相询之意。
老吴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转头朝易阳看去,笑吟吟地问道:“小易,依你看呢?”
等老吴问第二遍的时候,易阳才回过神来,不过他也没有马上回答那问题,只是掉头看着老吴他们,那眼神怪异而复杂。
“怎么了,小易?”老吴疑惑道,“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呢?难道……难道东西真不对?!”
他渐渐慌张了起来,那当然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结果。
“小易,你看出问题来了?”付师傅低声问道,他对易阳比较了解,知道他那眼神代表什么意思,很明显,他看出不对劲的地方来了,要不然也不会是那个反应了。
易阳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嗯,有问题。”
“问题在哪里?!”闻言,老吴脸色霎时变了,连忙问道。
易阳正色回答道:“吴老师,你先别紧张。你叫我们来给你看东西,我们要做出客观的判断是不是?”
“那当然了!”老吴用力点头道,“我要最客观的鉴定结果,要听你们说实话!小易,你看出什么来了就直说吧,我绝对不会怪你,只会感谢你!”
易阳欣慰道:“那就好了。”
“这么说,这批定窑瓷有问题,不是真品?”老吴忙又问道。
易阳扫了刚老吴请他们鉴定的那批白瓷一眼,郑重地点头道:“是的,很遗憾,依我看,那批瓷器确实有问题,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件瓷器应该是现代人新仿的,不过不是一般的仿品,能做出这么精美的瓷器的人一定不简单啊,算是制瓷界的能人了!”
“原来只是一批赝品,哎”
老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脸失望的表情。
听到易阳说出来的这个结果时,站在一旁的付师傅和白文他们脸上也现出了遗憾之色,这同样不是他们想看到的,但事实如此,他们也没有办法改变。
易阳安慰道:“吴老师,你不要太难过,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并不能代表最终的鉴定结果,我建议你保留自己的看法,后面再看看,说不定是我看走眼了,没有认准。”
老吴摇头晃脑地说道:“我不相信你还相信谁?小易,你就不要安慰我了,其实我也没你们想的那么难过,这批瓷器我收的时候也没花多少钱,如果是真品那才怪了。呵呵,得到这个结果,我心里反倒释然了,不会再抱什么奢想了。所以,小易,我得感谢你啊。”
“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易阳摇头道。
“小易,我也觉得这批定窑瓷不大对劲,但看不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这时,付师傅忍不住开口说道。
白文也不由问道:“是啊,这批定窑瓷器型端正,釉色也细腻润泽,很符合宋代定窑瓷的特征,怎么就有问题了?易阳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易阳微微一笑道:“小,你陷入误区了啊。”
“什么误区?”白文惊讶道。
易阳回答道:“什么是仿品?仿品重在一个仿字,它更重视瓷器的造型、釉色等外观表现,所以鉴定一件瓷器真不真,可不能光看这些方面,如果着重看这个方面,那往往会打眼,因为现在的瓷器造假技术很高,高仿层出不穷啊。”
白文尴尬地笑了笑,点头道:“易阳哥,你说得对,我鉴定上陷入误区了,难怪以前经常打眼,幸好现在有你帮忙掌眼,一点都不怕了。”
“是啊。”付师傅也郑重其事地说道,“现在很多高仿做得比真品还要精美,简直无可挑剔,不知道有多少人栽在了高仿上,有些藏友甚至因此倾家荡产,很是遗憾!”
一直静静站在旁边倾听他们说话的竹叶青好奇地问道:“既然不能那样做鉴定,那要怎么鉴定?”
易阳说道:“我不是说鉴定的时候不看那个方面,那当然也很重要,是鉴定中不可忽略的方面,我的意思是说,不能光看那些方面,而应该结合其他方面。”
“其他方面指的是哪些方面?”竹叶青接着问道,颇有股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易阳一五一十地回答道:“上面的包浆,它的来历,所包含的历史信息,用两个字来概括,那就是神韵了。古董其形易分其神难辨啊,很多鉴定师就败在神韵这两个字上,而这个东西往往是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难以言喻,只能靠自己用心去领悟了。
“那是一种感觉,真正厉害的鉴定师,他一看到某件古董就会生出一种直觉,指引他做出贴近真实的想法,当然,不是所有的时候,那种直觉都是对的。”
“你就是真正厉害的鉴定师!”竹叶青称赞道,“而且你的直接从来都不会错!”
易阳苦笑道:“那可不一定,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付老师,吴老师,我们还是回到那批瓷器上吧。你们说得没错,那批定窑瓷很完美,表面上看来丝毫没有瑕疵,包浆也做得很好,但仿品就是仿品,总能在上面找到破绽的。”
“破绽在哪里?能具体指出来吗?”老吴问道。
尽管他很相信易阳的鉴定,但他心里还有诸多疑问,自然想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易阳说道:“造型和釉色不好指出不同来,但包浆上的问题还是比较明显的。吴老师,你们仔细看下这个碗。”
说着他俯下身去轻轻地拿起了一件碗,并从包里掏出专业的鉴定手电筒,往上面照去。
“是不是看出来了?”易阳问道,“这包浆和真正沉淀下来的历史陈迹认真看的话还是有一定区别的,有些呆板,不自然,缺乏那股灵动的气息,用手电仔细看,有一股比较刺眼的光,那闪耀的光就是所谓的贼光,只不过隐藏得比较深,不像一般的仿品。总而言之,古韵气息差了点啊!”
“还真是!”照着易阳所说的,细致入微地察看了一会儿后,老吴往额头上抹了一把冷汗,恍然大悟地说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啊!我们年老眼花了,看不大清楚了,再也比不上你们年轻人了!”
易阳忙摇头谦逊道:“哪会?你眼光可不比年轻人的差,只是当时没看仔细,有所疏忽而已。”
“小易,我真是心服口服了,你果真名不虚传啊,眼力惊人!”老吴赞叹道。
一会儿后他仰天长叹道:“罢了,那批瓷器不用看了,再看也没什么用了。”
“吴老师,顺便问一下,那个残件你怎么得来的?”易阳突然指着他刚刚有所注意的那件残损的定窑“婴儿枕”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