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初年人人尚武,能一箭射穿两层铠甲已经算是射箭高手了,场上场下众人见了都十分兴奋。
随着众人喊了一通好后,裴行俭才反应过来忙偷眼去看李承乾,只见李承乾依旧面无表情盯着广场,对于这位副率的表现并不在意,不禁暗暗为薛仁贵担心。
赵节不在这儿旁边站的都是人精,一看裴行俭的表现都明白过了,这几个人越勇武于太子殿下的事情越不利,所以都强压心头的兴奋装做淡定地站在那里,但是站在远处的六率将领则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考虑一个个大声,有的还兴奋的手舞足蹈,似是有意的。
赵节重新给靶桩换上新的铠甲,杜荷再次摇旗开始。
这次上场的是左内卫率将军,只见他与上面那个副率一样,也是提马加速,开弓射箭,箭中靶心。
只是这次没有人叫好,大家都在等着赵节那边确认他射透了几层铠甲。
“箭矢透甲一层。”
随着这声喊,场上响起大片叹气声,李承乾身旁几人却都松了口气。
接下来上场的是右内率将军,李承乾心里暗道:不知道是贺兰楚石箭术确实高明,还是因侯君集的关系三个内卫率的将军让着他呢?大概是后面一种可能性大些吧!
李承乾看着右内卫率将军,也是提马加速,拉弓放箭,但是却听见前后两声中靶的声间,不禁也随着众人往箭靶处看。
只见靶心处两根箭矢钉在靶上,心想这一个倒是有些真本事,紧接着就听赵节大兴奋地大喊道:“双箭连珠,箭矢透甲三层。”
“好!”广场的上声音瞬间炸开,广场上的士兵都兴奋地举起双臂直跳。站在李承乾身边的郝处俊更是兴奋的往前走几步,似是想看清楚这个右内率将军,只是这个右内率将军射完箭便打马走到前两位旁边站定。
兴奋过后李承乾身边的众又都替薛仁贵提忧起来,而且场上士兵看向薛仁贵的眼神也都由恼怒变成了鄙视。
“太子殿下你看奴才要不要……”老鬼小声在李承乾耳边小声询问是不是要出阴招?
李承乾面无情地摇摇头,开玩笑薛仁贵跟这几块料比箭,还要使阴招?
李承乾这边想着却不见人出来射箭,忙看过去却见贺兰楚石示意薛仁贵先射,薛仁贵摇摇头并不上前。
贺兰楚石这才装模作样的摇摇头,缓缓提起马缰绳,猛地一转马头竟是往回跑,直跑出一箭地,再掉转马头飞驰而来。
因为他先往回跑了一段路,所以马速已加到很快众人根本看不清他在马上动作,只见他从射靶处呼啸而过就听箭靶那边“咚、咚、咚”传来三声中靶的声音。
这次不待赵节报出射透几层铠甲,广场上已响起欢呼声。
贺兰楚石骑在马上满面笑容,缓步走在人广场上,还不时向两边士兵抱拳致谢。
李承乾暗想:这贺兰楚石还真是有恃无恐,明知道我要安排薛仁贵整训东宫内卫,他还敢如此招摇。
不过他现在越得意稍后就越难堪,也不用计较在这一时,过会还有对打,让薛仁贵自已立威吧。
“三箭连珠,箭矢透甲三层”
“三箭连珠,箭矢透甲三层”
赵节竟然兴奋的连喊了两遍,使得场上气氛更加热烈,两边士兵更欢呼不停,还有一些人连着大喊“贺兰大人箭法第一……”
杜荷连摇了几次旗都没有止住。
“诸位听我一言……”贺兰楚石一边大声喊,一边伸出双手向下压。
场上渐渐安静下来,贺兰楚石才向众人道:“诸位请先静一静,这里还有一位朋友没有射呢。”
“贺兰大人箭法第一,别人再射也不过丢人是现眼而已。”
“人都已经躲起来了哈哈!”
众人看去薛仁贵果然已经不在原地,广场两边的人又是一通大笑。
正在这些人肆无忌惮的嘲笑薛仁贵时,却突然听见箭靶那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转头看去,见正是一身白衣的薛仁贵骑着高大的枣红马正往这边跑来,马儿一路上跑越跑越快。
等跑到离靶桩两百步时,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似是薛仁贵在马上动了一下,然后就听见“砰、砰、砰”三声巨响,紧接着“轰隆”一声靶桩倒了。
整个广场鸦雀无声,两千多人都呆呆的看着倒下的靶桩。
李承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忙命的老鬼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赵节那边结结巴巴地喊道:“连珠三箭,透—透甲七—七层——”
静,非常的静
下一秒“轰——”广场上彻底炸开了,所有的士兵嘴里嗷嗷叫着,蹦着跳着朝着薛仁贵奋力挥舞着拳头。原本列在御座两边东宫六率的将军们,几乎全部跳起,心里都暗想太子殿不声不响从哪请来这么高手啊?
贞观年间大唐的男儿是非常有尚武精神的,李世民征高句丽的时候就有很多人愿意自带武器干粮跟随朝廷大军出征。
这种尚武精神保证了李治朝时大唐疆域扩张到了最大,也保证了武则天和中宗两朝中央政权几派政治政势力近二十年相互倾轧,大唐不被外族入侵。
现在正是这股尚武之风,茁壮成长的时候,势头最猛的时候,人们的心时都有一团火,此时薛仁贵就是点燃众人心里这把火。
东宫里的左右监门率和左右内卫率都是李承乾的直属亲兵,虽然军纪差些,但是武艺骑射都是一流的,如果不出事以后这些人都是大**中的中高层军官,心中自傲气在,他们不会轻易被人折服。
但是薛仁贵今天这一射就使得广场上全军将士近乎狂热地崇拜他,因为他这一射实在太漂亮了。
薛仁贵的射法是快马回头射,比前面几个人的侧身射法就已经高明了很多,最振奋人心的是三箭连珠,透甲七层,这是传说中的射雕手啊!
这样的射雕手即便是生长在马背上的北方草原诸部中也是极其少有的,一个部族有一个射雕手那都是一族之宝,贞观年间虽然将星璀璨,但是射雕手一个都没有。
众人乍见薛仁贵这样的神射手,心里就只剩下兴奋了,把刚才那些小情绪都抛到九霄去云外去了。
李承乾看到这儿终于笑了,对刚回来的老鬼道:“告诉他休息一刻钟,然后开始对战。”
只是刚过一会儿,就见杜荷、赵节带着薛仁贵、贺兰楚石来见李承乾,走过来都忙向做揖行礼,李承乾不知道他们干什么,只是淡淡地道:“都平身吧。”
李承乾看向杜荷道:“怎么不比了?不是还有一场对战吗?”
“回太子殿下臣等不比了。”贺兰楚石抱拳道。
“不比那后面的训练孤王安排谁都难以让人心服口服吧?”李承乾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臣等愿意服从薛将军训练!”这次是四人一齐说的。
“还没打呢,你们就服气了?”李承乾故意又问一句。
“太子殿下您看薛将军的神射,这嘉德殿前的众将士都是服气的,已经立了威了,就不必再打了吧。”贺兰楚石一 脸苦笑道,明显已经洞悉了李承乾要拿他们给薛仁贵立威的心思,不想再丢一次人还要白挨一顿打。
“你们就看见他的箭法通神,只服气他的箭法那就再打一场,也看看他的武艺如何。”李承乾不容置疑道。
贺兰楚石闻言慌忙单膝跪下,另外三人见了也跟着单膝跪下,贺兰楚石诚惶诚恐道:“求太子殿下开恩,薛将军天生神力,三箭连珠都能射透七层铠甲,臣等如何能跟他比?臣等对薛将军那是心悦诚服,以后完全服从他的训练,绝无虚言。”
薛仁贵箭法高超还有太子庇护,被他打一顿除了丢人什么都得不到,贺兰楚石是个善于明哲保身的人,怎么会因为意气之争吃这个大亏呢?
李承乾看着跪在地上的四个人,心里暗道:这四个人既然识破了自己的心思,以自己皇太子的身份不能再强行让他们与薛仁贵比武。
但淡淡道:“既然如此,你们速去整理军列,孤王要跟将士们说几句话。”
“遵令!”四人如蒙大赦,慌忙去广场上整理军列。
“要不,你们挑几人出来跟薛仁贵比比?”李承乾把目光转向一旁幸灾乐祸的东宫六率的将军们。
“不不,太子殿下说笑了,我等怎么敢与薛将比试?”六率的将们军忙赔笑拒绝。
这边李承乾也不含糊,立即向薛仁贵裴行俭和丘神绩下令:“薛仁贵听令!”
薛仁贵忙上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大声道:“末将在。”
李承乾心里高兴,便胡言乱语道:“奉天承运,皇太子令曰:东宫千备身薛仁贵武艺高强,弓马娴熟,文通六艺,武习姜孙,孤念将才难得,特超迁为检校左右监门率、左右内率府总教习,即日起署理四率常务,钦此!”
“末将谢太子殿下恩典!”薛仁贵再拜起身。
“太子殿下这‘奉天承运’不是太子令谕里的应该用的词!”许敬宗慌忙上前道。
“那孤王用这四个字,可有违礼越制?”‘奉天承运’这四个字是到了明朝才在国家诏书里用的。
“那倒没有,以前没有人用过。只是这四个字似是只有皇帝才能用,太子殿下用了,怕是皇上他……”许敬宗犹豫着没往下说,但是意思大家都懂,怕李世民多心。
“父皇是天子当然是奉天承运之人,但孤王是皇太子自然也应该是奉天承运之人。所以这四个字父皇和孤王谁用都一样,既然父皇没有用,孤王用了别人也应该说不出什么,非要揪这个毛病的人,那一定是别有居心。”
“太子所言甚是!”许敬宗不敢坚持。
“孤王的令谕,以后都在前面加上奉天承运四个字。”
“裴行俭你就权知四率长史,丘神绩你权知四率录事参军,你们二人,协助薛仁贵训练这四率人马,待训练完成后,孤王会重新给你们授职。”裴行俭和丘神绩内心有无限委屈啊,给薛仁贵封官就是‘奉天承运’给我们封官就这么随便。
但是泪水只能往心里流,面上还得感谢太子殿下恩典。
李承乾这边做好新的人事安排,广场上那边也整列完毕,等待李承乾训话。
李承乾再次走上石台,站在石台上看向下面的将士,这回没有“嗡嗡”声了。
“孤王对于你们四率的训练十分不满意,所以孤王决定东宫左右监门率和东宫左右内率府所有将官无论大小一律撤去一切职务降为普通兵卒。与普通兵卒一起接受训练三个月,三个月后四率统一考核,以考核成绩为准重新授予新官职。此次训练、考核、授职不看你的家世,不看你的姻亲,也不看你以往的功勋,只看考核的成绩和能否接受新的练兵之法,能者上,庸者下,绝不姑息!”李承乾说完示意薛仁贵三人讲话。
不知道薛仁贵三人看没看出来李承乾这是有意给他们撑腰,但是却都没有废话,只是上前一抱拳,报了自己姓名和郡望就下来了。
李承乾的话镇住了整个广场,包括东宫六率的人都被李承乾的大动作吓到了,本来大家想李承乾顶多是觉得被人闯到东宫嘉福门丢了面子所以折腾一下东宫四率,谁能想他如些大气魄地一次性撤了四率所将军的职。
要知道东宫四率属于东宫常驻将尤其是千牛备身,大多是功勋子弟,李世施恩典让他来东宫的。现在李承乾因为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就把他们也撤职也弄不好这些人是要跟他离心离德了。
“太子殿下,您把所有的军官都撤职了,那现在四率怎么分班站岗啊?”裴行俭愁眉苦脸道。
“按照孤王练兵方略重新分配合即可。”李承乾轻松道。
“可是太子殿下,今日左右监门率就要有人在各门站岗,左右内率府要有人值宿卫。现在重新分班至少要好几天才能分派好,要不太子殿下刚才的下命令今天先不执行,等臣等分派好了咱们再执行全部撤职的命令。”裴行俭说出了实际困难,东宫内四率都是有任务的,现在还有近千人在执勤任务,这些人也是轮班换岗的,把各级将官都给撤职了执勤系统也就瘫痪了。
李承乾一听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但是命令缓行是不可能的,如果命令缓行他这个皇太子一定会被这些人看扁,而薛仁贵三人的威信也将大打折扣。
“命令缓行不可取——”李承乾沉吟着回头一看,东宫六率的将军仍列在御座两侧。
东宫左右清道率除了皇太子出宫要提前清道以外,平时在东日夜巡逻这个不能调动。
但是东宫左右卫率府和东宫司御率主要就是负责皇太子的各种仪杖,李承乾不出宫不升座他们也基本上无事可做。
东宫左右卫率统辖下的亲、勋、翊三府是李承乾的近卫和宿卫的主力,列于东宫左右内率府的千牛备身之后。
于是李承乾便让东宫左右司御率安排人代替千牛备身值宿卫,东宫左右卫率则安排人代替东宫左右监门率值门卫。
薛仁贵和裴行俭这一文一武也许真的是最佳组合,从第二天早上开始,重新组合的东宫四率就开始了一套让其他东宫六率看着皱眉的训练。
这套训练是李承乾根据前世新兵训练的内容制订的,当然李承乾前世只是个宅男不可能一点不错的把新兵训练的操典照搬过来。
只是要求每天早起要在嘉德殿前喊口号,口号很简单“忠于大唐,忠于太子,誓死保卫太子殿下的安全。”
口号一喊不但对被训练的四率有作用就是基他在东宫当差的人听了也有一定效果,一时间东宫上下都把保护太子殿的安全作为自己的第一使命。
等把肺里废气喊出来了,就让他们开始跑步,轻装跑步十里地,就是绕着东宫嘉德殿前的广场跑。
跑完步回去吃早饭,吃完早饭开始练站立和步伐,这个让薛仁贵和裴行俭很头痛。很多士兵不分左右,任是薛仁贵在上面把喉咙都喊哑了,下面的士兵还是不明所以。
李承乾来看时训练看见,就把薛仁贵和裴行俭叫到跟前,狠狠地骂了他们一顿。
告诉他们先把十个团长和六十个队正找出来单独训练,其他人先练站立,等团长和队正训练出来,再让他们回去训练各队的士兵。训练时由团长监督,你们两个只负责每天验收训练的成果,每天收队时让他们一个队一个队的在广场上单独演练。
训练的好的授予模范标兵旗帜,落后三个队自队长以下全队五十人,给全军洗衣服并打扫军营卫生一天。
士兵这样训练一天到晚上也不能让他们闲着,得告诉他们为什么要喊“誓死保卫太子殿下的安全”这个也容易,《仁寿宫》已经排练的差不多了,让许敬宗和裴行俭给大家讲一讲故事,再相应的演一两出《仁寿宫》戏文,这是寓教于乐。
很多士兵和军官看得都非常感动,其他六率的士兵下值后也有来看戏的,短短几天时间在东宫十率中的士兵就渐渐形成了‘东宫安定大唐就安定,大唐安定天下就太平,只有天下太平老姓才能过好日子’这样正确的世界观和人生观。
这种训练过程中,兵神绩则负责找出那些心思复杂的人,然交给裴行俭和薛仁做工作,如果不行就逐出东宫,重新从其他卫补人。
通过对东宫四率的训练,李承乾空地得到所有在东宫里的人的拥护。
随着内四率比箭的事情传出东宫,薛仁贵的大名也传满长安,连远在骊山的李世民都对薛仁贵产生了兴趣。
李世民对东宫新的练兵方法不屑一顾,所以总觉得薛仁贵明珠暗投,总想把薛仁贵弄到他身边来。
李世民为此专门让人查了薛仁贵情况,知道薛仁贵出身河东薛氏,能文能武,今年二十七岁一直在家务农,人称忠厚。
“听说东宫招来了一个射雕手?”李世民声音里透着兴奋,一见岑文本进来就问。
岑文本心道李世民对此应该一清二楚才对,问自己又是什么意思?
“太子令谕已经下来了,授其为千牛备身、检校东宫四率总教习,署理四率常务,听说是让他整训东宫四率。”说着拿出一份李承乾发出的令谕呈给李世民。
“东宫四率有什么好整训的?”李世民一扬手里的令谕,重重地放在面前的小几上。
“听说太子殿下下令封了把玄德门,应是在内练兵。”岑文本低眉顺眼道。
“哼!”李世民出气有点重。
“给事中崔仁师弹劾大理寺审案迟缓,办事拖延,请求派御史台监察御史共同审理太子被告案,希望能早日审清楚,以正太子殿下的声誉。”岑文本边说边递上一份奏表。
李世民没有看奏表直接问道:“御史台并不负责审案,为何不让刑部派员共同审理?”
岑文本一怔没有说话。
李世民看他一眼,接着道:“这是告太子的案子,太子已经明令大理寺审理,而且太子也没有派人监审。朕要是现在另外派人审理,岂不是告诉天下人朕有意为难太子吗?”
“兵部侍郎卢承庆弹劾右武候将军丘行恭专横霸道,摧残朝廷大臣,请求更换审理大理少卿卢布闯东宫案。”岑文本继续道。
“嗯”李世民不置可否。
“监察御史崔浩弹劾刑部待郎张行成曲媚权贵重判萧德言。”岑文本说完,便把手里奏表都放在李世民案头,不再说话。
李世民看一眼案头的奏表,抬头看看岑文本和几个中书舍人道:“这几件事都是事涉太子,你们怎么看?”
岑文本当先道:“太子殿下备位东宫,理应以读书为务,这些事情东宫确实不应涉及太深。”
李世民微一点头,岑文本得到鼓励,继续道:“卢布的案子丘行恭审了几天,并没有证据证明卢布有预谋要谋害太子殿下。萧德言当日也不过是顶撞太子殿下几句,若是重惩二人对太子殿下的仁德有碍。
而关闭玄德门,整练东宫四率,似乎显得我大唐不太平。”
“确是如此,下旨斥责太子无事生非,东宫一切照旧。让那个薛仁贵到骊山来见朕,若是真有本事,朕自会授予官职。”李世民的目的是想抢薛仁贵。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卢布闯东宫事实具在无可抵赖,不管他怎么说都是带人闯了东宫,这是大罪。太子殿下召集几位留守在长安的宰相共同商讨由丘行恭审理并无差错。萧德言是当众污蔑太子殿下残暴不仁并非简单的顶撞,而且是刑部依律治罪无可更改。
玄德门乃是东宫的北门,朝廷大臣去东宫应该走嘉福门,嘉福门并未关闭,说关了玄德门不知道太子在东宫里做什么的人其心可诛。
若非是卢布带人闯东宫,左右监门率不做为,太子殿下又何必关玄德门,整训东宫四率呢?
如果此时陛下下诏赦免卢布与萧德言,东宫威严何在?天下人又将如何看待陛下?
陛下呀!太子殿下备位储君既承其重,亦该受储君之尊荣啊!”说话的是中书舍人高季辅,向来以敢谏闻名,很得李世民信任。
李世民听了他的话也沉默下来,岑文本一听就知道坏了。
“启奏陛下,房仆射求见。”一个小太监进来回道。
李世民正想问问房玄龄的意见,却见房玄龄一进大殿就满面春风地道:“太子殿下发下谕令,要出宫慰问长安历年来因为战争伤残的士兵和阵亡军士的遗孤、遗霜以及一些贫苦无依之人。
另外发令天下各兵府需令各果毅校尉组织慰问,要求他们慰问以后还要把下面的困难写了奏表反映到兵部。说吃水不忘挖井人,今天的安定日子都是无数将士用生命换来的。如今大唐的日子好过一些了,就要分点余力照顾好他们和他们的家人。
这个令谕一下,吏部尚书侯君集、兵部尚书李世绩还有一群老将都上表附议。”
“恩,承乾想的很周到,你们尚书省就把太子的令谕发往全国吧。”李世民脸上露出缅怀之色,似是想到了他当年四方征战时的场景。
房玄龄听了就要告退,却听李世民道:“玄龄,最近长安的事你怎么看?”
“陛下若是不放心,可早日回长安城。”房玄龄当然知道长安城已经成了太子和魏王的战场。
“不用,你看是不是再训斥承乾几句?”李世民现在对李承乾是狗咬刺猬没处下嘴,让他很不爽。
“太子殿下乃是国之储君如何能无缘无故的加以训斥?”房玄龄依旧是轻声慢语。
“你看他近日在长安城干的事……”李世民在李承乾和李泰之间习惯性地拉偏架,刚才又听了岑文本那一套说辞,这会儿就想惩罚一下李承乾,抢过薛仁贵来。
“可是太子殿下最近没有做错什么啊!”房玄龄有些无奈,他在李世民面前从来都逆来顺受。
“你也认为承乾没有做错什么?”李世民有些疑惑。
房玄龄呵呵呵一笑道:“何止是臣认为太子殿下没有错,太子殿下做的这些事情留守长安城的几位宰相不都觉得没有错吗?
而且臣昨天还看到魏征送来的奏表,夸赞太子殿下近来行事进退得当威仪持重有明君风范。”
李世民终于点点头,有些无奈地道:“既然玄成也这么说那就由得他吧。”玄成是魏征的字。
此时岑文本肠子都悔青了,自己跳出来那么快干什么?
自己已经是宰辅重臣了,参与到储位之争有百害而无一利。
但是扪心自问,他是真的看李承乾不顺眼,尤其是他近来做的事,更是让他觉得只有秦始皇、隋炀帝这样的暴君才能做的出来。
所以忍不住就听了李泰的传言找来一大堆奏本给李承乾上眼药。
好在这会儿李世民因为得不到薛仁贵心里也很不舒服,没有计较这些。
但是高季辅却把消息传给了他在京城的好友诸遂良。
跟岑文本看不上李承乾一样,诸遂良也十分的看不惯李泰,觉得李泰就是孔夫子说的‘巧言令色鲜仁矣’,所以这次虽然李承乾没有联系诸遂良,但是诸遂良和他的同党还自觉地配合着李承乾。
自从上次孔颖达大骂了李承乾后,东宫的三位师傅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李承乾。
这几天因为卢布闯东宫的事,李承乾和在长安城的几位宰相下令把孔颖达软禁了,东宫还剩下两位师傅,分别是詹事府詹事于志宁和左庶子张玄素。
于志宁现在已经后悔了,他为了讨李世民欢心一直把李承乾当成垫脚石,在他的奏表里李承乾就是一个集合了无数个奢靡荒唐的亡国暴君的综合体,然后他在奏表里说些永远正确的大道理,骂李承乾一顿出气。
闹到李承乾自暴自弃失了李世民的欢心,李泰跳出来抢夺东宫之位,在这场大战无论谁胜谁负他都得不了好。
现在一场夺嫡大战开启,懦弱的李承乾一下子变得强势霸道甚至野心勃勃,于志宁现在希望的就是李承乾忘了他。
但是张玄素则一不样,他是一直认为自己对李承乾的劝谏没有错,问题是李承乾不听自己的话,李承乾为什么不听自己的呢?肯定是他脑袋有毛病,这不是街上都在传李承乾被什么邪魔附体了,每天都要吃人的心肝吗?
大唐怎么能让一个被邪魔附体的人当太子呢,一个邪魔附体的人当太子岂不是要天大乱?
我张玄素以天下为已任此时不谏,更待何时?
于是张玄素写了一份言辞优美,说理透彻且悲天悯人的《请废太子承乾疏》文中详细说了这些年李承乾的‘罪行’,以及近段时间倒行逆施,不敬师傅、乱改经典、沉迷歌舞、残暴不仁。李承乾之所以做出这一切,都是因为李承乾被邪魔附体了,试问一个被邪魔附体的人怎么能做得皇太子,承继社稷宗庙呢?
应立即废除承乾太子之位,给李承乾找个偏远州县安置下来以免他影响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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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气怒气冲冲的赵节拿着这份奏疏来找李承乾时,李承乾看的哈哈大笑。
“终于有人上钩了,虽然不是李泰的人,但是只要有人上钩,他的受害人身份就出来了,而且因为孔颖达表现的与李泰很亲近,所以完全可以把东宫的师傅都说成是李泰一党,这样一直以来他们写的所有关于李承乾的奏疏就都不成立了。
李承乾穿越以来一直为以前的李承乾干得事感到头痛,现在再也不用担心了。
“这样重要的奏疏不拿到政事堂,几个宰相议论,然后送骊山请陛下批阅,怎么送到我这来了?”李承乾笑过之后奇怪地看着赵节道。
“亚父说这种无稽之谈,拿到政事上讨论,后人一定会以为我大唐君臣都是瞎子呢!”赵节不以为然,接着又咬牙切齿道:“不过张玄素老匹无可恨,这回定不能饶了老匹夫。”
“既然不想饶他,这奏疏就得明发朝堂议论!”李承乾心里已有定见。
让人传来郝处俊和许敬宗,先让他们看张玄素的奏疏,许敬宗看完眼里透出喜色,轻轻把奏疏递给郝处俊,等待李承乾的进一步安排。
“砰”郝处俊把奏疏拍到茶几上,脸色胀红道:“简直是岂有此理,臣回去就上奏疏驳斥老贼的歪理邪说。”
“郝卿不用着急,《四书集注》印的怎么样了?”李承乾看似随意地问道。
郝处俊想了一下才道:“回太子殿下,昨天已经装出来五百部了。”
“好,今天先不印《四书集注》的,把咱们这位张先生的大作印两千份交给许敬宗,要抓紧时间印出来,宵禁之前都是要送出去的,标题就叫‘魏王一党弹劾承乾太子被邪魔附体’。”
“太子殿下印这个做什么呀?”郝处俊不明所以。
“不用多问,明日你陪孤王出宫就知道了。”李承乾笑眯眯地卖个关子。
郝处俊走后李承乾对许敬宗道:“许卿,你先派人把消息散出去,等到郝卿那边把奏疏印出来,你就安排人去卖,可别卖便宜了,一份要卖一斗粮食的钱。”
“微臣尊旨。”许敬宗已经把自己当成东宫之臣了。
李承乾看着依旧不解的赵节道:“赵节你经常在长安城走动,应该知道长安城有哪些酒楼、妓馆吧?”
赵节一听眼珠一转,立即换了一副面孔道:“妓馆都在平康坊,太子殿下要去得晚些时候,要不我今天先去把那几个红牌悄悄带来东宫,太子殿下看看若不如意,明日太子殿下再乔装改扮亲身前去也是一样。”
“孤王竟没有看出来你主意还不少啊?你这些心眼要是用对地方,也不至于一天到晚急赤白脸的了。”赵节被说的瞪着两眼道:“太子殿问这个做什么?”
“我让你去悄悄的查查他们的账本!”
“让他们给东宫上供?太子殿下这样是不是……”赵节一脸为难道。
“你别总是抢我的话,我的意思是让你查一查朝中大臣里谁家在那些地方花的钱多。”李承乾没有好气地道。
“悄悄的查了交给丘神绩,看他是怎么做的你就知道了?”李了乾翻了个白眼。
挥挥手支走赵节,李承乾叫来太子家令周志,安排明天出宫慰问长安城的伤残士兵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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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几天来许敬宗不断在长安城造势,皇太子李承乾邪魔附体的事几乎传遍了长安城,唐朝没有因言获罪的事,何况只是私下议论。
但是今天的事情就不一样了,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张玄素弹劾太子邪魔附体,要求废了太子殿下。这个消息一经传出对于平民百姓不过是多一份谈资,但是对于朝中官员和长安城几个书院的学子却不样,因为这代表着魏王府正式对皇太子出手了。
以前也有人上过请废太子的奏疏,但那都是小官员进行试水,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是东宫的师傅张玄素。
这就让很多大臣浮想联翩,连张玄素都上奏疏弹劾太子殿下,只有一个理由,那就皇帝陛下真的要废太子了,要不要也跟着弹劾一把太子殿下?
要不要上书请立魏王为太子?
中午收到消息魏王一党和各世家就都开始写弹劾李承乾的奏表,其中有一部分就是把张玄素的奏表改一改个别词句就用上了。
但是到了晚上下值时,看到大街上有小孩子拿着一叠纸,边跑边喊:“魏王一党张玄素弹劾皇太子被邪魔附体疏。”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于志宁是在回家的路上知道张玄素上了弹劾李承乾的奏疏,让下人花四个铜板买了一张东宫印的《魏王一党张玄素弹劾皇太子邪魔附体疏》看完就晕倒在马车里了。
魏王李泰看到消息时已经比较晚了,这是许敬宗设计的。李泰看完张玄素的奏疏被惊出一身冷汗,大骂张玄素混蛋,并火急召集他的党羽讨论应对之策。
只有张玄素听说他的奏疏已经传遍长安城十分高兴,特意买一份拿回家下酒。
一夜寒风呼啸,多少人夜不能寐,第二天起床睁着惺忪的睡眼,看着浮荡着稀薄的晨雾的长安城,越发觉得眼下的长安城扑朔迷离。
今天整个东宫都很忙碌,因为李承乾要携太子妃苏氏出宫访民,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只在书里看到过燕昭王曾经在燕国对百姓问死吊丧,现在太子殿下要效法先贤慰问伤残士兵和阵亡将士家属,这可是千古未有的好事,所以整个东宫的人都打起精神要把这件事办好。
辰时三刻,也就是现在早上7:45,李承乾和太子妃苏氏穿着朴素,乘坐太子轺车出了东宫。
东宫门口早有部分东宫属官、万年县令以及他们带来的从属官员和负责保卫李承乾的东宫六率,一千多人夹道列队等候,见李承乾的车驾出来,都朝着车驾拜下。
李承乾缓缓走下车驾,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叫众人免礼。柱着他的铁拐杖与太子妃相互扶着,一瘸一点地缓缓走到众面前。
对众人道:“孤王只是在长安城里走动走动,诸位不必如此的兴师动众。留下万年县令给孤王带路,其他臣公都回各自的官衙办公去吧。”
“我等作为东宫属官,自然该陪护太子殿下。”太子家令道。
李承乾看着一众东宫属官都是一个个都是高冠红袍贵气逼气,后面的东宫六率也是枪明盔亮,威风凛凛。
看着这些和他与太子妃苏氏身上的粗布外袍形成鲜明的对比,心里很满意。
点点头,就让老鬼检查一下出行带的人和物资。李承乾给残疾士兵和阵亡将士遗属准备了的串钱、帛、食盐、腊肉、粟、药材等。
在唐时帛是可以直接作为货币使用的,唐朝税收很大一部分都是实物,皇帝的赏赐往往都是帛或绢。盐和粟都是生活物资,所以李承乾带得礼物是比较实惠的。
安排几个太医随驾不是为给李承乾或是太子妃准备的,是想到可能会遇上有病的人家,就让太医当场珍治。
唐代长安城分两个县以朱雀大街为界限,东边是万年县,西边是长安县。
除了李承乾的车驾外,其他随从都是骑马围随。
郝处俊骑在马上,看着浩浩荡荡的皇太子仪仗有些困惑。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都穿着朴素,为什么要带着这么庞大的仪仗队伍呢?
不过他很快就自己想通了,这是皇家礼制,太子殿下也不能随便更改。
李承乾这样做当然不是因为皇家礼制,而是李承乾需要一方面显示自己皇太子的威严,一方面表现自己的亲民。
要通过**肃穆的仪仗提醒别人他是高贵的皇太子,然后以他的亲民态度让人受宠若惊。
唐代实行府兵制,兵都是从各地招来的,服完兵役再回去。
长安城里残疾士兵并不多,万县里也就一两百个。当然这和唐时卫生条件差也有关系,很多受了重伤的人都直接死了。
这些人都是住在南城,离内城较远。李承乾从东宫出发往南走,今天第一站是住在靖安坊里的秦六家。
李承乾在车上看了秦六的情况,秦六原来是右屯卫的兵。
贞观十五年也就去年,北方的薛延陀汗国入侵,右屯卫大将军张士贵领兵北出云州。
秦六就是在与薛延陀作战时伤了右臂,后来被截肢成了残疾的。
李承乾的车驾一路行来都有百姓围观,到了秦六家门口,坊里城外站满了围观百姓。
**肃穆的仪仗让人感到崇高而神圣,所以当穿着朴素的太子妃和李承乾相互扶着一瘸一点地走下车驾时人群如波浪一般向他们行礼。
李承乾走下车驾看见一个瘦弱的汉子孤零零的趴在门口,李承乾一瘸一点走到他跟前,弯腰把他扶起来。
李承乾看着秦六冻烂的脸,脸上满是和煦的笑容对秦六道:“你就是秦六郎?”
秦六很年轻,才二十出头,但已经饱经风霜,右臂也齐根断掉。
想是这一年他过十分艰难,眼下马上就要进入腊月,身上还穿着破旧的单衣,只是为了迎接自己洗的比较干净。
“小——小的秦六,拜见太子殿下。”秦六红着眼睛就要跪下去。
“刚才已经拜过了,孤王这次就是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有没有什么需要孤王帮助的。”李承乾托住秦六不让他拜下去。
“小的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让太子殿下亲自看来我。”秦六激动的哭起来了。
“这是应该的,好啦,带我去你家里看看吧!”李承乾安慰着秦六一边往里走。
不想秦六却跪在李承乾面前,流着眼泪道:“小的能得太子爷问一声,死了也值了,小的和家人一切都好,家里实在腌臜不敢污了太子爷的眼。”说着就在李承乾面前一直磕头。
李承乾笑不出来了,示意老鬼把秦六扶起来,看着他认真道:“孤王身为皇储以后要代天牧民的,不会嫌弃任何一个大唐的百姓,何况你是对我大唐有功的人,孤王不照顾你们照顾谁?”
李承乾说罢就走进秦六的小院里。只见院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北面有三间泥墙草顶的房子,房子已有些破败。
“你家里的人呢?”
“嗯,家里只有俺跟俺媳妇。”
“那你媳妇呢?”这却是太子妃问的。
“俺媳妇病了,起不来床。”秦六脸红起来。
李承乾理解秦六就是死要面子,就像阿q为了没能在判他死刑的供状上画一个圆一点的圈而感到羞愧,是一样的心理。
李承乾示意太子妃领着太医去给秦六媳妇看病。
“带我去看看你家的粮食放哪里?”
李承乾话一出口,现场所有人都吓了跳,太子殿下要看他们家粮食干什么?
郝处俊这次出来是负责记录李承乾言行的人,离李承乾最近。
他是一个有宰相之才的人,就是他一时也不明白李承乾看秦六家粮仓的目的。
不过当秦六一开口他就明白了。
“俺家都是买粮吃,没有存粮。”秦六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李承乾看他的眼神已经很严肃了。
最后众人和李承乾看到秦六家的粮坉里只半斗粟米。
李承乾不再问秦六,直接走到他家灶台边上。
灶台是冷的,水缸是空的,锅也是空的,整灶房里只有半捆干柴和一点盐。
李承乾冷下脸来,吩咐传靖安坊坊正和秦六左右的邻居。
郝处俊一直在记录李承乾一言一行,看到这里彻底心悦诚服。
暗道:聪明仁慧之君。
万年县令这会已经在流汗了。
李承乾也不去管他们,走到小院里见进来四五个老头,一看见李承乾就跪下给他磕头。
李承乾让人把几个老头扶起来,笑容款款地问道:“你们谁是秦六郎的邻居啊?”
见几个老头点头,就问道:“这秦六郎在这里住多长时间了?”
“十几年了。”
“他有兄弟吗?”
“有两个哥哥都住在靖安坊。”
“秦六郎平日里可好赌博?”
“这孩子可怜见的,从小没了爹娘,跟着哥哥们过日子。前年为了让他从军,哥哥嫂子才给他娶个媳妇。
可是去年回来少条胳膊,他哥哥就把他们两口子分开单过……”
“她媳妇已经病了一年了,把家里的钱都花干净了。”太子妃走到李承乾身边道。
“把准备的东西搬进来,再多给一吊钱,他媳妇用的药也从东宫药藏局出。”
东宫的内侍搬进来两匹帛、五石粟米、一大块腊肉、十斤盐和两吊钱。
看着这些东西,秦六已经泣不成声,李承乾走到他面前,温声道:“你为国家打仗受了伤,又遇上这样的困难,朝廷没有照顾到是孤王还有父皇没有做好啊。”
“太子慎言。”郝处俊出声提醒。
“父皇是天子,代天牧民,凡我大唐子民断了炊,父皇都是要管的,可是天下子民数以兆亿……”
“微臣有罪。”万年县令再也听不下去了。
李承乾不去理他,对秦六道:“这些东西六郎别嫌少,先渡过难关,等到春季孤王再想办法。”
说着又扶起万年县令,对他道:“万年县令,孤王说父皇事忙难免照有顾不过来的,你也一样不可能事事照顾到,有一两家这样的孤王也不怪罪你。”
李承乾看见靖安坊坊正和那几个邻居。
指着秦六向众人道:“秦六郎是为了保家卫国才受的伤,也是为了保护我大唐子民不受胡夷劫掠,我们都受他们的恩惠,做人应该知恩图报,左邻右舍应该照应一二,别的不能帮,难道连担桶水,劈些柴也不能吗?”
最后,又对已哭的稀里哗啦的秦六道:“孤王还要去其他人家,你以后有什么困难就去东宫找孤王。”
走出院门时才回头对郝处俊道:“告诉万年县令,秦六那两哥哥只要做的不太过份,就不要为难他们,人都不容易,不能说朝廷没有做好,就去怨他们。”
“太子殿下仁德。”泰六痛哭着拜在李承乾身后。
然后,坊里看热闹的人也都跪下,纷纷高声喊“太子殿下仁德”
真得人心呀。”何欢忍不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