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殿内,众大臣被一连串的任命打蒙了,沉默了片刻,才有反应快的大臣跪地死谏。
“皇上,免除百姓赋税微臣不反对,可加征商税就是与民争利,必会引起全国各地商户的抵抗,大明的局势只会更加不堪!皇上三思呀!”礼部尚书陈演出班启奏道。
明朝官员俸禄极低,为了增加收入,除了贪污受贿外,官员们利用职务之便,纷纷做起了生意,什么当铺、布庄、客栈比比皆是,以至于京城大街上的店铺,十有八九都有百官的参与。
现在要征收商税,简直是要喝他们的血。、
“皇上万不可轻信小人之言,当务之急当是匪军之患和满清的进攻,锦衣卫祸国殃民,前车之鉴后事之师,皇上万不可启用呀!”
刑部尚书张忻一屁股跪倒在地,眼泪刷的一下变戏法似的就出来了,哭的声情并茂,说的也是声泪俱下,痛彻心扉的仿佛死了爹娘,欲哭有泪是刑部尚书张忻的成名绝技。
“皇上,老臣也附议,且不说锦衣卫曾经祸乱朝纲造成的危害,那刘鸿渐何德何能,一个毛头小子微臣认为不堪重任,如若皇上要启用锦衣卫,可着众臣商议指挥使的得力人选。”吏部右侍郎李建泰义正言辞的道。
锦衣卫虽闲置许久,但其中仍有人暗中收集着朝中大臣的信息,包括谁谁谁贪污受贿,谁谁谁知法犯法,而且现任指挥使吴孟明也是个狗嘴里从来不吐象牙的货色,总是拿着证据敲诈勒索群臣,大发其财。
李建泰任吏部右侍郎已久,想来如果事不可为,最次也要把任用权夺过来,任用一个听话的指挥使想来不是难事。
倘若被刘鸿渐这毛头小子当了锦衣卫,以他这两天的雷人作为,说不得大部分同僚都得回家养老了,也许这还是好点的结局。
“臣死谏!皇上万万不可重启锦衣卫!”
“臣死谏!万万不可征收商税!”
“臣死谏!……”
一个个刚才还半死不活的老头瞬间变的生龙活虎,朝堂瞬间炸锅,景象蔚为壮观,可谓文臣与武将共舞,眼泪与口水齐飞。
“是啊皇上,微臣才疏学浅、势单力薄、形单影只不堪大用呀皇上!”
刘鸿渐也加入了嚎啕大军,他实在不想当这劳什子指挥使,这个浑水不好趟啊,保不准就要被口诛笔伐、遗臭万年,哪有当个土财主调戏小媳妇儿来得自在。
“连你也要违背朕吗?”崇祯见刘鸿渐也拒绝他的任命,不禁悲从中来,死死盯着刘鸿渐,眉头紧皱,眼神中甚是失望。
这眼神,充满了失望、失落与绝望,仿佛好不容易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可那稻草却是个无根之草,崇祯微闭双眼,沉默不语。
刘鸿渐被这近乎绝望的眼神震撼,是他给崇祯出的主意,是他给了崇祯新的希望,他就像崇祯手中救命的稻草,可如今却被他亲手捅了一刀。
刘鸿渐深感后悔,大丈夫生而无悔,既然给了这个帝国希望,那就大干一场吧!
“微臣不是那个意思,皇上,微臣可以当这指挥使,但是微臣不知道这个官是否有生杀大权,如果碰到贪赃枉法之徒,微臣没人家官大势大,那可咋整?”
“朕赐你尚方宝剑,可上斩贪官,下斩奸商,遇不法者,可先斩后奏!”满脸失望之色的崇祯见刘鸿渐只是担心官小权轻,怕坏了他的事,脸上失望之色顿时烟消云散。
“那臣必将执此剑,为皇上披荆斩棘,铲除奸佞,万死不辞!”刘鸿渐跪地谢恩。
完了,这下可是上了贼船了!
“皇上,请皇上收回成命啊!”
“万万不可呀皇上!”大臣们又开始死谏。
“聒噪!再敢劝谏者,拉出去杖责20!”崇祯一改刚才的和颜悦色,他看着这些表演艺术家们表演了整整十七年,也没见大明有任何起色,反而更加腐化糟糕。
十七年来,他听从这些大臣们废除了东厂、搁置了锦衣卫,一而再再而三的减免商税,使得明末时商税收入几近于无。
他听从这些大臣们对百姓征收三饷,致使百姓揭竿而起,数百万无辜百姓因此罹难。
他听从大臣们的建议让辽东军按兵不动,致使唯一能遏制住满清刀锋的卢象升孤军奋战血战而死,满清随即兵发山海关。
现在,他失望了、醒悟了,他决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皇上若不收回成命!臣只得乞骸骨,告老还乡!”工部左侍郎邱瑜狠下心来示意周围同僚一起集体辞职,在他看来,只要大伙同心,崇祯必将像以前那样屈服。
“准了,郑三俊马上拟定工部左侍郎的合适人选!”
嗯?还没待身边的同僚说出口,崇祯一句准了,直接噎的邱瑜欲哭无泪,这皇上啥时候也开始不按常理出牌了?皇上,微臣并不想辞职呀……
刚才一阵哭嚎,并不是所有的大臣都出班反对,没有反驳的大臣包括,吏部尚书郑三俊、吏部左侍郎马世奇,户部尚书倪元璐,以及户部左右侍郎方岳贡、吴甘来,兵部右侍郎王家彦,刑部左右侍郎孙承泽、孟兆祥,工部尚书范景文,右侍郎蒋德璟。
吏部尚书郑三俊微微踏前一步,俯首领命,崇祯又扫视了一眼站着没有跟着反驳他的几位大臣,心里感慨着,朕的大明还有忠臣、还有忠臣呀。
“倪元璐、刘鸿渐随朕去乾清宫!其余人等,退朝!”崇祯一眼不看面面相觑、相顾无言的群臣,直接步下宝座,向乾清宫走去。
工部尚书看了一眼刘鸿渐身上的AKM,也亦步亦趋的跟在刘鸿渐身后,他眼热这杀人利器可是许久了。
到了乾清宫,早有太监给刘鸿渐预备好了锦衣卫指挥使的腰牌,以及一把镶嵌着金箔的尚方宝剑。
刘鸿渐接过尚方宝剑抽出来反复观摩,要知道这玩意他只在电视剧里见过,还从未见过真正的尚方宝剑,有了这个玩意,他岂不是看到哪个贪官不爽,就可以杀人夺财还是合法的,美滋滋?
“这就是你所说的阿卡爱姆?”崇祯搞定了群臣,心情极好,饶有兴致的看着刘鸿渐手中的AKM。
“是呀皇上,工部范大人对微臣这AKM可是垂涎已久了!你看他都跟过来了!”
什么鬼。'何欢好笑地说了一句。'
乾清宫外空地上,几个太监竖起了一块长宽约三尺的大木板。
“再远点!再远点!”刘鸿渐吆喝着。
崇祯和户部尚书倪元璐只是听王承恩等人对AKM的描述,都没见过AKM的神威,好奇心驱使,当即命太监们做起了实验。
两个太监搬着笨重的木板,直跑到距离崇祯300多米的地方,眼见再远都看不太清木板了,崇祯不顾刘鸿渐的不满,让太监停了下来。
刘鸿渐给AKM上好**,拉动枪栓,别说300多米,我的米也不在话下,刘鸿渐满不在乎的腹议道。
“皇上,微臣要开枪了!”刘鸿渐兴奋的道。
“皇上,倪大人捂好耳朵呀,这枪声特别响!”刘鸿渐还没开枪,就看到深受其害的范景文捂上了耳朵,随即笑着给崇祯提醒道。
“哒哒——哒哒哒”一阵刺耳的枪鸣声,响彻皇宫!
由于崇祯并未知会宫中各处,导致乾清宫附近的坤宁宫、东宫、西宫的娘娘们以为出了什么事,赶忙派太监们到乾清宫查看。
结果被崇祯以商议国家大事为由训斥回去,并让太监们四处告知,乾清宫内没有他的命令禁止入内。
接着四人兴冲冲的小跑着去查看梨花木板,崇祯、倪元璐当然是想见识下这枪的威力到底如何,而刘鸿渐和范景文则一副得意洋洋、邀功请赏的样子。
为了掩饰自己糟糕的枪法,刘鸿渐专门多突突了几枪,结果当然明了,有三枪命中了木板,三指厚的梨花木板不仅命中,而且三枪均都打穿,惊的崇祯和倪元璐一个劲的喊“不得了,不得了!”。
由于枪支实在太少且威力惊人,考虑到忠诚度问题,刘鸿渐并不准备装备到现役京营,兴冲冲的崇祯马上同意并迫不及待的想让刘鸿渐编练一支新军,但一谈到钱的问题只好暂时搁置。
刘鸿渐依言赠送给崇祯一支AKM以及几百发子弹防身,崇祯当然自己不会摆弄这玩意,于是刘鸿渐又接下了训练宫中侍卫练习AKM枪法的任务。
而工部尚书范景文也得到了梦寐以求的AKM,只不过没有子弹,他准备先带回去给底下的火器营工匠好好研究,如果真的能仿制出来,那可真是功盖千秋。
刘鸿渐又与户部尚书倪元璐定下日子商讨商税事宜,便匆匆的回了家,他还要去找隔壁的王二麻子,赎回自己的祖宅,家事国事天下事,以后可有得操心了!
京城的王家药铺一共有两个店面,一个城东一个城西,从药铺活计处得知王二麻子今天在城西店铺坐班,刘鸿渐带着牛大棒槌直奔过去。
王二麻子这两天有点不顺,由于最近又新纳了一房小妾,他的夫人一直闹的他不得安生,若不是他夫人是内阁首辅魏大人的远房表亲,他早就休了这个天天除了对他冷眼嘲讽、又乱花钱的河东狮。
前几天匪军围城,吓坏了王二麻子,听说魏藻德的儿子正在京城寻摸新居,为了在城破后能保住自己的店铺,他不惜把自己住的一整套宅院送给魏家,请他在城破后照顾一二。
可房子送出去了,京城却偏偏化险为夷,一点事都没有,吃到魏家嘴里的东西又要不回来,你说气人不气人。
王二麻子正寻摸着中午去哪找找乐子去去晦气,门帘被掀开,进来一个年轻男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壮汉。
“哟!这不是老刘家的刘公子吗,怎么有空来我这晃悠,你老爹这几天也没来坐班,是生了重病还是怎么……”
王二麻子见进来的是药铺账房老刘家的独子,忙打招呼道,他知道老刘家的独子不学无术,说话语气十分轻浮。
“你爹才病了!你再乱语信不信俺揍你!”刘鸿渐还没出声,身后的牛大棒槌反而坐不住了,听到眼前这个猥琐的老胖子诽谤刘老先生,直接炸了胡。
“没病就没病吧,又没骂你,你生什么气!”王二麻子是典型的吃软怕硬,见那壮汉突然发飙,忙嘀嘀咕咕的陪着不是。
“我说刘公子,你来找我是不是想让我给你爹涨月钱?我跟你说,不是我不想给你爹涨,现在兵荒马乱的生意难做。”王二麻子从柜台出来边走向刘鸿渐边说。
“我倒是有个主意,只要你依我,我不仅每个月给你爹涨五钱银子,还多给你五两,如何?”王二麻子表情古怪,贼眉鼠眼的瞄着刘鸿渐。
“哦?说来听听。”刘鸿渐不知王二麻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置可否的问道。
王二麻子见有戏,嘴角露出一丝淫邪,凑近刘鸿渐的耳朵。
“只要你让你那可人儿的小媳妇陪……”
“我次奥你大爷!你特么说什么?”刘鸿渐额头青筋瞬间凸起,左手一把拽住王二麻子的衣领,右手上去啪啪就是两个大嘴巴。
“十两……我再给你十两……”他知道刘鸿渐不仅游手好闲,还有赌博的恶习,以他对赌徒的了解,为了弄到赌资,这些赌徒什么事做不出来?
而据闻刘鸿渐又有断袖之癖,把小娘子天天晾在家里,多浪费呀!想起他家里那可人儿的小娘子,色老头王二麻子才有了刚才的歪心思。
“哎哟!别打……别打了”药铺里瞬间被杀猪声所笼罩。
两个伙计见掌柜的被胖揍,忙上去帮忙,结果被牛大棒槌一手一个提溜到一边吃了个对对碰,两个伙计顿时歇菜。
“别打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求你别打了!”王二麻子杀猪似的在地上乱爬。
TMD,你这死老头算个什么东西,敢觊觎老子的女人,既然你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老子就让你桃花朵朵开。
刘鸿渐许久没动拳脚,打了一会有点气喘,就停了下来,看来以后有时间得好好锻炼锻炼了。
王二麻子鼻青脸肿的爬到墙角,哭哭啼啼的像个怨妇,刘鸿渐看的一阵恶心。
这时,从后堂又跑出来三四个伙计,手里还拿着棍棒,地上装死的那两个也悄摸的爬起来站在了王二麻子身旁。
“王二麻子,这是二百两银子,现在我来赎我家的祖宅,快把地契交出来!”刘鸿渐从牛壮身上取下包袱哐当一声扔到柜台上,不耐的道。
有了五六个手持棍棒的活计,王二麻子顿时来了底气从地上爬了起来。
“哼!你那宅子已经让我送给当朝首辅魏大人,有本事你去找魏大人要去!至于你这银子嘛!就留下来做老夫的医药费吧!”
虽然不知道这穷小子哪里弄来的这么多银子,想来必是赌博走了运,可你200两银子卖给我,还想着200两银子再买回来,逗本奸商呢!更何况房契早已送给魏家,一想起那座宅子,王二麻子又是一阵心痛。
想着就算刘鸿渐身后那汉子再能打也双拳难敌四手吧,更何况他的手下还有武器,王二麻子一改刚才求饶时的低声下气,盛气凌人的道。
“狗改不了吃屎!棒槌,交给你了,我先回去一趟!”刘鸿渐捡起包袱往背上一挎转身掀开帘子离去。
“小子,人走可以,银子留下!”王二麻子见刘鸿渐招呼都不打以为他是怕了,赶忙指示收下去拦。
“嘿嘿嘿!你们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来,俺都不怕……”
刘鸿渐回到家中,把银两往桌子上一甩,端起茶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
孙秀秀在缝制衣服,见刘鸿渐刚回来就满脸的不高兴,忙走过来询问。
“夫君今天这是怎么了?是惹皇上生气了吗?”孙秀秀把银两收起,坐于桌前。
“没事,祖宅的事情出了点岔子,去给为夫做点吃的,一会还要出去一趟。”
明朝时百姓一般一天两顿餐,只有皇帝勋贵等富贵人家一天三顿或者多顿餐,老刘家过得清贫,本来也是一天两顿餐。
自从刘鸿渐被雷劈过之后,生活大为改观,毕竟是世袭的伯爵了,虽然暂时还没什么钱,住的地儿也寒酸的要死,但刘鸿渐相信这只是暂时的,自从得了伯爵的爵位,不仅给家人加了一餐饭,老爷子也不用再去当账房,每日里在家享清福。
不一会儿孙秀秀端着饭菜进来,刘鸿渐正准备开动,牛壮从外面回来,面色怪怪的。
“老爷,那个……那个俺下手没注意,把王掌柜的……命根子踹坏了……”牛大棒槌觉得自己给刘鸿渐惹事了,满脸的内疚。
噗——刚扒拉嘴里一口饭,刘鸿渐一下喷了牛大棒槌一身。
“哈哈哈哈——真有你的,这样也好,省的那老胖子祸害人去。”刘鸿渐起身给牛大棒槌拍打身上的米饭,牛大棒槌示意使不得,自己用手扒拉了几下。
“老爷,俺是怕那老东西去报官给您惹事!”牛大棒槌说的很认真,他是真的担心自家老爷为他担责。
在他看来,这位老爷不仅没有什么架子,对他也是没得说,每天白米饭都管饱,跟以前在京营里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放心吧,连着被揍了两次,是个有心眼的人都会去打听我的身份,你信不信,他不仅不会报官,以后见了我还会客客气气的!来,一起吃饭,一会还有正事要办!”
刘鸿渐招招手,示意大棒槌坐下一起吃饭。
“俺还是出去吃吧,俺坐这里,吃的不自在!”刘鸿渐是世袭的伯爵,牛大棒槌这人虽然五大三粗,尊卑观念却十分看重,这让刘鸿渐很无奈。
吃饭完,刘鸿渐把尚方宝剑用布包起来,交给牛大棒槌,牛大棒槌听说这是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眼睛都直了,双只手抱着宝剑,瞬间感觉逼格直升,走起路来威风八面的。
刘鸿渐走在前面也是志得意满,想他来到明朝虽没见过锦衣卫,但锦衣卫的大名实在太响亮了,虽然大多不是什么好名声。
而如今他是锦衣卫指挥使,锦衣卫的最高长官,飞鱼服、绣春刀,腰牌一出,所有人吓尿,简直不能太霸气,刘鸿渐边走边意淫着。
穿过长安街,过了承天门,不一会儿二人就到了一座气派的府衙前,只见旁边写着,‘锦衣卫亲军都指挥使司衙门’。
奇怪,锦衣卫作为有明一朝如此浓墨重彩的一个特务机构,怎么连个看门的都没有,刘鸿渐面露疑惑,步入衙门内。
“喂!你找谁呀,锦衣卫衙门也是你等随便进的吗?快出……”一个身着破旧青绿色便服的人从门房走出,话还没说完,刘鸿渐从腰间取出锦衣卫指挥使的腰牌,吓的那人呆在当场话都说不出来。
刘鸿渐步入中厅,想象中高官满座的情形并没有出现,只有两个穿着比门房稍微好点的中年男子趴在桌子上睡懒觉。
“锦衣卫指挥使驾到!”还没待刘鸿渐发作,身后抱着天子剑的牛大棒槌一声虎吼,把桌上睡觉的二人吓的一哆嗦。
同时中厅后方的房子里,又走出七八个明显是有官职在身的人。
“哟,咱们的新任指挥使大人来了,还不快看座倒茶!”前指挥使吴孟明阴阳怪气的对身边一个校尉吩咐道。
“指挥使大人这才刚刚接任,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来坐堂,真是勤勉呀!”
吴孟明为人贪婪且十分阴险,作为明朝最后一任指挥使,他在位的这几年虽然锦衣卫被闲置,但靠着手下的爪牙,四处搜集百官贪污的证据,百官虽知他已无法直接面圣,但仍然害怕的交钱保平安了事。
钱多事少离家近,数钱数到手抽筋,多么幸福的小日子呀,却被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生生夺去,得知这一消息的吴孟明,肺都快气炸了。
“锦衣卫就这么点人吗?其他人都哪里去了?”刘鸿渐故意无视吴孟明的冷嘲热讽,毕竟自己空降抢了人家饭碗。
屋内众人沉默不语,眼睛多瞄着吴孟明,一副唯吴孟明马首之瞻的样子,很显然,先入为主的吴孟明这几年的领导没白当,可这一下子激怒了刘鸿渐。
“吴孟明,老子忍你很久了!既然我是新任指挥使,你是龙得给我盘着,是虎得给我趴着!我现在问你,其他人都去哪了?”
刘鸿渐也是心情不爽,这都一群什么鸟人,穿的破破烂烂的,跟心目中拉风的锦衣卫差太远了,没有飞鱼服,也没有绣春刀,甚至刚一来就被嘲讽,这样的情况是个人都要发飙。
吴孟明依然老神在在的坐回椅子上,看着刘鸿渐气的失态。
“吴孟明目无上级,倦怠渎职,来人,将此人拿下!”刘鸿渐在此之前从未有过从政经验,显得有些局促。
“哈哈哈哈!谁敢拿我?”吴孟明大笑,在他看来,锦衣卫以前是他的天下,现在,仍然是。
屋子气氛顿时凝滞,正在刘鸿渐恼怒得无处发作时,后方屋子有了动静。
“我敢!”从左后屋子走出来三个虽身着朴素,但却极其整洁干练的汉子。
吴孟明身后的众人顿时摆好阵势准备反抗,吴孟明人多,出来的三个汉子虽眼神中并无畏惧,但却知胜算不大。
铮——刘鸿渐从牛大棒槌怀里拿过天子剑,锦缎一甩,仓啷一声拔出,剑指吴孟明。
“尚方宝剑在此,谁敢造次?”刘鸿渐双目圆睁,中气十足。
吴孟明身后的人瞬间一滞,尚方宝剑的大名他们可是听过的,上斩贪官,下斩污吏,如遇不法,先斩后奏,吴孟明远离朝政多年,也是上午才接到被降职的圣旨,并不知刘鸿渐有尚方宝剑。
看着身后属下一脸畏缩的样子,大明帝国皇帝的威严还是没人敢冒犯的,毕竟他们也没犯什么大错,吴孟明知道大势已去,瞬间蔫了。
“拿下!压入诏狱!”左边的三人马上动手把浑身发抖的吴孟明绑了起来。
“限半个时辰之内,所有在京百户及以上官员速到此处集合,迟到者杖则20军棍,不到者就地免职!”
天子剑入鞘,安静的大堂中,只留有刘鸿渐威严而不可侵犯的声音。
你怎么这么牛逼呢?”何欢笑了笑。
“大人,绕命啊大人,卑职也是不得已,不得已啊……”吴孟明被押走,刘鸿渐冷冷的看着拥护吴孟明的几人,几人顿时吓得都跪地求饶。
“一起压下去!”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些人已经被吴孟明收买,就算暂时屈服于他,也是虚与委蛇,他刘鸿渐不需要不靠谱的人。
“卑职锦衣卫千户常钰叩见大人!”刚才羁押吴孟明回来的常钰,撩起袍子对刘鸿渐跪地效忠。
“起来!坐,本官初来乍到,你给我讲讲锦衣卫的情况吧!”刘鸿渐坐于中堂,示意面前的锦衣卫千户也坐下。
“大人,锦衣卫目前在册三万五千余人,除却长期分散在全国各地侦查消息的两万人,在京人数约一万五千人!南北镇抚司约各占一半,南镇抚司镇抚使梁阳梁大人年事已高,近几日报病在身,无法当值,北镇抚司镇抚使赵任刚才已被拿下,一起背拿下的还有指挥同知薛定远,佥(qian一声)事郭翔、吴光!”
多年来,南镇抚司镇抚使梁阳由于不肯与吴孟明等人同流合污,一直被吴孟明多方刁难、压制,常钰几次被逼的准备请辞,都被老成持重的梁阳劝下,示意他要韬光养晦,忍辱负重。
然而这一等就是好几年,现在终于老天开眼,来了一位据说是两次救大明于水火的新贵,常钰十分期待,期待这位新来的大人能够重整锦衣卫,恢复往日荣光。
常钰一口气把锦衣卫的重要情报给刘鸿渐汇报完毕,等待刘鸿渐的指示。
“哦?这么说咱们锦衣卫现在可用力量仍有三万五千人!前几日守城时为何不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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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说锦衣卫竟然有好几万人,刘鸿渐还有些窃喜,毕竟作为新世纪的热血青年,他也有过统领千军的梦想,可一想到北京城被李自成围困时,那孤立无援的境地,竟没见一个锦衣卫的来帮忙守城,刘鸿渐愠怒的问道。
“回大人,卑职刚才说的是登记在册的有三万五千人!但实际人数……”常钰忙解释道。
“哦?莫非这里也有猫腻?”刘鸿渐好像意识到什么,吃空饷?
“大人,锦衣卫实际人数不足一万五千人!,且大多数都分派在全国各地!”常钰小声的道,说完还偷眼瞄了一下刘鸿渐。
啪——刘鸿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妈了巴子天子脚下这么多人吃空饷没人管?刑部官员干什么吃的?
“说,你明知此事,为何不上报!”刘鸿渐怒斥。
“回大人,每年统计在职人员时,卑职都会把人员名单交上去,但每次都会被吴孟明扣下,卑职所属的千户,实际在职人员只有400多人,卑职谨遵镇抚使梁大人的教诲,每次只支取在职人员的饷银,其余空额,大都被孟学明及其同党瓜分了,梁大人近几年也没少跑刑部,可总是石沉大海,实在是……”
常钰跪地叙述,想起这几年锅没少背,小鞋子没少穿,真是世态炎凉。
锦衣卫领导班子除了南镇抚司外,被刘鸿渐一网打尽,从吴孟明派嚣张的做派来看,刘鸿渐更愿意相信面前之人,如果吴孟明是三国时期的魏延的话,那么眼前的常钰就是马岱了。
“我知道了,你无罪,快起来吧!”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刘鸿渐亲自起身扶起常钰。
“大人,当务之急应赶快派人去吴孟明府上,搜寻近几年来他与百官勾结的证据,不瞒大人,吴孟明此人十分阴险,他平时派人搜集百官贪污受贿的证据,以此要挟百官收受贿赂,据卑职手下多方查证,所有的账目证据都在他的府上存放。”
常钰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
“嗯,这是大事!”
正待刘鸿渐考虑怎么处理此事时,衙门大院内熙熙攘攘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来是接到新任指挥使命令的各千户、百户等中低层官员已经陆续到来。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些老兵油子当然知道,所以也不敢怠慢,除了有一位老兄来晚被当众杖则二十外,连常年假装抱病在家的南镇抚使梁大人也来了。
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位新官上任的指挥使大人,第一把火就把锦衣卫给烧残了,都在互相议论着此次召集众人的目的。
“静一静!听指挥使大人训话!”常钰跟着刘鸿渐出来,示意大家安静。
见锦衣卫千户常钰跟在一个年轻人身后,众人都知道这个年轻人就是传说中的新任指挥使刘大人,于是都静了下来等待新领导训话指示。
刘鸿渐面无表情,左右扫视了一眼自己锦衣卫所谓的精英,由于锦衣卫常年被闲置,无事可做的众人显得懒洋洋的。
国库空虚遭殃的不仅仅是京营,锦衣卫也已经许久没领到俸银了,个个日子都紧巴巴的,眼神无光,一副咸鱼的的既视感。
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就在气氛快要凝固时,刘鸿渐说话了。
“锦衣卫指挥同知吴孟明极其同党,贪赃枉法、克扣饷银,已被本官拿下,诸位都知道了吧!”刘鸿渐清了清嗓子,又环视了一下众人,沉声说道。
底下众人左右看看,不知指挥使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有些人面色紧张,怕被吴孟明的事株连,毕竟身在锦衣卫,谁没干过几件见不得人的事。
“我知道诸位里肯定也有人做过不法的勾当,现在本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们做,如果做好了本官既往不咎,如今锦衣卫大部分职位空缺,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刘鸿渐嘴角微微扬起,把鱼饵洒了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大喜,前任指挥使吴孟明的班底被一网打尽,新任指挥使的意思再简单不过,底下的众人如何不明白。
“但如果接下来再做违法乱纪之事,休怪本官手下无情!”还没待众人表忠心,刘鸿渐接着道。
“属下定竭忠尽智,为大人分忧。”
“卑职誓死效忠大人……”
……
除了南镇抚司镇抚使梁阳,其余众人皆跪下效忠,但至于是不是真心,连刘鸿渐也不得而知,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刘鸿渐也别无他法,只能恩威并施,先稳住众人再说。
“锦衣卫千户常钰,行事果断,办事得力,甚得本官心意,提升为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明日本官就面见圣上,说明此事!”
“谢大人抬爱!”常钰面色兴奋中带着感激。
“皇上不忍锦衣卫废弛,特令本官重新启用锦衣卫,诸位,想一想吧,几十年前我锦衣卫何等荣光,现在机会来了,与我一起,报效朝廷,重振锦衣卫!”刘鸿渐声音高亢。
“报效朝廷,重振锦衣卫!报效朝廷,重振锦衣卫!”底下众人也兴奋异常,几十年前,锦衣卫曾令百官闻风丧胆,人生在世,谁不想威风八面,哪像现在半死不活的混日子。
“现在交给你们的第一个任务是,速速派人包围吴孟明党羽的住宅,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耗子都不要跑出来,听明白了吗?”刘鸿渐大声道。
“听明白了!”
“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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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得令赶紧去召集自己手下夺门而去,刘鸿渐转身见南镇抚司镇抚使梁阳还站在原地没动。
“梁大人,听闻老大人多年来韬光养晦,不知可否与本官共襄大事?”
刘鸿渐面色郑重,梁阳能在吴孟明等人的压制下安然无恙,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再加上官场混迹多年,作为官场菜鸟,刘鸿渐十分希望能得到面前老人的帮助。
“老夫求之不得呀!这身老骨头也许久没折腾了!老夫谨遵大人安排!”梁阳眯缝着双眼对着刘鸿渐拱了拱手。
“梁大人,常钰,那就请二位大人随我跑一趟吴孟明的府邸吧,希望那些账目还在!”
不多时,锦衣卫衙门外就召集了几百个身着红色军服的缇骑,这几乎是南镇抚司一半的军力,缇骑是锦衣卫下专门负责侦查、缉捕的官校,只不过这群缇骑真是凄惨,不仅没有马匹,连衣服都破破烂烂。
“出发,直奔吴孟明府!”刘鸿渐大呼一声,他现在心急如焚,因为如果能掌握那些百官之间互相勾结的罪证,起码要给他省下许多查案的时间,大明,等不及了。
吴孟明的府邸位于北京城内城城西,是一座新修建的典型的四进四合院,可见吴孟明这几年混的着实不赖,吴孟明被捕发生的很突然,常钰消息封锁的也很成功,导致现在的吴府仍然处于宁静的气氛中。
吴府的管家老王头这几天过的很潇洒,家主吴老爷每天只知道四处捞钱,经常不沾家,可便宜了老王头,作为吴府的管家,除了吴孟明的妻妾子嗣他惹不起外,他就是所有丫鬟仆人的天。
回味着昨晚与丫鬟小翠的风流事,老王头心里又开始发痒,可岁月不饶人,为了晚上能可持续发展,他准备出门去药铺买点大力丸。
老王刚出门,就见一大批锦衣卫缇骑向着吴府蜂拥而来,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来者不善。
“封锁吴府主要出入口,禁止所有人出入,常钰你派你的人进去看护所有闲杂人等,切莫让人动了手脚!”
老镇抚使梁阳虽已年过六十,身体却很硬朗,须发飘飘间指挥若定,身后的刘鸿渐也乐得轻松。
“你们是何人?竟敢冒充锦衣卫?知道这是谁家的府邸吗?”管家老王头面色不惧,家主吴老爷官居锦衣卫指挥使,附近的街坊邻居都知道,谁人见了不躲着走。
面前这些人肯定是冒充的了,不然怎么会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连自己家老大的府邸都围上了。
“吴孟明贪赃枉法,鱼肉百姓,奉锦衣卫指挥使之命,特来搜查,搜!”梁阳大喝一声。
“住手!你们胆大包天,我家吴大人就是锦衣卫指挥使,你们这些冒牌货!是谁派你们来的?”见那些缇骑真的敢破门而入,老王头急了。
“是我!”刘鸿渐手举腰牌闪亮登场,梁阳混迹官场多年,知道不能总抢上司风头,很自觉的退入了幕后。
“咦?这令牌怎么看着这么眼熟?你……你从哪里偷来我家主子的令牌?来人啊!保护宅院!”不待老王头喊叫,早已听到动静的吴府家丁手持棍棒从宅院冲了出来。
刘鸿渐从牛壮手中接过天子剑,仓啷一声拔出来,直接放到了吴府管家老王脖子上。
“令牌是你家主子的,不知道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你家主子有没有啊?能死在尚方宝剑之下,感动不感动?”电视剧看多了,就想自己当次主角,见吴府这管家双腿如筛糠,刘鸿渐感觉甚是舒爽,嗯,这玩意确实好使。
“不敢动!不敢动!都把棍子放下!放下!”老王头虽不知持剑的年轻人是什么来头,也不知脖子上这剑到底是不是尚方宝剑。
可他真的不敢动啊,毕竟脖子上不论是不是尚方宝剑,看这闪着寒光的利刃,一样可以切开他的喉咙。
“进去搜!”逼装完了,该办正事了,刘鸿渐把管家交给梁阳看管,自己带头冲进了吴府。
“大人,前院都搜过了,没有查到!”一个小校跑过来汇报。
“大人,不过吴孟明家里财宝可不少,要不要……”见刘鸿渐皱着眉头,以为指挥使大人不满意,这小校又上前一步对着刘鸿渐耳朵说。
“放肆!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动任何东西!我只说一次,违者重罚!”这些锦衣卫平时官僚主义惯了,搜一次家就能剥人家一层皮,这不正之风如果任其发展,以后肯定会坏事。
“是,小的知错,小的告退!”见马屁拍在驴腿上,小校苦着脸赶忙退下。
“大人,后院也搜过了,没有找到账目!”常钰从后院跑来,面色不太好。
如果找不到那些账目,顶多只能治吴孟明一个目无上级的罪名,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正待刘鸿渐思考如何应对之时,看守吴府下人的梁阳冲着刘鸿渐走来,手中还端着一个包袱。
“大人!你看这是什么?”梁阳面带笑意,把包袱递给刘鸿渐。
打开以后果然是历年来吴孟明经手查办的百官贪污不法的账目,旁边一本新的账本记录的竟然是吴孟明自己,哪个大臣因为什么事贿赂他,以及时间几何,金额多少,记录的十分详细。
这吴孟明真是个人才,连自己的罪证都记录的如此清晰,刘鸿渐大喜,忙问梁阳从何处搜到。
满院子的锦衣卫翻了半天都找不到,却被走路一晃一晃的老梁大人轻易得手,刘鸿渐百思不得其解。
“哈哈,大人,无非就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那王管家一脸心虚的样子,明显在吴府没干好事,老夫只是给他说明吴孟明的罪行,并答应事过后不追究他的责任,他就直接把这账目献给老夫了!”
老梁捋了捋胡须,认真的给明显还是菜鸟的领导讲解,语气很是谦逊。
“那个老王,本官看着可不像什么好东西!”虽然跟这堆账目相比,一个管家显得微不足道,但有些愤青的刘鸿渐眼睛里从来不揉沙子。
“大人,老夫只是说不追究他今日冒犯大人的责任,并未说不追究他的所有责任,大人可明白?”老梁微闭双眼,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
姜还是老的辣呀!刘鸿渐暗道,看来以后要学习的还有很多,活到老学到老啊。
“大人,刚刚下官查看了吴家的库房,从中搜出大量金银、会票,数额巨大!”查不出账目,常钰十分不甘,又去了一趟后院,结果吴家之富裕令他大吃一惊。
“哦?有多少?”刘鸿渐随口问道。
“粗略估计,至少有四十多万两,还不算珍珠翡翠等首饰!”常钰略微思索了一下道。
乖乖!怪不得大明皇室穷的喝粥,一个锦衣卫指挥使就这么能贪,国库能有钱才是怪事!刘鸿渐暗道。
“本官这就进宫禀告皇上,你等好生看管这里,不得乱动这里的一分一毫,不得虐待吴家众人,尤其是库房要找得力手下看管!”思索了一下,刘鸿渐心中已有定数,对着梁阳和常钰道。
锦衣卫只有搜查、缉拿之权,并无随意抄家的权力,虽然刘鸿渐甚得崇祯信任,但毕竟是正三品的大员,刘鸿渐思前想后还是得跑一趟皇宫。
“大人尽快去便是,下官定亲自看管库房,直到大人归来!”梁阳拱手道。
处事果断圆滑,不贪功,不自满,有这样一位可靠的老大人在,刘鸿渐甚是放心。
“棒槌!走,随我去一趟皇宫!”刘鸿渐向梁阳拱了拱手,招呼身后抱着天子剑快睡着的牛大棒槌。
常钰随即从吴家马棚牵出两匹马,看这毛色,比刘鸿渐家里那瘦马强壮多的不是一点半点。
刘鸿渐也不客气,把包着账本的包袱往身上一挂,随即翻身上马直奔皇城而去。
时值正午,崇祯下了朝后处理完各地递过来的奏折,正在享受自己的午宴,王承恩侍立在旁,一支胳膊还被绷带挂在胸前,显示着北京城守卫战留下的印记。
王承恩不止左臂上有伤,腿部也是中了一箭,现在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只是现在有比伤口还痛的事情,使他不得不忍痛一瘸一拐的来向崇祯汇报。
京城守卫战时,从鼠疫中活出生天的京营官兵,在职四万八千,两次守卫战,现在能活着站在城墙上的只剩不到两万人。
将士保家卫国无可厚非,可这些将士不仅已经半年没有拿到任何军饷,现在,连吃的都没有了,大多数士兵还带着伤,军营里哀嚎连天,有的饿的受不了,有的疼的受不了。
王承恩实在不忍,虽然知道国库已经没有任何余钱,但他还是来了。
于是之前是王承恩一个人唉声叹气,现在,变成了两个人。
一盘青菜豆腐,一盘土豆丝,这就是一个大明皇帝的午餐,崇祯扒拉着面前的两个小菜,也是食之无味。
正在这时,太监通报,安国伯刘鸿渐觐见。
刘鸿渐还待跪下行礼,崇祯直接摆手让刘鸿渐坐下说事。
眼见王承恩与崇祯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刘鸿渐请崇祯先说。
崇祯也不拖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向刘鸿渐说明京营的苦处,说完还叹了口气,低声说着自己无能,让追随自己的战士受苦。
刘鸿渐听完忙安慰崇祯,并说自己就是给皇上来送钱的,说完示意崇祯屏退左右,然后把身后的包袱摘下递给崇祯。
刘鸿渐也不客气,直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崇祯的午餐发起疯狂的袭击,忙活了半天他也饿的不轻。
边吃刘鸿渐边观察着崇祯的表情,先是疑惑,然后震惊,接而愤怒。
啪——的一声,崇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正在埋头苦干的刘鸿渐吓了一跳,夹的一筷子土豆丝都抖落在桌子上。
“胆大妄为,欺君罔上,在朕的眼皮底下,这些大臣竟敢如此肆无忌惮,其心当诛,百官个个该杀,该杀!”
崇祯怒不可遏,虽然之前听刘鸿渐说百官有贪污行为,但他也只是不置可否,现在看来,字字诛心啊。
刘鸿渐不满崇祯的大惊小怪,在他看来百官贪污几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估计也就崇祯大帝自己蒙在鼓里了,谁让他自己作死,搁置厂卫,自断双臂,两眼一抹黑。
但刘鸿渐还是劝诫崇祯息怒,现在知道这些还不晚,大明还没亡,还有希望。
大厅里只余崇祯、刘鸿渐,以及腿疼的站不住,也找了个凳子坐在旁边的王承恩,他早就想好了,今天如果要不到钱,他就不回去了,他没脸回去面对,那嗷嗷待哺般的京营伤兵。
“杀,朕要把他们全部杀光、流放,朕的江山,都是毁在这些文臣手里,可笑朕还曾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朕心痛!心痛!”
崇祯顿足捶胸,眼中含泪,半年前他号召百官捐助以充军饷,群臣一个个哭穷,上朝都变成了步行,还个个穿着带补丁的衣服上朝,更有甚者,把自己家宅院的瓦片弄乱,挂上出售的牌子。
接过折腾俩月,这个几百两,那个一千两,捐得的银两才十几万,根本不够塞牙缝的,就是这样崇祯还信以为真的给那些捐了钱的人加官进爵,百感涕零。
现在想想,自己就是那跳梁的小丑般,在群臣的讥笑中,当着皇帝,可恶!可恶啊!
委屈、憋屈在此刻都化为了愤怒,只有杀掉这些该死的文臣,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刘鸿渐示意王承恩也来劝劝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崇祯,但王承恩很有自知之明,虽然他现在提督着京营,但他说到底还是个太监,太监是内臣,最忌讳的就是干预政事。
王承恩回以刘鸿渐一个苦笑,摊开唯一还能动弹的右手,示意自己也无能为力,一切听他的。
刘鸿渐暗骂一声没义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交这些账目,这不给自己找事吗,真把这些大臣一网打尽,不说谁给你崇祯办事,那么多大臣,得用多少兵力?
刘鸿渐只好苦着脸劝诫崇祯息怒,于是开始给崇祯分析当下的情况,首先是这账目的真假还待商榷,少不得需要长时间的侦查。
即便账目都是真的,可现在京营处于半残废状态,连军粮都成问题了,还怎么行动,指望着五城兵马司吗?皇上看看这账目,五城兵马司也在其列啊。
微臣的锦衣卫呢?更是夸张,登记在册的是三万五千人,实际在职的却只有不到一万五千人,剩下的一多半在外地当差,剩下七千里,竟然有五千个是大汉将军。
说起这大汉将军刘鸿渐就来气,这些人名为‘将军’,其实只负责在宫中各大殿中侍立,负责传递皇上的命令,说白了就是皇宫大殿的桩子,是皇帝显示自己威仪尊崇地位的表现。
当然,这些‘桩子’也非等闲之辈,一般都是牛高马大,虎背熊腰,而且中气十足,声音洪亮,从外表看颇有威严,对不了解明廷底细的人来说还真有可能被唬住。
刘鸿渐也是从常钰口中才得知,整个京城他能调派的锦衣卫仅有一千余人,气的刘鸿渐直跺脚,想着你的国家都这样了还想着面子,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但刘鸿渐脸色并不敢表露出来不满,只是向崇祯说明情况,京中有权力贪腐的官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轻率的行动牵一发动全身,如果不能一网打尽,那些官员也不傻,还不偷偷转移财产。
或者觉得罪行实在无法掩饰的,干脆投靠新老板也不无可能,毕竟野猪皮那边的多尔衮听说在广招汉族贤士。
老子只有一千多号人,怎么搞?
退一万步讲,就算老子那一千多人个个一个顶俩,把账目上的贪官全干趴下,整个大明的政治中枢不一下子就瘫痪了?
占着茅坑不拉屎是一回事,可起码茅坑上还有个人呢!
这也需要崇祯找靠得住的吏部官员先未雨绸缪一下,这都需要时间。
刘鸿渐说完自己的意见,又把皮球踢给了崇祯,老子该说的都说了,你爱听不听。
崇祯沉默半晌,气氛有些尴尬,思考了一会,崇祯突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似想到了对策,结果一开口,刘鸿渐直接跪了。
“爱卿有何高见?”
你这皇帝是怎么当的?
何欢无语的说到”
真是他娘的没用。'
崇祯无辜的摊了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