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缓缓睁大了双眼,叶夕媱才心满意足地离开,想着如果高中时候的女同学都在,看到这一场面,该是怎样痛快啊!
回了家,叶夕媱换下高跟鞋,将包随便一扔就躺到了沙发上。母亲看见了,又抱怨道:“你看你,出门也不知道打扮一下。好歹也画个裸妆,你这么素面朝天的,万一碰到个同学,我看你怎么见人。”
叶夕媱伸了个懒腰,道:“同学哪会管我长什么样子啊,无非就是看看我穿的是什么牌子的衣服或者是什么牌子的包,聊得来还会问我嫁了个什么样的老公。”
母亲笑着坐到叶夕媱的身边,道:“说到老公你可不要太锋芒毕露了,低调一点。也不要和别人比财富,这些打扮什么的坐到整洁不失礼于人就好了。做得太过了,反而会让别人红眼。”
“妈,我自己心里有数。”
“我知道你有分寸。你每年都给我那么多钱,让我们匿名捐了,这样就挺好。做善事就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现在这种身份,万事都要低调。”
叶夕媱点点头,道:“我不过是让心里好过一点而已。”她叹一口气,道:“如果这世上真有什么因果报应,我只希望我做的,能够抵掉他做的事情。哪怕只有一点,也是好的。”
“唉,坦白说,刚开始暮飏跟我交代说你已经嫁给了他的时候,我心里真的很生气。他到底是一个黑社会啊,不管他多有钱多有势力,他的仇家实在是太多了。你嫁给他,就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那他的仇家也会盯上你。我那时真是又伤心又无奈,但是我相信,我女儿一定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你既然愿意嫁给他,他就一定有值得你奉献自己一辈子的好。”
叶夕媱笑着抱住母亲,道:“那你现在看到他的好了吗?你放心了吧?”
母亲笑着道:“要说放心那是假的,但是他对你好这是真的。”母亲握着叶夕媱缠在自己脖颈间的手,缓缓地道:“你外婆打电话来说了,暮飏专门请了一堆医生护士到家里去给她看病,现在她腿上的疼痛已经好多了。”
“真的?难怪前两天暮飏专门让赵三去接了什么人,我还当是生意上的事呢!”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叶夕媱忙跑到摇篮那边抱起孩子,悉心哄着。母亲却笑着接过来,道:“你看你,还不会抱孩子。暮飏都比你抱得好。”
叶夕媱就狡辩道:“哪有!平常一直是我照顾孩子的。换衣服换尿布,都是我亲手做的。”
母亲忽然想起了什么,就问道:“小浔手臂上的这是胎记吗?女孩子哪里有疤都不好看呀。”
叶夕媱无奈点点头,道:“没办法,一生下来就这样了。问过医生了,说这胎记是褪不掉的,如果实在不想要,得做手术呢。”
“做手术还是不要了吧。这块疤痕就是颜色比肤色深了一点,其实这形状看着也还好,不是一大块。谁让咱们小浔和小靖都遗传了妈妈的白皮肤呢!”
叶夕媱就笑道:“还不得感谢外婆的白皮肤!”
“有了孩子就好了,有了孩子,不管自己的丈夫走到哪里,心里总会装着你的。”母亲颇有感慨地道。“就是我那个朋友,不孕不育,年轻的时候老公虽然没说什么。可是一上了年纪,老公不一样在外面养二奶,她还不能说什么。”
“妈,我又不是为了要锁住暮飏才生孩子的。这两个孩子是我的一切,我会用心对他们好,让他们快快乐乐地长大。我才不会把他们看成我讨好暮飏的工具呢。”
母亲就道:“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怎么是工具呢?这是一个家,没有孩子的家怎么能完整呢?”她顿了顿,想了想,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暮飏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样貌,一定有很多投怀送抱的女人,你也要防一防。”
叶夕媱一手逗着孩子,只是笑言道:“我要怎么防啊?就算我天天跟着他,想要勾引他的女人照样过来勾引啊,哪管我在不在呢。再说了,那些女人哪个不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比我身材好?我要是防的话,哪里有本事防得过来。”
“也不是让你专门去防啊,可是你至少也得顾着自己的礼仪打扮吧?”母亲就劝道:“你啊,不要老是赖在家里,有时间呢要跟着暮飏出去见见世面,你和他身边的人搞好关系,说不定在交际上也能帮到他呢。你以为那些什么慈善会什么慈善群都是一心一意做慈善的啊?那都是几个豪门少奶奶聚在一起,私下里帮自己的老公和别家老公搭桥牵线,这样他们做起生意来才能更方便!”
叶夕媱吐吐舌头,点点头,道:“行啦,妈,我知道,我懂。”
“懂有什么用啊,你就是不肯做!”母亲又叹了口气,道:“你啊,就烧香拜佛乞求暮飏不要变心吧,不然有你哭的。”她又看了看叶夕媱,无奈道:“你看你一回家就这么邋遢,什么东西都到处乱扔,头发也不理一下,哪里像个太太或是母亲的样子!”
在老家呆了将近一个月,卓暮飏的电话终于来了。他只说再过一星期他会飞回香港,其他的并没有多说,但是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叶夕媱挂了电话,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心想着,别人催自己的老婆回家都会说“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怎么话到了卓暮飏这里,就是一句毫无情趣的“我下周回香港”呢?
孩子也有一个月没有见到自己的爸爸了,照他们现在还未发育完全的大脑,说不定再等几天见不到,就完全忘了卓暮飏这个人了。没办法,叶夕媱当下就立刻拍板决定第二天就回香港。
回到香港的日子比在家里拘束了很多,或许是因为父母和卓暮飏都不在身边,即使叶夕媱想要撒娇也找不到人,所以只好收敛了自己。因为卓暮飏是要到下个星期才回来的,叶夕媱早回来了一个星期,倒也没什么事情可做,更觉得无聊。
唯一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活动就是每天傍晚和保姆一起推着婴儿车沿着林荫小道散步。天气不算冷,林荫路上依旧是绿意葱茏,偶尔一阵急雨后有片片树叶从空中飘落,两个孩子兴奋地伸着小手指着那树叶咿咿呀呀地叫着,眸子睁得浑圆,像是看到了什么十分奇特的事情似的。
作为一个刚刚降落到这世上的婴孩,什么都还没有经历过,自然觉得什么都是好的。等他们长大了,这落叶的景色再寻常不过,便也不会再有这样的快乐了。
即使是出来散个步,明里暗里依旧有很多人跟着叶夕媱,甚至他们会先探好了路线,布下层层防卫。不知道是不是叶夕媱多心了,她总觉得这几日里的气氛似乎紧张了很多,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没过几天李涵栩也来了香港,应叶夕媱的邀请,她也就住到了大宅中。一见面李涵栩就兴冲冲地抱着两个孩子逗弄着,叶夕媱在一旁给她煮咖啡,她看了看她和孩子们玩耍的场景,笑道:“小栩,你就从了我的建议吧,赶快生个孩子去。”
李涵栩不以为然,反而说:“你是等十二少等得不耐烦了吧?脑子里怎么总是想这些没苗头的事情?”
“你看你都来了,
阿力还会远吗?阿力都要到了,卓暮飏还会远吗?”叶夕媱端来两杯咖啡,又道:“我哪有等得不耐烦啊。”
“是吗?那是谁一直跟我煲电话粥?又是谁在电话里一再跟我抱怨说整天没事做,在这样下去发呆都会发成呆子了?”
被她说中心思,叶夕媱也不再隐瞒,她喝了一口咖啡,微微有些苦,看来是糖放少了。她放下杯子,声音低了下去,只说:“我大学的时候跟他在一起,很少会出现等待的感觉。在英国留学的七年就更不要说了,我每天忙都忙死。可是等我嫁给了他,这种等待的感觉就越来越深刻。这几天我一直在算一件事情,从我和他重新在一起开始,他一共飞离我三十八次,我们分开的天数我怎么都算不清楚。可能我应该算一算我和他在一起的天数,毕竟这个少一点,可能好算一点。”
一个人住一个那么大的房间,她会觉得更加空虚寂寞,每逢雷电交加的夜晚,当孩子被吓哭了以后,也只有她一个人手忙脚乱地哄着,又有谁知道其实她也害怕那样的狂风暴雨。
以前等得太少,所以从来不会觉得等待难熬,所以才会幼稚地认为距离产生美、小别胜新婚。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等,心里迟早会生出厌烦。想要离开,却不想委屈了自己,只好再等下去。
李涵栩只问:“那你为什么不跟着他?”
叶夕媱淡淡笑了笑,道:“跟着他走南闯北吗?如果只有我一个人也就算了,可是我不能不为孩子着想。暮飏和我都希望给孩子一个稳定而且相对平凡的生活,而且我也不想黑帮里的那些争斗影响了孩子。”
李涵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安慰道:“那你只要想着现在的付出总有回报就好了。”
叶夕媱耸耸肩,道:“也只能这样了。”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李涵栩就找了一些开心的事,问道:“你这次回家,亲戚朋友都还好吧?你说要趁这次机会好好聚聚的,如意了没啊?”
叶夕媱翻了个白眼,道:“还行吧。”
李涵栩不解,就笑着问:“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什么叫还行啊?”
“我大伯呢,每天都会去我家,找我爸爸哭诉,来来回回就只说三件事。第一件事,现在经济不景气,我姐姐工作压力大,打算辞职自己开个小公司,但是没有钱;第二件事,现在教育压力大,我姐姐想让孩子上一所名牌私立的幼儿园,但是没有钱;第三件事,现在交通太拥挤了,我姐姐想在城里给他们买一套房子,但是没有钱。”
李涵栩忍俊不禁,问:“他怎么找你爸爸啊?这种事情不应该找十二少吗?”
“他哪敢啊,暮飏看他一眼他就浑身不自在,别说是跟他说话了。”叶夕媱欲哭无泪,只道:“真是苦了我爸爸的好脾气。”
“那最后怎么打发的?”
叶夕媱就道:“我当然不能直接就给他钱啊,不然以后还真的是没完没了了。我就是找人疏通了一下,让我姐姐的孩子能够去那所贵族学校。这方面说到底他们也是为孩子考虑,而且也不是有钱就能去的,我能帮就帮吧。”
李涵栩笑着摇摇头,道:“生了孩子以后你真的是有一种母性的光辉啊!以前你要是碰到这种自己好吃懒做还整天都做白日梦的人,管他是亲戚还是陌生人,你不用你这张嘴把他损死就好了哪里还会帮他!”
叶夕媱不置可否,只说:“算了,不聊他了,他想要这样过一辈子我也没办法。你待会儿没事吧?陪我去健身房行不?”
(本章完)